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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华忠:八一,浊酒一杯敬战友

 京都闻道阁 2020-08-15

八一建军节到了,退了役的老军人象听到起床的军号,立马蹦了起来,一个比一个活跃,一个比一个顽强,一个比一个执着,都奔着这艰辛、光荣、伟大的日子展现着他们陈旧然而挥之不去的军旅情怀,以话,以酒,以情,叙述着他们的过往人生,军旅生涯,人生奉献,家国情怀。

远在广西鹿寨的老兵战友邓老先生,天刚亮就来电了,说:我的那几篇打坑道的小故事让他记起了当年的艰难岁月,又真实,又亲切,又痛苦。我赶忙回了个讯,说,邓老兵,八一建军节到了,找战友聚一聚吧。至于我写的东西,都是因闲得无聊,就坐在墙根下回忆往事,随手在手机上划拉,想到那就写到那,想起那一件就写那一件,即兴之作,没个章法,只发给我认为谈得来的战友看,以解无聊之忧烦。

打坑道的日子确是艰难的岁月,艰辛而又悲壮。大半个团队,苦战了整整一个年头,把几座大山都打成了个蜂窝,大山从此变成了御敌侵略的坚固堡垒。两个步兵营各牺牲了一位战士,伤者无数。我当年也被坑道穹顶的大石头砸昏过,好在下落的石头很大,气浪把我吹倒,只有一个棱角从背上划过,当场昏迷不醒,血流不止,被团卫生队的医护人员救活了。背上有一条十五厘米的伤口,留下一条白色的印记,二十多年后才自然消褪,现在不认真看,是看不出来了。这就叫捡回一条命!你所说的,你们二营五连牺牲的广西战友,我知道但没见过。负伤的那位战友却很熟悉,名叫宋施勤,万宁人,六八年和我们一批入伍。入伍前还是我初中年代的同班同学。因为家里穷,生活条件差,初中的时候被查出体内有钩虫寄生,肤色浅黄,班里的同学都害怕染上,离他远远的。因病而考不上高中,我们就疏远了。六八年三月八日新兵入伍时,突的看到他也在新兵行列里,还很诧异的。后来他分配到二营,就没音信了。

打坑道时,你们营在一座山,我们营在另一座山,隔着好几道山梁,我当时仅是连队的小班长,没机会到别的连队找朋友聊天,况且累个半死,那有心情去看望这个那个的,所以就鸡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那年五连出了工伤事故,战友间传说宋施勤被坑道塌方埋在石头堆里了,不知死话。后来经抢救从顶盖板下找到了他,人已处于半昏迷状态。顶盖木一撬开,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苏醒了过来,才被拉出一个脑袋,就喊了一声“毛主席万岁”。人是被救出来了,可是伤得不轻,康复后还提了干。后来又没有宋施勤的消息了。大约是在一九七四年夏,我回乡探亲,得知他还活着,已转回万宁县人武部工作,在东沃(即现在的神州半岛那一地)公社武装部当干事。我高兴极了,决心一定要去看望我这英雄的老同学老战友。于是一人徒步走了三十多里地,在一个僻远的山坡政府小院里见到了这位久违的老战友。巧得很,公社人武部就两名干事,另一位也是咱三九一团八连的老兵,当年调到湖南洞庭湖生产师中的其中一员。此人姓温,还是我邻村兄弟,同在一个小学念书,低我一个年级,和我要好得很。也是六八年同年入伍的战友加同学。我们三人未约而会面,高兴极了,当即上街买了几斤鲜海鱼,煮了一锅鲜鱼汤,买了一瓶顺德米酒喝了起来,叙了往事才握别。

好多年过去了,因为一直忙忙乱乱的,而且都各自成了家,每次回家都得帮家人干家务干农活,为家人分担责任,因此就没有再打听他的下落。又过了若干年,回乡时向老战友老同学打听老宋的消息,别人都遗憾的对我说,宋施勤因旧伤复发,也因病和因饮酒过度,过世了。对此,我很为老宋战友悲愤,如果不是因公负伤留下残疾,怎会就会一病不治了呢?这就是牺牲了啊,只不过不牺牲在当年打坑道的工地上,而是死在后来的遗疾发作上,谁能理解呢?谁能为这位英雄的老战友辩白一句呢?没有,非但没有,还有不明事理者在他死后辱其英名:饮酒过多而病故。今年夏,我偶然见到他那个连队的家在海口的六九年老兵,他当时就在事发现场,是抢救事故伤亡人员的当事人之一,非常清晰的说起抢救宋老兵的情况,和我早先了解的完全一致。大家都为此而长长叹息。老邓,这就是我们的战友,就是我笔下的乐东千家,我们的青春岁月。

八一节到了,让我们各自举杯,为我们逝去的战友,为我们逝去的青春年华干一杯吧!为光荣伟大的八一建军节干杯吧!

2020年7月31日于海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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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简介:罗华忠,海南万宁市人,中共党员,原陆军某团一营1连连长,某陆战旅二营营长,后勤部长,副旅长,海军中校军衔,1990年转业任海南儋州市委常委,纪委书记,政法委书记,海南定安县委副书记,县人大常委会主任,海南省供销社纪委书记,副主任,副巡视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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