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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石:个人荣辱不重要,重要的是保留万科文化,大股东也不能为所欲为

 企业思想家 2020-08-14

摘要

6月27日,万科2015年度股东大会以超过3个小时的时长,成为万科史上历时最长的股东大会,也是万科有史以来参与人数最多,现场火药味最浓的一次股东大会。现场,万科管理层对于薪酬、宝能罢免影响、复牌后A股走势、重组B计划等作了正面回应,王石表态“只要为了万科的品牌,自己怎么做不重要。”并喊话称,“不认为大股东可以为所欲为”,“不是资本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6月27日一大早,王石就在朋友圈里慨叹,“当你曾经依靠、信任的央企华润毫无遮掩的公开和你阻击的恶意收购者联手,彻底否定万科管理层时,遮羞布全撕去了。好吧,天要下雨、娘要改嫁。还能说什么?”


难怪,万科股权之争持续升级,6月26日傍晚,宝能系再度“逼宫”,提议罢免现任万科董事长王石、现任万科总裁郁亮等7人的董事职务,罢免华生、罗美君等3人的独立董事职务以及两名现任公司监事。6月27日,万科2015年度股东大会召开,这次会议成为万科有史以来参与人数最多,最火爆,现场火药味最浓的一次股东大会,几乎没有意外,万科2015年度董事会、监事会两个报告均未获有效表决通过。

王石表示,鉴于万科第一大股东“宝能系”已经提请罢免万科董事会、监事会,表达了不信任的态度,“今日投票结果与此相符,并不意外”。

会议现场,王石团队对于薪酬、宝能罢免影响、复牌后A股走势、重组B计划等作了正面回应,王石还在股东大会上喊话称,“我不认为大股东就可以为所欲为,万科本身一直在妥协,但是这种妥协也是有个度的。相信监管部门会站出来。”

王石同时表态,“我的去留不重要,个人荣辱也不重要。我是乐观主义者,你们不要悲观!只要为了万科的品牌,自己怎么做不重要。”

拿钱不干活?

“人生就是一个大舞台,出场了,就有谢幕的一天。但还不到时候,着啥子急嘛”。就在宝能系逼宫的同一天,王石连发数则朋友圈,隔空喊话,直指华润联手宝能。


6月26日下午,万科A发布公告,宝能系两家公司——深圳市钜盛华及前海人寿指责王石在2011年-2014年年间,长期脱离工作岗位,未经股东大会批准获取5000余万元薪酬。

这成为宝能提请万科公司董事会召集2016年第二次临时股东大会,罢免王石、郁亮等人董事职务的理由之一,并且,很可能以此举报王石等侵吞国资。

在27日的万科股东大会上,也有小股东提到王石薪酬问题。王石是否拿了不该拿的薪酬?对此,王石回应:“我是执行董事,是拿薪酬的董事长,是干活的。1988年改革之前,我拿的是工资;改革之后我是董事长和总经理,我拿的还是工资。我是具体介入公司业务的,监督公司运转,监督业务,是我的职责。我是在国外考察学习,沟通业务,国际化业务,这属于管理层的分工。美国的旧金山,投资都是我参与谈判的,还包括伦敦、西雅图的业务。我觉得作为一个专职的董事长,主要的职责是对公司进行战略上的把握、对团队的执行和决策上,判断是否有偏差,是否需要修正和调整。”

万科监事局主席解冻表示:“我认为王石不至于被股东大会罢免。他从来没有脱离工作岗位,一直负责和公司发展有关的战略思考,指导推进国际化的业务,包括一些具体的业务。”

解冻说,2010年以后,不管是房地产行业,还是万科,都开始进入转型发展的关键阶段,王石的游学背景拓宽了万科的国际化视野,帮助万科获得了很多国际化资源和合作伙伴,这对于过去几年公司的国际化战略实施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他说:“王石是属于执行董事,并没有单独领取董事金,而是作为公司的管理一员,获取工资薪酬,并且每年都在年报披露过,经过股东大会通过的。十八年间,万科的利润从1998年至今,增加了116倍,但王石的薪酬没有根据业绩增长,反而是下滑的。”

王石说:“拿了5000万元,应该说我本身在公司工资拿年底按照分红比例的分配,我拿的就是这两个部分。在美国期间我没有额外多拿一分钱,”王石表示,“本身这个来讲具有相当的误导,这个误导目的是什么呢?由于在这样一个环境下,非常敏感的期间,大家都希望稳定,都希望不要出现什么样的波折,如果你真正提这个问题,非常明确、非常尖锐,即刻我们要来解决的,难道作为大股东就可以随时地把问题提出来吗?你就不顾股市的正常吗?”

显然,王石矛头直指宝能系:“我相信中国改革开放到了今天,如何运行市场,监管部门已经有了相当的经验,我相信监管部门这个时候会出来表态的,为什么我们乐观,就乐观在这里,不是资本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的。”

万科的守望者

一位股东追问:如果现在的管理团队解散了怎么办?王石插话说:他说今早已经接到3位猎头电话了。他说,自己的去留不重要,重要的是保留住万科的文化,王石称自己是乐观者,希望大家不要太悲观。


此前,王石曾经说过“我的成功是别人不再需要我”,他在现场称:“现在看来,我还不大成功。”在被提问如果继续留任董事长的话,什么时候考虑退位,王石则说希望郁亮代替其成为董事长。

此前就有声音称,宝能与华润的诉求是王石下课,但是仍然要保留郁亮在万科的职务。昨日也有股东问道,王石何时才会放手万科,对此王石回应:“我希望郁亮能代替我,如果能实现,我当然同意郁亮成为董事长,当然我同时辞职,如果我还没被罢免的话,这是一个不错的建议。”

王石不止一次提到了“接班”。“我们是万科文化的守护者,因为工作寿命和生命都是有限制的,所以传统来讲,我认为郁亮现在这个团队是比较成熟的,是被大家认可的,所以郁亮带领的团队继续往前走,如果是这样我可以另起炉灶。”王石的结束语不禁让业内猜想:王石所说的“妥协”是否已经成型,即自己走,郁亮留?“这或许会成为大概率事件。”有房地产行业人士如是猜测。

同样被宝能列入罢免黑名单的郁亮则称:“我和王石的去留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中小股东。”郁亮坦言,罢免万科全体董事和监事,对万科的管理团队造成困扰。“过去我们一直在努力维持,到了3月,大家同意延长3个月停牌,再到上个星期的罢免事件,情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出现了部分项目的解约。合作方对经营前景表示担忧,压力空前巨大,作为管理团队感到有心无力,对于我和王石,去留并不重要,如果我们的股东散了,我想利益相关方的利益都会受到损害”。

一些市场人士甚至认为万科面临崩溃的危险。但在昨日的股东大会上,王石等万科管理团队和一些小股东却对外表达了他们的乐观和信心。

会议开始前,就有万科股东到位于深圳大梅沙的万科总部,打出“支持王石、郁亮核心团队,维护万科中小股东权益”的标语。

王石直接表达了他的乐观。他表示,引入深圳地铁的重组方案董事会已通过,可以继续往前推进。但重组方案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再次召开董事会,董事会确定后,还要召开股东大会,这个程序最快也要两三个月时间。因此,努力改变当前的局面,万科应该说还有时间。“局面还没有到心灰意冷的程度。”王石说。

三次道歉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身上的表现?从去年我当时来停牌时候的一个内部讲话、在社会上的反响到在不同场合我的表态,再到今天我坐在这里的态度,你们应该看到——万科管理层包括我在内——为了万科这个品牌、为了社会各个利益的相关者,我们一直在妥协,我们一直在妥协。我相信媒体应该是可以感到的,有关的监管部门是可以感到的,我们在妥协当中,我们的对手也应该感觉得到。当然,在现代社会中,第一,我们遵守游戏规则;第二,实际上的智慧是什么呢?就是妥协。”说到最后,王石一度哽咽。

不过,王石表示:“妥协是有个度的,违背甚至破坏万科利益、中小股东利益,违背万科的文化和价值观,不接受阳光的、制度的、透明的这些底线是不能接受的。我不认为大股东就可以为所欲为,还有相关监管部门等。”

可以看出,万科管理层已经做好了坦率面对股东各种质疑的准备。会上,王石向宝能姚振华、中小股东和网民等对象连续三次致歉。王石甚至纠正了外界对其称宝能为“野蛮人”的说法,表示“我从来没用‘野蛮人’,我用的是恶意收购,和善意收购相对。如果姚先生(姚振华)这个‘野蛮人’形象是我造成的,我表示歉意”。

但在对收购、罢免等关键问题的看法,王石仍然语气坚决:作为创业者,我们必须学会与狼共舞。万科董秘朱旭也引用了《合作者声明》里的话:这个时代不存在谁裹胁谁,谁奴隶谁。

中国经济网评论员胡乃军在《我财经》节目中表示,“王石三次鞠躬致歉,恰好是面向了三类群体。第一躬应该是对万科股份事件的绝对核心当事人,包括王石和他的领导团队,包括宝能、大股东,这些是核心当事人。第二类应该是利益相关者,这其中包括万科相关的一些产业,万科直接拥有的客户,还包括很多中小股东,由于我们股份制实现以后,中小股东可能连万科管理层都不认识,持股比例极低,并没有很大的影响。第三类就是所谓的感兴趣的观众和网民,这些人更多的带有看热闹的心态来看这个事件。”

王石鞠了三躬,对于当事人来说要表达一个情绪就是,他不是要阻止这个事件发生,而是希望这个事件更合理的发生。因为万科毕竟是一个上市公司,它一定不是任何人的,可能是所有人的。第二个就是利益相关人,就是中小股东,万科相关的其他企业,他们的利益和万科这个企业是有捆绑的,如果造成万科的波动,影响巨大的话,对他们的利益是有损害的。

或许我们现在过多关注了王石在说什么做什么,而忽略了治理机构法制化的问题。“我真的想说,这个万科,不一定是某个人的万科,应该是整个全中国的一个万科,这才是上市公司该有的气度和责任感。”胡乃军说。


链接:

清华大学教授李稻葵:若是真英雄,你就杀回来!

万科之争是机制问题,再重要的企业家、创办人,在进入上市的大圈子以后,必须按规矩办事。

乔布斯创办了苹果,还是被人赶跑了,如果是真英雄你杀回来!你按资本的规则杀回来。如果真的这帮人毁了万科,你如果有乔布斯的本事,再过几年公司一泻千里的时候,他们还把你请回来。是真英雄一定能东山再起。资本市场不讲情怀,只讲规矩。

优客工场毛大庆:不以成败论英雄

“这个社会要进步,必须学会“不以成败论英雄”。没有永恒的正确、没有永恒的英雄,只有永存的精神。”

“王石不是完人,也有不少缺点(谁又没有缺点),可是,王石在中国企业家里就是一座山峰!”

任志强:我不了解宝能,但我了解华润

我不了解宝能,但我了解华润。当年宁总在处理华润集团与华远集团的股权之争时,能用高于当时市场股票的价格,合理安排了华远集团股权的退出和小股东要约收购的问题。也一定能找到合理处理万科之中的股权冲突问题的办法。

冯仑先生经常在各种股东的战争中“野蛮生长”,仍能逍遥自在。我希望王石先生也能像冯仑先生一样,给市场带来惊喜!

融创孙宏斌:我想给姚老板带话,这就是个买卖,别较劲

万科的管理团队是个优秀的管理团队,我们要做100亿元的时候王石觉得不可能,这些年我们坚持周转的时候,万科每月有关于顺驰的一份报告,他们学我都能做得这么好,我觉得万科有个特别好的管理团队。

我想给姚老板(宝能系负责人姚振华)带话,这就是个买卖,别较劲,万科也别较劲。建议坐下来谈谈,双方不可能都满意,但可以相互做出一些妥协。

我本身比较好斗,但自从我长大了我就不想斗,只要斗就是两败俱伤。天天缠斗,弄一堆律师挣你的钱,没有意义。弄得特别僵对谁都不好,大家按照生意场上的规矩来就挺好的。

张欣:王石注定是一个传奇人物

王石是我们尊敬的前辈,他有文革一代人的浪漫理想主义情怀,也有苦行僧般的意志。他成就了万科,万科也成就了他。王石注定是一个传奇人物,连他的谢幕也如此戏剧化如此悲情。

贾康:人无完人,在大势认识有欠缺

“我个人认为,我们是一个法制社会,一定要产权清晰。股份制中,决策权在于股东,而王石或许基于自己高尚的情怀和愿望,关键环节不愿过多持股,这导致其在自己精心创建公司的控制权上,没有得到支持。”

“王石当然是典型的企业家精神,只是在某些认知上存在欠缺。”

“我们在这个事件中应该更多的吸取积极因素”,贾康认为,该事件无论是对制度建设,对企业家作用,还是大家普遍关心的内部人控制都应吸取积极因素。“当然内部人控制也并不是绝对的不好,万科曾经在内部人控制下,走出一段非常辉煌的发展,但现在突然发现不可持续,而我们需要的是,不可持续之后所带给我们的启示,应该被充分总结出来。”

领教工坊创始人肖知兴:万科是提倡简单、透明、直接的

十几年了,每次在中欧课堂讲到万科的案例时,我都是这样说的:全世界最“复杂”的市场在中国,全中国最“复杂”的市场在房地产业。偏偏在这个房地产业,做到第一的,是万科这样一家提倡简单、透明、直接的现代职业文化的公司。这件事情,你越是细想,就越是对中国的未来,多一份信心。

在这个体量巨大、意义深远的事实面前,任何基于仇富、仇名、仇西、性妒忌等琐屑心理对个人的攻击、奚落和调侃,几乎都是经不起最基本的逻辑与历史分析的毫无意义的口水和泡沫。沉浸在这种口水中的人们,还是早点洗了睡吧。

锤子科技CEO罗永浩:王石是中国最优秀的企业家之一

看了一路的新闻和评论,感慨万千。王石是中国最优秀的企业家之一,万科是中国最好的房地产公司,没有之一。王石作为万科的缔造者,当年不得已放弃股份,是时代的悲剧。“他被打败了”?也许吧,谁知道呢,但“他只是个打工仔”?轻浮是我们时代的主旋律。

吴晓波:“驱王运动”是中国企业史上的悲剧

“万科无疑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在公司治理层面上最为健康和阳光的企业之一,过去几年王石本人和郁亮团队在公司经营业绩方面并没有出现大的失误或值得指摘的违规行为。那么大股东动用这样的权力对经理人阶层进行全面的清理,这在全球公司史上都是非常罕见的事情,一定会被记录到中国企业史里。”

吴晓波认为,它的结果可以想见,一定是对万科现有的公司治理和业务模式的巨大损失,会造成大量的人才流失,会彻底败坏万科的文化。

当当CEO李国庆:对股东有好恶不等于对资本不尊重

自从10多年前论坛上,我反驳王石观点后,他就和我心存芥蒂,每年企业家年会上见面只是点头。对他一些高论我们一笑了之,毕竟他读书少。

此次宝能,华润与王石之争,我忍不住为王石说几句:

1、王董事长对股东有好恶且表达出来,不等于对资本不尊重。

2、王对宝能老板价值蔑视不等于王对民营资本不尊重。王希望国企做万科第一大股东,是万科权益之计谋,不等于对国有资本献媚。

3、西方体制,董事长就是半退休,但王还在东西方为万科做形象代言,年1000万收入,不高。

4、王和田是他们私事,由此我也没看出王的私德有问题,但大众反感此,对万科是负面,可王石及团队当年为改制大局牺牲了股权,我们就不要再要求半退休的老人再次牺牲,且此次是爱情。

5、此次处理大股东关系的技巧太差了。

“秦朔朋友圈”创始人秦朔:王石是中国地产行业精神之王

秦朔认为,王石是中国房地产行业的精神之王,他是永远不会“出局”的。

如果之前还有人怀疑宝能系是不是恶意收购,那这次罢免董事的行为无疑是昭然若揭了。这是一次打着改善公司治理的旗号,实际上劣币驱逐良币的挑衅,我相信这种做法不会得逞。如果这都能得逞,那中国市场经济、商业秩序这几十年的建设,算是白搞了。华润给人的印象,是要花最小的力气,维持第一大股东地位,又没什么战略。我认为,万科今天的危机,华润难辞其咎。

马光远:不讲规则只讲情怀是耍流氓

你如果来资本市场,就不要谈情怀,你让你的公司上市,就必须接受上市公司的游戏规则,必须尊重规则,否则,你就是耍流氓!只有对规则宗教般的信仰,才有对股东利益最好的保护。

万科控制权争夺反映出的情绪、敌意以及对这个事本身的解读,说明中国的一部分精英阶层,以及被他们忽悠的大众,仍然需要法律常识和资本市场基本规则的启蒙。

王功权:我为万科遗憾,但并不为王石担心

我为万科遗憾,但并不为王石担心。这老犟头儿,是承受过攀登珠穆朗玛峰的艰苦、危险和孤独的。60多岁了,他应该早知道一切是过眼烟云,他亢奋的,往往是跌宕起伏的体验本身。

万科无疑是中国改革开放以来在公司治理层面上最为健康和阳光的企业之一。当年,正是因为王石忍痛放弃权力,才让万科称为自我生长的有机体。

王石之所以放弃权利,是为了避免公司成为少数创始成员独断的僵化组织。由此,万科建立了中国企业当中可能是最平等的文化、最简单的人际关系和最有效的纠错机制。

28 年中,房地产行业诞生了难以计数的亿万富翁(王健林、潘石屹等),但对于全球最大房地产企业万科来说,他们的管理团队同样取得了巨大成就,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回报。

现在他们正被资本驱逐,却依然初心未改。

如果王石被罢免,一定是对万科现有的公司治理和业务模式的巨大损失,最终损害的不是王石的利益,而是万科和其所有股东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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