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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题所在:崛起?抑或灭亡?漫谈18-9世纪普鲁士的军事改革

 瓜子心 2020-08-08

引言

普鲁士在许多人的印象中,都是军事强国的代表,无论是普鲁士在18世纪时期的崛起,还是在19世纪中期的崛起,依靠的主要都是普鲁士的军事实力。但实际上,普鲁士的军事实力并非一直都是出众的,在19世纪初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普鲁士的军事实力甚至在欧洲诸国中都算不上是出色的。

普鲁士军事的迅速发展起源于19世纪的弗里德里希大帝时期,弗里德里希大帝所创造的军事上的消耗战略和线式战术使得普鲁士一度跃升为欧洲军事强国,在战场上一度所向披靡。但是,到了19世纪初,普鲁士的战术早已被敌人研究得十分透彻,这个时候欧洲的军事天才不再是普鲁士人,而是法国的拿破仑。在拿破仑的大军下,曾经强大的普鲁士军队只能吃下惨痛的败仗。

在这种惨烈失败的打击下,普鲁士开始了军事改革。这一军事改革使得普鲁士抛却了过去一直孜孜以求却落后于时代的军事战术,开始拥抱时代的进步,普鲁士的军队也因此得到了迅速的革新与发展。正是在这种革新的基础下,才有了俾斯麦时代所向披靡的普鲁士军队,也正是因为有了强大的军队,普鲁士才能最终统一德国,并使得德国成为欧洲的霸主。

普鲁士军事下的步兵

落后的普鲁士军队

在拿破仑战争之前,普鲁士一直沉浸在过去的荣耀之中,认为普鲁士军队仍然像弗里德里希大帝时代一样所向披靡。但实际上,普鲁士军队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的脚步。普鲁士直到面对拿破仑的大军之时,才真正认识到这一点。

拿破仑的法国军队已经是一支庞大的国民军队,主要由大量的自由农民组成,而普鲁士的军队还是由腐朽贵族领导的由雇佣兵组成的部队。拿破仑的军队在作战时采取的是全新的歼灭战略和散兵战术,而普鲁士军队采取的仍是几十年前弗里德里希大帝所创造的战术。军事上巨大的差距使得普鲁士军队在耶拿和奥尔施泰特两地同时败给了法军,溃不成军的普鲁士只能与法国签订了屈辱的提尔西特和约,不仅要支付大量的战争赔款,普鲁士的军队规模也受到限制,法国甚至派遣了15万占领军在普鲁士的领土上。

普鲁士王后路易莎在《提尔西特和约》签订前

普鲁士的战败,反映的是普鲁士全方位的落后。正如克劳塞维茨所说的:“所有在1806年前和1806年内注意普鲁士情况而不怀偏见的人,都会评论说,它已徒具其表,实际上已经没落了。……人们听到机器还在轧轧作响,就没有人问,它是否还在工作”。相比于民主政治不断进步、资本主义经济不断发展的英国以及法国等国,普鲁士此时仍然是一个君主专制、贵族几乎垄断所有国家公职的,并且以腐朽的农奴制为经济基础的国家。

不仅国家落后,普鲁士的军队同样落后。普鲁士的军队此时仍如百年前一样,主要由雇佣兵组成,这些雇佣兵只是拿钱办事,不仅对普鲁士毫无忠诚,而且作战也是毫无热情。贵族子弟几乎垄断了所有军官职位,部队中的晋升仅仅以出身和服役时间进行考核,导致普通士兵毫无晋升机会。除此之外,普鲁士军队之中还实行着十分野蛮而原始的惩罚制度,这使得平民几乎无人愿意加入军队作战。更为过分的是,普鲁士军队实行所谓的连队经理制度,在这种制度下,连长实际上掌握了发放士兵薪水的全部权力,这使得军队长官贪污成行,而普通士兵则受到严重剥削。

普鲁士军队下的军官们

这种落后的情况,加上惨败于法国的沉痛经历,使得普鲁士涌现出了一批指在改革的年轻军官,他们提倡学习法国等国的先进军事制度,对普鲁士军队进行全面的改革,实行包括兵役制度改革、战术改革、军队编制改革等的一系列改革,以此推动普鲁士军队的进步。在这些青年军官的推动下,同时面对着内外交困的严峻环境,当时的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终于决定进行改革,由此拉开了普鲁士军事改革的序幕。

普鲁士的军事改革措施

1807年7月,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正式任命沙恩霍斯特为军事改组委员会的主席,揭开了普鲁士军事改革的序幕。军事改组委员会的工作纲领是:“必须唤起国民的独立自主的情感,必须给他们以认识自己、主宰自己的机会……我们崇高的活动领域,不外乎打碎各种旧形式,摆脱成见的束缚,指挥、促进复兴工作,并使之自由发展而不受阻碍”。

普鲁士国王弗里德里希·威廉三世人物像

普鲁士军事改革中最为基础的,是改革兵役制度。随着近代资本主义和工业的发展,战争的规模不断扩大,这要求各国建立规模更大、更加专业化的军队。为了适应这种形式,各国必须实行普遍的义务兵役制,如此才能获得更加多的兵源。伴随着义务兵役制的建立,普鲁士还建立了常备军、后备军和国民军相结合的武装力量体制,在这种制度下,所有公民都必须要服三年的兵役,在此之后,公民还需要再后备役服役两年。

这种制度使得普鲁士拥有了大量拥有军事经验的常备和后备兵源,这在战争爆发之后可以让普鲁士迅速征召庞大的军队。建立了普遍义务兵役制之后,沙恩霍斯特进而对普鲁士军队中的军官晋升制度以及军队管理制度进行了改革。普鲁士军队的军官普遍由贵族组成,他们不需要卓越的军事才能或军事成就便可以在军队中不断晋升,这使得这些军官不仅毫无能力,而且毫无热情,只知道养尊处优、享受生活。

沙恩霍斯特将军头像

在沙恩霍斯特的改革下,大批在战时表现不佳的军官被裁撤。为了选拔优秀的人才担任军官,普鲁士颁布条例,规定只有受过教育并且在作战中表现出非凡才能的人才能晋升为军官。而军官倘若想进一步晋升,则需要经过考试的考核和选拔。而在军事管理上,改革废除了普鲁士军队中原有的残酷且野蛮惩罚措施,这不仅使得普鲁士军队中逃亡的士兵人数大大减少,而且也使得社会中越来越多的青年愿意投身军伍。

除此之外,沙恩霍斯特还对中央军事机构进行了改革。普鲁士军队之所以惨败于法国军队,一个重要原因便是指挥系统紊乱,没有一个统一且高效的指挥机关。为解决这一问题,沙恩霍斯特建立了军事部,作为最高的指挥机构对军队进行指挥。

同时,十分重要的一点便是废除旧日的陈旧军事战术,发展全新的军事理论。弗里德里希大帝所创立的战术虽然在18世纪为普鲁士带来了许多胜利,但是这种战术在19世纪已经远远落后于时代了。普鲁士的青年军事改革派充分地吸收了拿破仑的军事思想,对普鲁士的传统军事战术进行了改革。

拿破仑画像

他们建立了一系列全新的战略原则,包括最大限度利用全国的军事力量和工业潜力进行最初作战、军队在作战之中保持集中、军队在作战中英分散敌军兵力、尽快与敌军交战等等,同时还有一系列全新的战术原则,比如骑兵应配合步兵作战、综合集线式以及纵队和散兵三种战术、集中优势火力对敌人进行打击等等。

结语

在普鲁士的军事改革之后,普鲁士的军事实力得到了迅速的增强,这在两件事情上得到了集中的体现。首先,大量的普鲁士平民在军事改革之后对于参军迸发了极大的热情,纷纷主导报名参军,当时便有人形容说:“今天到市政厅登记当志愿兵的人拥挤不堪,如同涨价时面包店门前的情景一样……”。其次,普鲁士军队在战场上与威灵顿一道,击败了曾经不可一世的拿破仑,普鲁士的军事势力由此开始迅速提升,很快便成为了欧洲最为强大的一支军事力量。

普法战争还原

但是,也应当看到,由于普鲁士的旧贵族势力十分强大,他们绝不会让军事改革派轻易地将原属于贵族的权力夺走,因此,旧贵族在许多方面都采取了各种措施来拖延改革的进行。比如,虽然改革确立了全新的军官晋升制度,但是在贵族的干预下,军官的选拔仍然需要由军官委员会来进行最终的决定,而贵族在军事委员会中势力颇大,这样一来,贵族在普鲁士的军队中仍然保留着极大的权力。

改革上如此的保留对德国日后的历史也产生了重要的影响。由于贵族在军队中影响巨大,而贵族又往往是普鲁士以及日后德国扩张的急先锋,因此,军队就成为了德国军国主义的堡垒,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对德国甚至整个世界的历史都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

由此,我们可以判断,普鲁士的军事改革的措施基本上是符合时代发展的趋势和潮流的,这种改革也确实推动了普鲁士军队的迅速发展和强大。但同时,这种改革也保留了大量的封建保守因素,这种因素对普鲁士以及德国未来的代发展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因此,我们需要客观、辩证地来看待这一改革。

参考资料:《德国史文献》、《德国军事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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