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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国作为欧洲大陆上的强国，在很长时间里都以建立欧洲霸权作为目标，其中一个体现便是法国的许多君主都追求所谓法国的“自然疆界”。而法国追求霸权的努力，却总是在成功与失败之间徘徊，在某些君主的领导之下，法国似乎很快就要建立起欧洲大陆的霸权了，但这些努力最终却都会以失败而告终。 这样的规律既可以体现在拿破仑称霸欧洲的努力上，也可以体现在本文所讲的路易十四称霸欧洲的努力上。这两次努力之间虽然相差了一百年的时间，但导致拿破仑与路易十四失败的原因却是有相似之处的。通过分析法国争夺欧洲霸权失败的经历，不仅可以让我们对法国的历史有更加深入的了解，而且还可以对欧洲历史的规律增加一些认识。 霸权的迅速建立与衰落路易十四在1661年亲政的时候，仅仅只有23岁。对于一个国王来说，这样的年龄可能让他在政治上不够成熟，但也同样赋予了路易十四冲劲和野心。对于作为欧洲大陆上力量最为强大的国家之一的法国来说，争夺和建立属于法兰西的欧洲霸权一直是历代法国国王所追求的梦想，然而，欧洲大陆是一个十分复杂的政治世界，不仅强国林立，而且各国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稍有不慎，争夺霸权的努力便可能会引来欧洲各国的联合干涉。因此，争夺欧陆霸权对于法国来说，一直是一个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 然而，历史给了年轻的路易十四一个极好的机会。1661年的欧洲，各国似乎都面对着严重的问题而自顾不暇。强大的奥地利在三十年战争之后受损严重，军队疲敝不堪，《威斯特伐利亚条约》的签署严重削弱了奥地利在德意志的影响力。除此之外，奥地利还要在东面面对奥斯曼土耳其的威胁，此时的奥地利国力已然不如当年。法国的近邻西班牙，同样在三十年战争中受到重创，而打败西班牙的则恰好是法国，此时的西班牙同样国力不济。 而荷兰和英国则受困于互相之间在贸易上的争夺，先后爆发了两次战争，他们不仅无暇顾及欧洲大陆上的事务，而且还被国内的事务所拖累。彼时的英国就由于长期的内战而国力衰微，对外还需要应对荷兰在海上的挑战，真的可以说是自顾不暇。这样一来，法国似乎就成为了欧洲大陆上唯一一个不受困扰的国家。 在这样一个对于法国来说相对和平的环境下，法国得以全力发展自身的力量。在柯尔柏的领导下，法国开始大量发展经济，法国的工农业生产以及对外贸易在这一时期都有了长足的进步。同时，柯尔柏还进行了大规模的财政制度改革，在一定程度上清理了法国财政制度中的积弊，使得这一时期法国的财政收入实现增长。财政收入的增长与经济的发展一道，推动法国成为了当时欧洲大陆上首屈一指的富国。在拥有了大量的金钱之后，法国的军事力量自然也就得到了发展。路易十四特别将精力放在了发展海军上，到了1677年时，法国已经拥有了140艘战舰。 如此一来，法国不仅内部得到了发展，而且在外部也缺少能够与之匹敌的对手。在这样的大好环境下，路易十四开始了他称霸欧洲的尝试。在三次大规模的战争，法国先后与英国、荷兰、瑞典、西班牙以及勃兰登堡等国作战，先后签订了《亚琛和约》、《奈梅根和约》以及《累根斯堡条约》。至1684年，法国不仅在欧洲大陆上兼并了大量的土地，而且还成为了欧洲事务的裁决者。虽然此时的法国还未实现其获得“天壤疆界”的梦想，但法国确实已经成为了欧洲大陆上最为强大的国家。 然而，法国霸权建立的时间是极其短暂的。仅仅在2年之后，也就是在1686年，欧洲便在荷兰的奥兰治亲王的斡旋之下，出现了包括荷兰、西班牙、德意志小邦以及意大利一些国家在内的联合反对法国的奥格斯堡同盟，法国在欧洲大陆上陷入了孤立。在为了打破这种孤立的局面，路易十四1688年时率先派兵侵入莱茵，这一努力不仅没有打破奥格斯堡同盟，反而招致了同盟对法国的严厉打击。在欧洲大陆上，法国需要面对西班牙以及德意志诸多小邦的联合攻击，在海上则要面对强大的英国与荷兰联合舰队的攻击。伏尔泰曾经这样描述法国在这一场战争中的处境：
这一场战争的爆发，意味着法国的霸权已经出现了裂痕，欧洲的其它国家已然对法国产生了警惕，防范法国任何企图称霸欧陆的行为。因而，当1702年路易十四企图通过让自己的孙子腓力五世继承西班牙王位而达到法国与西班牙合并的目的时，欧洲的其它国家再一次联合起来对法作战，爆发了著名的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得益于法国强大的实力，法国在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中取得了胜利。 但是，法国付出了惨烈的经济与军事上的代价，几乎失去了自己在欧洲大陆的霸主地位。在此之后，法国仍然是欧洲大陆上最强大的国家之一，甚至可以说是最强大的国家，但建立欧洲霸权的梦想此时已离法国而远去，因为法国的国力已然无法在支撑一场耗资巨大的战争，面对着欧洲国家建立反法同盟的风险，法国此时也不敢再做争夺欧洲霸权的尝试了，路易十四所建立的欧洲霸权至此终结。 霸权衰落的原因路易十四的欧洲霸权虽然衰落了，但法国仍然是欧洲最为强大的国家之一，甚至直到路易十五、路易十六的时期，法国仍然保持了其在欧洲诸国之中的超强地位。因此，我们在此讨论的是为何法国所建立的霸权失败了、为何法国无法长久地建立一个霸权，而不是法国为何衰落了。而这个问题的实质，实际上就是法国为何无法在与反法同盟的战争中取胜、无法持续地与反法同盟进行战争。 所谓战争，用最简单的话语来说，靠的就是两样东西：钱和人。一个国家要想长久地进行扩张战争，并且在战争中获胜，需要的是大量的军队以及支持作战的大量钱财。而路易十四时期的法国，他们的钱和人的状况又是如何的呢？ 首先，从钱的方面来说，路易十四的法国其实是缺钱的。虽然在柯尔柏的治下，法国在经济与财政制度上都得到了发展与改革，但这仍然无法填补军费上的巨大漏洞。为了筹措足够的军费进行战争，柯尔柏不得不放弃自己此前所进行的一些财政改革措施，重新开始卖官鬻爵，出售官职和王室的领地。除此之外，路易十四还进一步地将国家未来的税收进行出售，以此来换得足够的军费。 这样一来，法国国内便出现了大量靠钱财购得官职和收税权力的官员和包税商。他们为了赚回此前购买官职的钱财，在国内横征暴敛，导致了普通百姓的大量钱财和税款进行了他们自己的口袋，导致国家税收出现大幅流失，国家财政亏空严重，导致法国为了维持战争，还需要借入大量的债务。有史料的记载：“1683年时，法国已有1800万俚的战债以及2800万俚的赤字，而到了西班牙王位继承战争结束时，法国的财政赤字已经高达25亿俚”。这对于法国来说实际上已经是一个难以承受的数字了。 其次，从人的方面来说，法国的人同样是不够的。长期的战争本就会导致壮年男子数量的大量减少，法国内部的宗教冲突则更是加剧了人口流失的速度。所谓法国内部的宗教冲突，实际上就是胡格诺教徒与天主教教徒之间的冲突。胡格诺教徒主要是法国境内信奉新教的人群，他们与法国主流的信仰天主教的人口的宗教信仰存在差异。 在路易十四登基后，为了加强法国的统一和中央集权，他在1685年颁布了废除《南特赦令》的规定，取缔了法国境内所有的新教教会，法国境内的胡格诺教徒必须放弃自己的宗教而改信天主教。这一措施使得大量的胡格诺教徒选择离开法国，史料记载：“由于废除《南特赦令》，法国共减少居民40万人，流失资金6000万俚，9000名水兵投效外国军队，1321名士兵和6000名军官加入外国军队”。 除了法国自身的钱和人短缺的问题之外，欧洲其它国家的联合同样是导致法国霸权衰落的一个重要原因。对于欧洲其它国家来说，欧洲大陆上出现一个霸权国会是一个巨大的威胁，为了保持欧洲的平衡和均势，欧洲国家会联合起来与霸权国作战，这一规律在日后的欧洲历史上一再重现。 对于路易十四时期的法国来说，它的力量也许凌驾于每一个单独的欧洲国家之上，但面对联合起来的欧洲国家，它的力量则难以占到优势了。这样一来，法国争夺欧洲霸权的尝试往往会被欧洲国家联手扼杀，即便是在拿破仑帝国时期，法国虽然多次战胜反法同盟，但最终依然难以抵挡反法同盟联合起来的多次攻势。应当说，均势原则在这里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结语 路易十四时期的法国可以说是法国历史上最为强大的时期之一，法国也的确在路易十四的带领下一度取得了欧洲霸权，但这种尝试最终以失败而告终。这种历史一再在日后重演，不仅在法国身上，也在其它试图取得欧洲霸权的国家身上应验，比如说威廉二世的德意志帝国以及希特勒的纳粹德国。 之所以如此，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任何一个国家都难以承受长期的战争。争夺欧洲霸权的努力意味着长期的战争，而无论一个国家多么强大，长期的战争对于其钱财和人力都是巨大的考验，而历史上没有一个国家能够承受这样的考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均势原则成为欧洲国家所奉行的普遍原则，一旦出现一个试图打破均势的霸权国家，其余国家便会联合起来对这一国家进行打击，直至恢复欧洲的均势，这就使得该国家的努力最终极难取得成功，毕竟一拳难敌四手。 通过对路易十四时期法国霸权的兴起与衰落的分析，我们实际上就得出了以上的两条规律，这些规律往往可以对历史上霸权衰落的例子进行一种简单的解释和分析。由此来看，建立霸权的愿望是十分美好的，但历史告诉我们，这样的愿望和努力却往往只能以失败而告终。 参考资料：《法国史》、《路易十四时代》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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