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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品读《我们仨》 孙晓萍

 作家文坛 2020-08-12

原创作品一经采用将根据各种留言等情况将发布5家媒体,优秀作品还将发12家媒体!

  

  《我们仨》是2011年我在北大博雅堂书店购买的,那超群拔俗的封面,深深吸引了我,细细的条纹,素雅、简单,散发着一种阐幽明微的气息,亦如杨绛先生洞明世事的品格。

  我们必须感谢杨绛先生在92岁时带给我们这样一部别样的作品,9万字、27幅图片构成了《我们仨》。买了书看得我稀里糊涂,回家便置于书柜。因为疫情宅家已经60多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指尖溜走了,不断地刷屏,快速地浏览,一个小时不看手机好像跟全世界失联了似的。阳光四月时不我待,重新捧起《我们仨》,“我们仨”之间生离死别的戚戚伤情,通过杨绛先生的笔端娓娓道来,那么坚强又那么淡然,令“我们仨”的往昔在思念的文字中铺陈开来。

  病重的钱媛记起妈妈曾说要写《我们仨》,求妈妈把这题目让给她,钱媛在病床上写了一半目录,五篇回忆,五天后因脊椎癌辞世。杨绛先生以温暖、恬静的语言,有条不紊地为我们讲述了一个学者家庭的生活经历,那些专属“我们仨”的快快乐乐、风风雨雨、点点滴滴,在“我们仨”失散后的2003年出版问世,92岁妈妈替60岁女儿了了夙愿。

  《我们仨》第一部——我们俩老了,杨先生讲述了自己与钱钟书生死别离的唏嘘晚景,她用梦境与现实夹杂的艺术手法记叙离愁岁月,细腻灵动的文字让人惊叹杨绛先生深厚的文学功底,——“我大声呼喊,连名带姓地喊。喊声落在狂野里,好像给吞吃了似的,没留下一点依稀仿佛的音响。彻底的寂静,给沉沉夜色增添了分量,也加深了我的孤凄。往前看去,是一层深似一层的昏暗。”这段将环境描写与内心活动结合紧密的文字,使读者瞬间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不知不觉中就跟着先生入了《我们仨》的梦。杨绛先生经常做“老人的梦”,梦里她与钟书一同出来,却常常是“一晃眼就不见了”,那是“一个长达万里的梦”,是一个妻子对丈夫的深深眷恋。

  第二部——我们仨走散了,这次我读得认真仔细,加深了对杨绛先生的“梦境”的些许理解。

  杨绛先生用非常意象的笔法,梦呓般地讲述了“我们仨”相守相助、相聚相失的那段时光。文中所写的古驿道预示着通往另一个世界的路,这条路顺忘川河而下,岸边停泊着311号小船,载着“瘦骨如柴的钟书,他现在故意慢慢儿走,让我一程一程地送,尽量多聚聚,把一个小梦拉成一个万里长梦。这我愿意。送一程,说一声再见,又能见到一面。离别拉的长,是增加了痛苦还是减少了痛苦呢?我算不清。但是我陪他走得愈远,愈怕从此不见。”杨绛先生何其用心,如此温情地记录丈夫住院到离世的全部过程。“但是我只变成了一片黄叶,风一吹,就从乱石间飘落下去。我好劳累地爬上山头,却给风一下子扫落到古驿道上,一路上拍打着古驿道往回扫去,我抚摸着一步步走过的驿道,一路上都是离情。”杨降先生通篇不曾卖弄文采,只平平淡淡地讲述,讲述她的钟书,讲述她的圆圆:“她鲜花般的笑容还在我眼前,她温软亲热的一声声‘娘’还在我耳边,但是,就在光天化日之下,一晃眼她没有了。就在这一瞬间,我也完全省悟了。”

  “我的手撑在树上,我的头枕在手上,胸中的热泪直往上涌,直涌到喉头。我使劲咽住,但是我使得劲儿太大,满腔热泪把胸口挣裂了。”读到这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怆,哪一个不是肝肠寸断、心如刀割的感觉?

  “世间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一家人就此失散,唯留一人于尘世间,“钟书逃走了,我也想逃走,但是逃到哪里去呢?我压根儿不能逃,得留在人间,打扫现场,尽我应尽的责任。”女儿和丈夫相继去世,却把他们那份深切的爱留给了杨绛先生,慰藉她后来的日子。因为有爱,无论经历多少世事无常、生离死别,杨绛先生都能找到那穿过心底、直通永恒的思念。

  这直通永恒的思念写就了第三部——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杨绛先生以平实感人的文字记录了自1935年伉俪二人赴英国留学,并在牛津喜得爱女,直至1998年钱钟书先生逝世63年间“我们仨”的幸福与快乐、坎坷与痛楚。他们的足迹跨过半个地球,穿越风云多变的半个世纪:战火、疾病、政治风暴,生离死别……不论暴风骤雨,他们相濡以沫,美好的家庭已经成为杨降先生一家人生最安全的庇护所。天上人间,阴阳殊途,却难断亲情。杨降先生独伴青灯,用文字向彼岸的亲人倾诉着无尽的思念。这其中最使我印象深刻的一幕便是杨绛怀孕时,钱钟书谆谆嘱咐妻子:“我不要儿子,我要女儿——只要一个,像你的。”感动之余细品,顿觉这是钱钟书对妻子最美妙的情话。杨绛在文中随后自我调侃道:“我对于‘像我’并不满意”,她认为“要一个像钟书的女儿才好”,可见在杨绛的眼中,自己并不是完美无瑕使人满意的。但就是这样一个自己都不甚满意自己的妻子,钱钟书却只要一个与她类似的女儿。真正的爱情,不需要轰轰烈烈,更无须惊天动地,不论贫富或顺逆,相依相守,彼此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杨绛先生与钱钟书的爱情里,她虽然满腹诗书,却甘于做钱钟书背后的女人,于舍得里褪却光华,为丈夫默默撑起一片晴好的天空。从不谙世事到操持家务的能手,她用包容和爱点亮了家的明灯。在学识里,她也从未懈怠过,始终保持谦虚自省,即使在动荡的岁月,她也还是孜孜不倦地学习。

  杨绛先生的文字含蓄节制,那难以言表的亲情和忧伤弥漫在字里行间,面对生离死别,没有撕心裂肺的悲恸,只有纸短情深的娓娓而谈。“剩下的这个我,再也找不到他们了。我只能把我们一同生活的岁月,重温一遍,和他们再聚聚。”我读到这里,潸潸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

  品读《我们仨》,就是品读人生的追求,就是品读生命的本真。书中所附亲笔信和照片让人感动而温暖,“我们仨”对彼此的爱清澈而深沉。杨绛先生行文缓婉、温情,回忆日常生活的琐碎细节,带着浓郁的人情味和知识分子特有的清朗,承受莫大痛苦依旧是那么平和,这是浸润骨髓的修为,是世人仰望的精神贵族。亦如杨绛先生翻译蓝德的诗:“我和谁都不争/和谁争我都不屑/我的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

  杨绛先生临走前将家中所藏珍贵文物字画,全部无偿捐赠给了中国国家博物馆。

  2016年5月25日凌晨,杨绛先生走了,享年105岁,一颗高贵、澄明的灵魂回归天堂,从此,“我们仨”再无离别。

  周国平说,“她坚忍于知识分子的良知与操守,她坚贞于伟大女性的关怀与慈爱,她固守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淡泊与坚韧,杨绛的内心是坚硬的,又是柔软的。当我们悼念杨绛先生时,我们悼念的正是逝去的爱情、才华和修养。”

  庚子鼠年是第25个世界读书日,再次品读《我们仨》,以此怀念“最贤的妻、最才的女”——杨绛先生。


作  者  简  介

zuozhejianjie

孙晓萍,黑龙江省大兴安岭《北极光》杂志社副主编,中国散文学会会员,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大兴安岭地区文艺评论家协会主席,著有散文集《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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