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常言道：没有不散的宴席。基地报道组在红火了三四个月之后，终于在春节到来前解散了，报道员各自回到各自的单位。这不仅是因为快过年了，有的报道员要探亲，更直接的原因是机关忙于应付各种活动，没有人手和精力去管理他们。 分别那天，大家依依不舍。吃罢“散伙饭”，大春建议说：“以后咱们每星期联络或通电话一次，以互相通报信息和取长补短，各位以为如何?” “好，好啊！”大伙齐声响应。 回到艇上，家甥便投入了“机械检查月”活动之中，根本没有时间看报写稿，只有休息时才能在艇领导和战友中间了解线索和核实材料，晚上战友们入睡之后自己趴在俱乐部里的乒乓球桌上写稿。进不进学习班就是不一样，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家甥一个月还被报纸电台采用了八篇稿子，嫉妒得大春和耿英几次打电话来表示“不安”。 家甥的这种喜悦没过多久，就被一件苦恼事所困扰了。 一天刚从艇上转动机械回来，家甥就被叫到了艇部。艇长和政委脸色很难看，见他进来了也不说一句话。 副艇长让他坐下，问他：“小李呀，写报道、反映问题，我们领导是支持的，可必须实事求是呀!不能无中生有，捕风捉影呀!” 家甥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看看吧，看看你写的报道。”政委甩过来一张报纸。 家甥打开报纸一看，只见上边一篇加框文章的标题特别醒目：技术比武不能搞花架子。文中反映的是某艇在训练比武中图形式、走过场的情况，落款是：李家甥、郭聪聪。 看罢报纸，家甥感到很是奇怪，自己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稿子，报上怎么会有我的名字昵?他向领导解释，领导反问他：“人家报社怎能凭白无故加上你的名字?”弄得家甥真是有口难辩。 离开艇部，家甥打电话问聪聪，聪聪回答：“那天你与我打电话时不是聊过这个话题吗?我就把它写出来了呀。”家甥气得直咬牙：“我那是随便说点看法，你怎么就写成我们艇上发生的事了呢?”发火归发火，影响是无法挽回了，家甥感到很是窝火。 不久艇上又发生人事变动，新来的政委对家甥的业余报道工作不太感兴趣，又见他写的多是训练稿件，就时不时地朝他发脾气，使家甥很不自在。半年工作总结中，战友们一致建议给家甥奖励，可到了政委那里给卡住了：“奖励应该向训练尖子倾斜。”理由堂而皇之，毫无挑剔之处。之后，宣传科通知家甥参加支队新闻分析会，政委又不让：“训练紧张抽不出来。”好几个出海的航道上，家甥都望着大海发呆:人家都说无风不起浪，咱咋无风也起浪呢？ 转眼五一节到了，部队都放了假。因为聪聪探家和史莉去省报学习，家甥、大春和耿英相约，一起来到了胜利公园。 春暖花开，海滨小城到处是一派悦人的清新景象。可是三个人坐在一起，谁的脸上也没有笑容。他们各有各的不快和心事。 大春近来有两件心事。一件是他得罪了支队的钱干事。事情的原委是这样的。前不久钱 干事带着上级机关的一科长来支队家属工厂采访，主任让大春也陪着。采访完毕，家属厂请他们也吃也喝了，可钱干事还提出让厂里出叁百元钱为那个科长买纪念品。家属厂厂长同大春是老乡，就与大春商量, 大春说：“甭理他，净想捞一把。”大春把这事给搅黄了，钱干事和那位科长很是不高兴。钱干事指着大春的鼻子骂道：“你小子胆肥儿了？以后还想不想进步了?别忘了转志愿兵和提干都要经过我们推荐！” 大春也不吃这一套：“老子根本就没想靠你提干，大不了回家种田!” 钱干事气得直张嘴说不出话来，他指不定以后怎样收拾大春呢。大春心里也不是没有一点后顾之忧，他家在农村，父母还指望他在部队好好干，争取转个志愿兵呢，回去也好娶个媳妇。这下到好，这不为自己留下一个“污点”吗？ 还有一件事：就是大春大骂聪聪不是东西。“咋回事?”家甥问。“咋回事?你说这小子竟能干出这种挖别人墙角的事来。”原来，一个月前，大春外出办事碰上了聪聪，两人好长时间没见面了，就到一个小茶馆坐下来聊聊。谈到写稿的事，大春说，现在部队训练报道抓基层的多，抓机关的少，我准备写篇文章谈谈这一问题。聪聪说：“我建议你再调查一段时间再写，那样会更充实些。”大春听了聪聪的建议，两星期后正当他准备把刚写好的稿子寄往报社时，却发现一篇署名郭聪聪的内容与自己的完全相同的文章在报纸上登了出来。大春发誓以后再也不理郭聪聪了。 耿英的气主要是出在自史莉身上。家甥问为什么，耿英也不说：“事情都过去了，还说它干什么？再说我也从不喜欢背后议论人。”后来，家甥还是从大春那里了解了他从宣传处听来的消息。原来，一个月前省报政文部张主任给宣传处刘处长来信说，省报要办一个女作者新闻作品研讨班，给基地了一个名额，刘处长准备让耿英去，可事情也凑巧，史莉去机关办事听说了这事，找到处长说：“听说耿英家里有事她回家了。要不让我先去，以后有机会再让她去?”处长忙于工作也没有来得及问耿英，就让史莉去了。耿英知道这事后非常生气：她想去就去呗，干嘛编我的瞎话?真是小人心肠!耿英没想到原来在一起的好朋友竟会变成这个样子，视名利胜过人格。 三个人来到海边，谁也不说话，静静地听着海上传来的风声和浪涛声。 这时家甥似乎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写作之路并不平坦，笔海里也有风风雨雨呢！ ☆ 作者简介：诗情画意，北京某杂志执行主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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