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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湘文艺】[东非小记]严树林/乞力马扎罗的呼唤

 潇湘原创之家 2020-08-10

乞力马扎罗的呼唤

作者:严树林

——攀登乞力马扎罗五周年到来之际,写给我的队友们

按理说,过了知天命岁数的人 ,应该少了一些浮躁,多了一些沉稳,少了一些激动,多了一些平静,少了一些疯狂,多了一些理性。可我那些弟子和驴友们有时却并不“安分”,往往冲动起来时管不了自己那颗年轻而易躁动的心。时不时总要弄出点动静来,否则就觉得对不起自己。对那来自遥远的乞力马扎罗的呼唤,他们早就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在“点子王”戴上安的策动下,悄悄酝酿着一次不寻常的举动一一组队去非洲徒步攀登乞力马扎罗。自然也把我这个老师,其实他们早就把我当驴友、老兄也计划在内了。我接到邀请时比较犹豫,因为两年前“点子王”邀我去过一次东非。但在他的“这次机会不可错过啦,这次活动不可复制啦,这次与上次去非洲比那是天壤之别啦”等强力宣传下,我那颗和他们长期泡在一起,被烙上了“疯”印的心终于“沦陷”了。
谁知这消息象长了翅膀很快就传开了。“真想不通,一些五十多岁的人了,国内要走路的地方到处有,想登的山多得是,干嘛还要花钱吃亏跑到热死人的非洲去爬什么‘吃泥巴打锣'。连你这个快七十岁的人也跟他们去疯”。这是和我玩得好的几个朋友这样说我。他们哪里知道乞力马扎罗的诱惑对于那帮人来说太不可抗拒了。
乞力马扎罗,人们也许很少听说,但作为爱好徒步登山活动的人来说并不陌生。它座落在坦桑尼亚东北部及非洲大裂谷以南约200多公里,赤道与南纬3度之间,是坦桑尼亚和肯尼亚的分水岭,它的山顶既是火山口又是雪山冰封。海拔5895米为非洲第一高峰,又称作非洲屋脊。
作为世界七大高峰之一,对未受过专门登山训练的业余爱好者,如果没有高原反应是最有可能触及顶峰的。
从山脚往上,生长和栖息着热带、温带、寒带三带野生植物和野生动物。登一次山相当于做一次从热带到极地的旅行。
又因处于赤道,加上全球变暖以及火山运动等因素,乞力马扎罗山顶的积雪不断消融。根据科学家预测,2020年,乞力马扎罗山顶的雪将彻底消融。赶在消融前去目睹或凝望赤道的最后一片雪该是多好啊!
经过近一个月的准备,我们16名队员终于按计划于2015年8月25日集结于广州。广州的郑炎生等同学为我们热情饯行,在美好的祝福声中于次日凌晨2时6分,QR875次国际航班准时起飞,徒步攀登乞力马扎罗的序幕正式开启。

       

乞力马扎罗我来了

8日28日,是登山的第一天,出发前大家非常亢奋,在酒店前面的草坪上大秀了好一阵军容,用手机和相机定格下了十六名全副武装的队友,各种组合和各种姿势的美好瞬间。一时间我和8位女队友,成了大家拉来陪拍小合照的“抢手货”,我们自然也是有求必应。
 接下来,三辆飘扬着五星红旗的越野吉普,载着我们来到了登山入口处。办理一系列入山手续,将主要行李交给为我们服务的登山公司的背夫,享用午餐。之后歇息了一会儿,正式徒步便开始了。
这天的行程是8公里,到达第一个帐篷营地——达玛查姆,其高度是海拔3020米。
我们凭办理好的手续顺利通过山门进入山路。行走一段后,只见走在前面举着国旗的崔崖松转过身来面向大家,将手中的国旗高高举起,然后呈弧线左右舞动,国旗哗啦啦地飞扬起来,大家不由自主的随旗起舞 。“乞力马扎罗—我来了—”,女队友朱丽踮起脚尖,用双手做成喇叭筒放在嘴前第一个高声呼喊。“乞力马扎罗—我来了—”……紧接着就是女队友蓝琼芳、刘艳琼、李红等接二连三地呼喊起来。不一会儿,男队友刘罗生也扯开嗓门大声呼喊,不过他的呼喊,男队友可能更多的是从心里作出呼应,表面稍显平静。这时我倒是有大声呼喊的冲动,但最终还是没有喊出声。这呼喊虽然显得有些俗套,但这也许是这么多天来紧张、激动和兴奋积累后的一次心理释放。亦或是此情此景下的一种自信与自豪情感的抒发!由于不是处在山谷位置,加至繁茂的植被,这呼喊虽然没有在山间回荡,但却久久的回荡在所有队员的心中。

行走在热带雨林中,仅凭满眼葱绿欲滴的植被,就可足以显示出大山的活力与生机。
开始一段时间,大家有说有唱,不时拿出手机拍几张美照以作纪念。行进一段时间后,队友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体能和速度也渐渐下降。冰冷的山风,阵阵吹来,使人感到全身发凉,甚至有时有入骨的感觉。雨林中抵抗力和稳定性最强的生物——黑脸口、莎萝,还有长满胡须似的青苔缠绕的古树,都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的,但大家却无心拍照或驻足欣赏。因为一是要保存体力,二是要在规定时间内赶到今晚的营地。
下午3时30分左右,我们16位队友相继到达营地。这时,我和另一名队友开始出现较重的高原反应,心跳、头痛头晕、呕吐。在地上平躺了约50多分钟,稍稍好了点。晚上吃了一点稀糊糊,早早的钻入帐篷,打开睡袋,闭目躺下。
我是一个对缺氧非常敏感的人,早年连封闭较好的小车都不敢坐。2012年应学生戴上安邀请赴青海旅游,才到达不到3000米的髙度就感到严重不适,今天一下就到达3020米,虽然产生反应一点也不意外,但想想倒也有些紧张 ,似乎死神在轻轻的敲着我的门。我对领队戴上安说,严老师这次只怕回不去了。戴上安安慰我说,不会的,您放心,有我们在呢。68岁的人了,干嘛还要出来同比自己小十几岁的人一起折腾呢,看来我还真是有些幼稚!

艰险超乎我们的想象

次日清晨起来,地面和帐篷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空旷的营地寒气袭人。不知哪个队的一群黑人背夫,在离我们帐蓬不远处列队用口唱伴奏,跳起了他们那种跺几下脚,拍几下手,屁股扭几扭,动作十分简单而原始的舞蹈,早晨的沉静被打破。他们一个个脸上满是笑容,看样子幸福指数还蛮高呢。
领队戴上安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吆喝女队友“快打热水洗把脸嘞”!看样子这个“点子王”是想如何把这领队当好呢。
站在营地抬头望去,乞力玛扎罗似乎就在不远处,山顶白雪皑皑,银光闪闪。我和戴上安、蔡友良,还有几位队友以它为背景,分别拍了几张合影。算是豋山首日到达第一个营地的纪念。或者自己万一出了差错,也算是留下了“不一样的人生”的“佐证”吧!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个人笑了起来。

早餐后,领队宣布向下一个营地一一希拉营地进发。
希拉营地距离现在的营地约15公里,海拔高度虽是3900米,但要途经很长一段4200米的高地。我不禁倒抽了一口气,我的乖乖,这简直是一场大考啊!尽管在这次徒步计划中,我有可根据身体状况随时撤离的预案,但在撤不撤的问题上,我依然困惑与纠结。撤吧,既然来了,不上总觉得遗憾。不撤吧,又真怕把这把老骨头丢在异国这遥远的山上。难道其他人都比我厉害?都能挺得过?这时我在想,如果有人提出撤退,我就搭个顺风车当然最好。这样既不影响大家的士气,又能保住我这个老师的“晚节”。
和第一天相比,难度的确陡增。崎岖的山路,时不时会有数块大小不一,棱角不规则且锋利或平放或叠起的大石头,挡在行进路上,要迂回绕过或一步步攀爬过去。一不小心,手和腿就会被划得皮破血流。植被也少了许多,高大的树木不见了,只有成片的灌木,很少的半边莲,众多的非洲菊及一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和大片分布在远近山坡上的草本。山风吹过,频频向我们点头致意。天空越来越低,一碧如洗,太阳直射到人身上,皮肤的裸露部分被灼得火烫似的疼痛。偶尔飘过的白云还没来得及走近太阳就不见了。有时几只老鹰在空中盘旋一会儿后又突然不知了踪影,给人带来些微微的紧张与莫名的不安,大家咬着牙一步一步前行。

黑人挑夫是我们行进途中的一道移动风景。登山公司是按照一比三配备的背夫,我们16人的队伍计算起来共有40多名背夫。因为全队五天的吃喝住行等所需装备和物资都得靠背夫随同队伍背上山去。靠山吃山,当地青壮年中一部分人就是靠这个职业营生。背夫招聘要经过较为严格的选拔,他们中的领头人称为队长,队长也要靠从背夫做起。他们分工明确,团结协作性非常强。名称虽叫背夫,但他们运东西一般不用肩背,而是用头顶着,轻则20多公斤,重则30几公斤。他们平衡力极强,东西放在头上基本不用手扶,无论行进或是攀爬时总是两手自然放在身体两侧或交叉放在胸前,悠然自得,从容不迫。除了顶炊具、食物和帐篷的背夫需提前到达营地,为后续的登山队员准备吃住而走在我们队伍前面外,一般都随我们队伍同行。他们对服务对象热情礼貌,路上相遇总是问好并报以微笑。有的还伸出拇指夸奖我们或频频挥拳为我们加油!看到他们工作的艰苦、负责和敬业精神,想到他们因生存压力不得不在这海拔近六千米的山上来回奔波时,一股心酸直涌心头,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多给一点小费。
行至4200米路段时,我和其他好几名队友的高原反应愈加强烈。我感觉心跳加速,头痛头晕加剧,眼睛模糊不清。平时在家徒步锻炼较多的女队友易萍、朱丽、刘艳琼等都感觉到难以支持。我们不得不在黑人背夫的牵扶下行走。爱好远足,而且经常去高海拔地区打高尔夫的队友蔡友良和崔崖松,虽然目前状态还不错,但也在感叹:这次徒步攀登的艰险超乎了想象。下午3时20分大家终于到达了今天的目的地——希拉营地。午餐的面包、炸鸡腿和土豆糊,对于高原反应严重的队友已不再是美食。有人呕吐,有人不吃不喝,还有人腿部肌肉拉伤。
为了安全和大局,领队戴上安果断作出决定:有严重高原反应和身体受伤的队友无条件撤退。当宣布名单后,本来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小女生庹玉华立马坐了起来,"我不撤,我不撤",连续几个“我不撤”,斩钉截铁,还说什么我是来登山的,凭什么要我撤,到时万一我登不了顶,你们抬都要把我抬上去。哪个要我撤我就和他没完。弄得大家哭笑不得,看到她的勇气和决心,领队评估了一下她的身体状况,也就再没有多说了。半个小时后,撤、留人员尘埃落定,六位撤退的队友与十位留下的队友挥泪作了告别。

夕阳西下,厚厚的白云,绸缎般把脚下的群山覆盖,天空挂着五彩云朵,山地被夕阳染得彤红。一路上我在想,今天上到了4200米,远远超过了我三年前最多只能到达3000米的记录,从我生理和心理的承受来说已突破极限。登顶固然好,可以看到更高处的风景,有更多不一样的体验。但到不了山顶,也不遗憾,因为我毕竟尽力过,尝试过。更何况敬畏生命和顾全大局一样难能可贵。

一次身体在地狱的旅程

第三天的任务是从海拔3900米的希拉营地出发,经海拔4700米的拉瓦高地后到达海拔3988米的巴兰考营地,全程约20公里,要作准备登顶的高海拔适应性运动,难度越来越大。行进和攀登中几乎听到的就是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这一海拔高度最显眼的植物就是“木本千里光”,它是被号称乞力马扎罗最神奇、最成精的植物。在云雾缭绕之中,让乞力马扎罗山犹如阿凡达的环境。它那高达5米的巨人身材和气魄,足以显示出它是抗争恶劣环境的斗士和胜利者。它头顶上不断发出新叶,下面的卷叶依次凋亡却多年不落,像一圈圈给身体添加的衣服,用以保证中心的运输组织暖暖和和而不受冻坏。它那对环境的选择和适应不得不让我们为之感叹。
路上和我们一样的登山者依然不乏其人,不时遇见外国朋友伸出姆指为我们鼓劲:中国队,加油!一位在北京工作的美国人及其妻子、妻妹热情地向我们问好并要求合影留念。

下午约5时,队友们到达了4000米的巴兰考营地,这时有两位队友劳累的倒在帐篷里。虽然晚餐备有米饭,但她们俩一点也没吃。蓝琼芳脸上有些浮肿,头痛加重,但想到明天还有更大的挑战,只好放弃了服用止痛药。只有队友易雪琳这位铁打的巾帼女子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异常反应,大家不得不佩服万分。戴理华还算不错,即使难受也不怎么表露,李红咬紧牙关在坚持。男队友钟德昭和柳庆云虽是牛高马大,但面对攀登难度如此之大的活儿,难免也力不从心,更何况柳庆云还要担负拍摄任务。刘罗生、全彦民不哼不叽,恐怕是不想把脆弱的一面暴露在女队友面前,因为自己毕竟是男子汉。至于“点子王”戴上安,虽然内心强大,但作为领队,面对目前的处境和即将要迎来的残酷挑战,似乎也拿不出什么好点子了,只能忍着颈部被紫外线严重灼伤的疼痛,以“顶天立地”的形象出现在队友面前。因为他知道,只要他精神不倒,登顶就有希望。大家望着营地飘扬的五星红旗,一曲“我爱你—中国”的歌声飘荡在巴兰考营地的上空。营地的夜晚,天空一片干净疏旷,星空梦幻缭绕,在异国他乡看到眼前的一切,显得格外迷人和感动。

第四天对人的考验更加严酷,必须在下午两点之前完成巴兰考营地至巴拉夫营地二十多公里的攀登。保证到达后立刻进入休息,恢复体力,好在晚上23时冲刺乞力马扎罗顶峰,迎接终极挑战。
山上空气愈来愈稀薄,強劲的山风伴随着飞扬的火山粉尘弄得大家呼吸艰难,头也不敢抬。脚步被向导严格控制。一步,两步,三步……队友们不是用脚步而是用生命丈量着极地。路越来越陡,厚厚的火山灰,让人找不到歇脚之地。
漫长攀登过程中的疲劳、饥饿、呕吐、心跳加速等各种反应和超体能的负荷,已使队友们超凡脱俗,万事清空,唯一想到的就是早一刻登顶。
中午时分,大家在一座山峰稍微平坦一些的地方,搭起了露天餐台用餐。酱汁意粉、糊糊、炸薯条和石头般的面包,以及每人特配的一根芭蕉,对食欲已经降到零点的队友,毫无刺激。但为了维持生命,补充体能,蓝琼芳和戴上安只好带头。食物进到嘴里,眼泪刷刷流下。
下午两点,队友们三步一停五步一歇,终于按计划赶到了5000米的巴拉夫营地。烈日当空,没有植被的高地,尽管风大,但帐篷里非常炙热。有队友在低声的哭、有队友颈椎病发作痛疼难受,有队友头痛欲裂,脸上浮肿 ,还有队友闹起了肚子。这一切都在演绎着一次身体在地狱旅程。
队友们强制休息到晚上十一点。紧接着就集合出发,准备登顶。救生绳、头灯、头套、围脖、手套、雪套、防寒内衣、羽绒服、冲锋衣,暖宝宝,热开水,朱古力,所有装备和用品都带齐了。导游简要说明了登山注意事项后,队友们随四个向导出发了。
明月高悬,群星稀疏,山上灯光星星点点,时隐时现,看来今晚同行者还真不少。没走几步,凛冽的寒风刀子般划过来,全身刺骨的痛。队友们没人吱声,严格遵照向导吩咐的技术要领,艰难地攀爬。在悬崖峭壁和乱石丛中,注了铅似的双腿每迈出一步都要消耗巨大的体能。稀薄的空气使得呼吸越来越困难。这时,有队友“哎哟,哎哟!”的呻吟声打破了山野的寂静,这也许是释放痛苦的一种方式。攀登至5200米处,大家仿佛掉进了冰窑子。暖宝宝、防寒衣已经抵挡不住山上彻骨的寒冷,似乎要把人冻僵。接着头痛,反胃、肚子痛等各种更严重的高原反应出现了……困难面前队友们只能凭着顽强的意志和毅力继续前进。
不知经历了几世几劫,曙光初现之前终于到达5750米的高峰。因为道路溃坏,向导不得不调整方案。尽管大家在离最高峰就一步之遥的次高峰遗憾止步。但那一刻眼泪却止不住的外流,那一刻遗忘了一路的疲惫,寒冷和痛苦,那一刻的百感交集赢得了大家对乞力马扎罗的敬畏和美好。

乞力马扎罗是攀登七大洲最高峰“7+2”项目之一,代表着极限探险的最高境界。这些年过半百,没经过专业培训的队员,勇于挑战,不能不说是一次疯狂的举动和刻骨铭心的人生经历。
站在山颠,头上是苍苍蓝天,脚下是茫茫云海,虽然看不到下面的美景,但却让人体验到了“海到无边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的另一种至高境界。
这一旅程让大家感觉到了真正要创造不一样的人生,太需要勇气了。旅途虽要冒风险,但结局毕竟是增添了一丝人生的精彩!
其实,人生也如登山,若人生目标是山顶,那就只有不畏艰险,历尽坎坷,敢于挑战自我极限的人才有可能达到顶峰。即或因非主观因素而达不到顶峰的人,至少也会比一般人到达的高度更高,并因用尽过力而无怨无悔。

 (本文第二部分中的少部分内容和第三部分中的大部分内容来自队友蓝琼芳和庹玉华的日记,有增删、调整。所有图片均为队友们提供)

作者简介

严树林 ,退休教师。喜欢阅读散文诗歌,爱好摄影。曾在岳阳教育、湖南教育科学研究等刊物发表有文章。在洞庭之声报校园文库等多栏目发表过文学和新闻摄影作品。

图片: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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