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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 舌尖的文学记忆--读《文学的餐桌》

 读书当玩 2020-08-08

舌尖的记忆,转换成文学的记忆,50位海外学者的饮食文化的文章,荟萃在一本书中,这就是《文学的餐桌》(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的贡献。

从50个长长的名单中挑出太多熟悉的人,读过听过的加在一处也过不了10个。如梁实秋、唐鲁孙、董桥、逯耀东、席慕容等,剩余几个作者似见非见,是是非非的。从这本书看,台湾与大陆的文化交流太晚太少。流沙河编《星星》诗刊,八十年代初,从香港的编辑刘济昆那里得业三本诗集,分别是《当代十大诗人选集》《郑愁予诗选集》高准的《葵心集》。当时余光中,在《当代十大诗人选集》中排第三。我等从大陆公开的杂志和诗集中读到余光中,已经是九十年代末了。再等到余光中讲学于岳麓书院,江堤编的《给艺术两小时》,已经是2000年了。看了他的电视专题片,又买了他与黄永玉编在一本的《给艺术两小时》。真喜欢余光中的诗,与大陆诗人相比,别开生面。当时,只以为台湾写诗好的独余光中一人。只到读流沙河的《晚窗偷读》,才知道台湾那时的好诗人大不止余光中一人。可见,同个民族,一水相望,文化是多么的隔膜。说这些,是因为在舌尖的艺术上,得到一本有50名大多数是台湾人写的关于味觉记忆的书,不亦乐乎。

舌尖的味觉记忆,各人有各人的。写了出来成文章发表,定然有格外之处。《文学的餐桌》格外之处,大体有三个方面,一是好吃的文学名家,真正的美食记忆;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通过味觉说的是对亲情友情的怀念;三是厨艺食艺来龙去脉的说道与探秘。

一个人总要怀着好吃之心,才不负上帝赐予我们的食物。日子过得清苦,粮本上印“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是必须的。日子过好了,方法得调整,应当培养人的敬食与好吃精神。我可能是比较好吃,所以逢上美食文化,吃吃喝喝的书,一定会买。这本《文学的餐桌》,就是在广州书香节“比读”临时书店买的。买了一堆的书,先读这本,缘于好吃。

人啊,要吃尽天下,不大可能。借别人的嘴,哪怕是流着哈拉滋,领略领略,亦不失一种过干瘾的办法。吃的学问太大,又不想为此,专门跳到里面。毕竟,还要照顾眼上的色,鼻中的味,耳上的听,身上的触各种快乐体验嘛。买些吃的书,一是看天下有得什么样的吃。二是知道一些吃的食艺做工和排场讲究。三是看天下吃相。从文章中看看那些个写文章的人,会不会吃,吃的感受是真切,还是娇柔做作。四是通过吃,了解旧事旧地,大家名人的一些掌故。人说台湾是个名吃地,可惜没去过。新近说是开放了自由行。哪日得去,肯定是要饱尝《文学的餐桌》中提到的舌尖上的记忆相关食品。若只带一本书,行走台湾,就这本吧。

开篇是梁实秋的《粥》。梁实秋是个吃客,著有《雅舍谈吃》。这篇《粥》千把字,从小时候生病被迫喝粥,忆到喜欢母亲的小薄铫儿粥,再到从前北方的粥,后又收在台湾的“清粥小菜”。最后,典出据《北京风俗志》说的雍和宫煮的“腊八粥”,一顿要耗十万两银子。先呈御用,然后分别赏赐王公大臣。梁老说,这不是喝粥,是招摇。

唐鲁孙的《北平的甜食》,让去过北京吃过甜食的人,从文章中寻到好些甜食的来路。如糖葫芦和蜜饯及果子干等。

梁容若的《豆腐的滋味》,从小时的极厌,必挑出来,到战时一连三碗,如吃人生果。后来说起豆腐,说是不知是我负豆腐,还是豆腐负了。最终,儿时看眼色吞豆腐苦涩味,还是随梦化在“豆腐啦!豆腐啦!”台湾老太婆的清脆声里。

吴鲁芹的《鸡尾酒会》,视鸡尾酒会的传票为惧,当参加鸡尾酒会为“同罪”(吴自己发明的词)。还说好多参加鸡尾酒会的人,都有“同罪”之感。

马逢华的《馄饨,烫面饺儿,粉浆面》,一种纯正的怀念家乡,怀念亲人,怀念纯正的舌尖记忆。读这文章,便想起了齐如山。为什么没有他的文章呢?可能是收编在世人的文章吧?

逯耀东的《多谢石家》竟然是他的美食书《寒夜客来》没收入的文章。他的美食文章,时常读来,会有喜出望外的感觉。这篇《多谢石家》,从1929年秋天,于佑任游苏州太湖,在顺叙楼品鲃肺汤,风味绝佳,赋诗一首:“老桂花开天下香,看花游遍太湖旁,系舟木渎犹堪记,多谢石家鲃肺汤。”你说,读了这样的舌尖记忆,到了苏州想不想去尝尝鲃肺汤?另外作者还介绍了苏州的“碧螺虾仁”和“太监弄”里的有名的各式菜肴。

为吃排骨面,因一时误用擦手的毛巾赶了洒在桌上的剩汤,挨了看客也不能忍受的毒骂,仍不愿意离开,可见排骨面的魅力。写《排骨面的魅力》这文的廖玉蕙,正是当时的看客。

杨健一写《卖面炎仔》,写到浓处,说:“写着,想着口水已不由得流出来。”

卢非易的《寻找杯底的秘密》说的是喝咖啡。除了一些喝咖啡的说道与体味外,他说美国咖啡,简直是咖啡的耻辱。其淡如水,无滋无味。还说法国人说美国咖啡像洗杯水。奇大怪,这美国不是杂种社会,人种好,科技顶尖,怎么就弄不出好地咖啡来?

林铨居的《煲汤》,说的是香港老火煲烫的讲究。在广州喝过不少的煲汤,与任何一个城市的就不一样,哪样是例汤,也好过其他地方。那些个广州老太太,一是说喝早茶,二是说煲汤,你看她们眉飞色舞的样子。饮食文化,作为美食的讲究来说,林铨居在文章中提到的,中国人说要富过三代才懂得吃穿,细细琢磨,是有些道理的。你看那些个富二代的公子哥,动辄一餐上万元,吃的与同雍和宫的“腊八粥”式的招摇。哪里是美食,简直是暴殄天物。

杜祖业的《嗞嗞作响的微醺记忆》,让人知道喝香槟的最佳时刻是上午11点。

林太乙的《母爱拌在肉松里》,让人从肉松的制作里,知道母爱的深深厚厚与细细长长。记录一下做肉松的大体过程吧。“一做起肉松就要买风十斤猪肉......猪腿肉要去皮去筋,切成小块后放入开水里氽一下拔去血水。在大灶上的大锅里烧热猪油,加红糟、黄酒,白糖略为炒后便可放下肉块。炒透之后加清汤,用文火慢慢地烧,烧到肉变成糨糊状,继续用极小的火慢慢的炒,炒到汤汁完全收干,猪肉起泡发松,便可以起锅。”吃过不少的肉松,只怕不是这样带着母爱的传统工艺制作出来的。

席慕容的《刘家炸酱面》,听了女儿的幸福感后,自己顿生“罪感”,开始注重“家”的味道。他的老公,更是在饮食上费尽心机。创造出牵住女儿心,自家独有的“刘家炸酱面”。

饮食如性爱。有意思吧?这话是韩良露在《阿嬷的滋味》中说的。说的是那个时代。的确,那个时代,饮食与性爱一样,是很私秘的事,一般不当众讨论。所以呢,作者吃了好多阿嬷做的好吃的东东,却不明制作的来路。

在徐国能的《刀工》中知道刀不仅分生熟,还分阴阳。阳刀杀活,阴刀分割食材。说起父亲的刀法:“父亲用刀,除了讲究力能腕指、气贯刃尖与专心致志等泛论之外,对于一把刀的发挥,也有过人之处。如一般人较少用到的后尖,甚至柄梢,父亲都能开发其中的奥妙,在许多场合派上用场。”父亲总结得意之处有三妙:一是刀意在先,二是马步扎稳,三是听声辨位。

不再一一的说了,《文学的餐桌》给了读者一份厚礼,夸张点说,堪比得上“满汉全席”。对于好吃的读者,不想试试么?哪怕是过过舌尖上的干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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