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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小说连载（九）
坐月子是女人们一生中最幸福的事情，但我每次回想起来，总会有那么一丝的伤感。
从那个令人寒心的医院回来，我就像一只“寒号鸟”，迫不及待地和女儿钻进了家里的热炕头……这时，大片的雪花已经弥漫了整个大地，老公这时在我家的后院里，提着刀，正在追赶那只右腿半瘸的麻花鸡，婆婆说那只鸡不好好下蛋，就让老公给我宰了养身子……老公的手挺笨，一只鸡怎么抓也抓不住，后来还是婆婆将鸡撵到一个死旮旯，才捉住了那只麻花鸡。坐在炕上，我用笨拙的双手慌忙地给女儿换着尿布……这时听见有人进了家门：“她婶，看把你忙活的……”
这时，婆婆已经用最快的速度烫好了鸡毛：“吆，她婶，你来咧，快坐。”婆婆说着话便走出厨房。随后便听见婆婆和村里婶子在婆婆房间的对话：“听说娃到月子了，我就赶紧过来看看，这不，也没拿啥，鸡下了几个鸡蛋，我就顺便给娃拿过来了。没看啥时候给你孙女过事呀？”婶子的声音。
“她婶，是孙子，不是孙女。”
“是吗？那可真得好好恭喜你咧！”
“你是不知道，我掌柜的一听说是孙子，高兴得这几天都睡不着觉。我准备给娃过个二十天，咱农村也不兴过百天。”婆婆故意大着嗓门。
“娃在医院是不是顺产？”
“顺，顺的很，下午去的，晚上就生了。你是不知道，我媳妇生完娃的那个胎盘，我都想要回来呢，结果让医生给拿走了，听说这胎盘能做药引子……”
“你呀，人生人，吓死人，你还有心思要娃的胎盘？”婶子有点责怪婆婆。
“我咋不能要呢，那胎盘很值钱的。”
“只要大人娃都平平安安的，比啥都好。还要啥里些！你呀，好了，你赶快去忙把，把娃服侍好，我还有事，就不打扰你了。”婶子说着便起身走出了婆婆的房间。
无疑，婆婆是嫌我生了一个丫头，故意说话让我听的。当时我根本没把婆婆的话当回事，心想着只要我能活过来就是我此生最大的幸运了。
送走了婶子，婆婆又赶忙跑到厨房，继续着她手底下的活儿。那天由于太忙活，我的中午饭吃到了下午，婆婆说那几天村里陆续有人来看我月子，叫我将就一下。坐月子的女人一般的主食就是下挂面打鸡蛋，其次就是红糖醪糟。婆婆每次只给我的碗里打两个荷包蛋，然后把煮好的鸡肉肉切成碎块，放到碗里，再顺便把熬好的鸡汤往碗里放上一点……每次我吃饭的时候，婆婆便凑上前抱着女儿，一副非常爱怜的样子：“吆，我娃这几天又长了，你看我娃笑的，婆都能爱死我娃。”
听着婆婆的话，我刚咽下的荷包蛋好像又翻了上来，心里不知怎的，就是一阵阵的不舒服。
“这几天家里的鸡蛋都没地方放了，我寻思着你大这阵子也忙，每天给你下挂面的时候，我再给他打也打上两个荷包蛋，让他把身体吃好了好好给咱把日子过好，过了年，我给你把娃看上，你几个都出去挣钱去，咱盖房也不愁啥……”
“行，家里的东西我也吃不了，你就让我大吃就是了。”没等婆婆的话说完，我就补充了一句。
女儿的二十天过的也挺不错，村里的乡亲们都陆续来随礼庆贺，大家坐在院子中间，不顾严寒地喝着香喷喷的美酒；这时村里老公的两个女同学跑进了我的房间，每人往我的手里塞了五块钱，高兴地在女儿的脸上亲了又亲；我们一番亲热之后，我便吩咐她俩去吃饭，她俩临走出我的房间，还每人撕了一块婆婆做的手工石子馍，刚坐到院子，便听见有人喊着：“瞎咧，谁把东隔壁家的水泵给偷走咧……”
瞬间，院子里鸦雀无声，是谁那么大的胆子呢？我将耳朵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心里有点自责；如果不是给女儿过那个二十天，隔壁的水泵可能也不会丢；农村永远都是农村，低素质的人永远都是存在着的。
一个月之后，按照风俗，我要抱上女儿回趟娘家；早上吃完饭，老公又发动起了他的那辆“九匹半”的旧三轮车，婆婆帮我包好了女儿，在车框里放好了一只凳子，我们就出发了。
不大功夫，就到了娘家门口。这时父亲和母亲已经站在门口，高兴地等着我们。进门之后，母亲抱着女儿坐在火炉旁，告诉我大舅前天已经去世了；我鼻子一酸，眼泪不由得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母亲说大舅得了胃癌，等发现病，人就不行了。
大舅，我亲爱的大舅，他怎么就能说没有就没有了呢？简直不敢相信！母亲说她和父亲要去祭奠大舅，我说我要去，母亲执意不让我去，说我身子虚，再说也有孩子，大冷天的，把孩子冻着了就不好了……
我还能说什么呢？又一次的无奈，我只能在心里默念着大舅，祝他老人家在天堂之路一路平安！
在娘家呆了一天，老公拉着我又回到家里，大冬天的，除了在热炕上管孩子，就是不停的思念大舅。“二丫头……二丫头……”大舅的声音不断的在我耳旁回绕着……
陕西渭南并不遥远，可直到现在，我也没能去大舅家一趟；想大舅，也想去看看大舅的家，也不知道大舅妈现在过的好不好？有时，真想用拳头敲打自己：“过日子就那么重要吗？孝顺不能总表现在嘴上，我到底对大舅做到孝顺了吗？”每时每刻，我都在自责！
有女儿的第二年，姐有了她的第二个孩子，姐生了一儿一女，很是幸福，姐夫对她也挺好，一家人守着姐的缝纫店，小日子过的也津津有味！父亲这时接下来操心的便是三妹的婚事，三妹的心气儿高，反正大家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想找一个啥样的人，每当父亲和母亲提起她的婚事，就感到头疼。有天老公的同学来我家串门，提起了他们村的一个小伙子，我灵机一动，便让他搭话，把三妹介绍给那位小伙子，结果还真是巧，三妹和那小伙子和大姐当时一样，一见钟情，没费吹灰之力，她们在父亲的安排下，在当年就结了婚。
三妹嫁了人，父亲和母亲也松了口气，家里只剩下四妹了。母亲说四妹要是念不成书，就把她留在家里为他们养老；可结果四妹还不错，出乎我们的预料，她竟然考上了高中，看苗头，四妹是我们家最有出息的一个了。
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没事老是爱瞎想，净操着挨不着边的闲心。看到姊妹们一个个的都有了着落，我的心也就安然的放了下来，接下来，我该好好过过自己的日子了。
女儿一岁零两个月，我就给她断了奶，然后就出去打工了。这年的春季，我和老公给地里 栽了梨树，我们拿着铁锨，将地皮挖到三米的深度，然后把窝藏了一冬天的玉米杆抱进挖的沟里，用土埋好，再把梨树按尺寸栽好；最后再用井水浇灌好树根；待两三天之后，我们再去地里将倒伏的梨树扶正，用脚将根部踩严实，然后再往根部拥些少许的土，这样以来，梨树就可以将根系直接扎好，成活率一般都比较高。
栽好了梨树，我便和同村的小媳妇们去工地上做灵活；老公在梨树地行距较宽的地方套种了几行西瓜，在种西瓜方面，老公还是有两下的。这年老公装修的活儿很少，所以他把大半个精力都放在了种西瓜上。
老公种西瓜没有父亲那么的细心，从种西瓜到西瓜发芽，再到瓜蔓长出，然后再到压瓜蔓，我在地里欣赏的是一个“快镜头”的种瓜人！老公种瓜的粗心很让我反感，瓜蔓根部的土旮旯严重“泛滥，”几次提醒他将土旮旯用瓜铲拍碎，他就是不听，还说什么种瓜主要不在土上，而在作务上……
看到老公固执的样子，我也不好说什么了，随他去吧。父亲和老公同是热爱种瓜的两代人，我不应该用审视父亲的眼光来要求老公，毕竟人和人都是不相同的，尽管老公是父亲眼里“最中意”的人！我开始放开老公，让他放开手脚，大胆的在梨树地里套种西瓜。家里此刻的情形还是比较温馨的，婆婆老两口帮我带着孩子，我去工地做灵活，回到家就和老公一起务弄西瓜，父亲说我家的兆头好，以后我的日子肯定能好。 借父亲的吉言吧！
同年的六月份，我们家的西瓜成熟了，老公开着我家那辆九匹半三轮车，将西瓜拉到市场……嘿，还真是不愁销路，我们一到市场，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晚上到家，老公把卖西瓜的钱全部交给婆婆，让婆婆保管，婆婆高兴的接过钱，说她给我们攒上好给我们盖新房；这时，我好像有了点对老公不满的情绪，过日子固然重要，可也不能忽视我呀！钱都上交完了，我和女儿用啥呢？柴米油盐酱醋茶，我开始发愁了；此刻，我才真正的领略到了“日子”的真正含义，就像我们刚刚买回来的自行车，需要磨合，圆“圈，”“圈”圆好了，以后车子就好用了；“圈”圆不好，车子永远都不好用！
嘿，“栏目”有无味道，慢慢听我道来…… 
作者简介：墨言 原名，张艳丽 曾用名，张谋 西安阎良人 爱好广泛 最喜欢写诗 本人乐趣：用诗的头脑来完善自己，意在与世无争，做一位自由自在的快乐女神，任时光流逝，凡心不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