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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金、西夏书画艺术初探 五 ▼ 金代的主要书法作品 关于金代的书法艺术，在第一节概述中有所论及，兹再进一步就几位代表人物及其作品分别予以阐明之。 （1）金章宗完颜曝及其传世墨迹 完颜憬，小字麻达葛，母徒单氏，生于大定八年七月(1168)，泰和八年(1208)卒，年41岁。《癸辛杂识》谓章宗之母，乃宋徽宗某公主之女，故章宗凡嗜好书剑，悉效宣和，字画尤为逼真。此说在前节中曾加引用，但与《金史》本纪有出入。《书史会要》仅提供“章宗喜作字，专师宋徽宗瘦筋书”。按《癸辛杂识》为南宋末周密所撰，出自传闻，不可尽信。至于金 章宗书法纯学徽宗则属事实。今日流传古代书画名作卷轴，凡曾入金明昌内府的，大都有其题签，绝似徽宗。如宣和画院所摹制的《虢国夫人游春图》(辽宁省博物馆藏)、《捣练图》(美国波士顿博物馆藏)、《顾恺之女史箴图》(英国大英博物馆藏)三卷，前隔水题签和题跋，皆为瘦筋书(骑缝前后铃有明昌内府印玺)，应为章宗所书。更为重要的根据，他不直接书成“宋徽宗摹”，或“赵佶摹”字样，而写成“天水摹……”，以赵氏郡望代之。所以，我们肯定出于章宗的手笔无疑。后人对此二人的书体不易分辨，也有张冠李戴之嫌。事实上章宗书近徽宗早年，细看运笔和结体多欠合作之处，可以比较得之。 （2）任询和他的《郭熙山水画题跋》 任询，字君谟，号南麓，又号龙岩，易州(今河北易县)人。正隆二年（1157）进士及第，年七十而卒，生卒年不详。金代著名书画家。时人评价其“画高于书，书高于诗，诗高于文”(《中州集》)。《金史》有传，知父名贵，“有才能，善画、喜谈兵。宣、政间游江、浙”。任氏仕途坎坷，64岁退居林下，优游乡里，以书画自娱。《墨池渊海》说:“南麓字流丽遒劲，不让二王”。元好问则云:“南麓书如老法家断狱，网密文峻，不免严而少恩，使之治京兆，亦当不在赵张二王以下。”张廷纲《永平府志》称:“询真草字书，气完力劲，世宝传之。” 任氏画早已不存，书法墨迹偶然获见。《秋涧先生大全集》有《画记》一篇，记友人刁君一麓古画中有任氏画两轴，“其山骨郁莪，林屋黯密，盖学中立(范宽)而逼真者也。上题云:‘丙申春孟留汾水时为康玉闰所作。’时金大定十六年也。”据此可知任氏画出自范中立。至于书法墨迹曾见《郭熙山水卷》有其大字行楷长题，原画无款，画风用圆笔，长条皴，近范宽，与所见郭氏作品殊异，而任题跋竟定为早年之作。书法凝重，中锋、转折顿挫有力，出自颜真卿。清初顾复《平生壮观》著录《楷书韩昌黎(愈)秋怀诗》(11首)，绢册，书径寸大，无款，每诗一首印“任询图书”一方，“似学颜平原”。册后有大定时人雷溪臾道明题跋，明初人两题，李东阳、周天球、董其昌各一题。顾氏对之有恰如其分的评语:“君谟(任询)书谓其善学平原，余以为径渭同流，清浊迥别，似是而非者也。幸每诗下有图书可考，不然，耳食者将毋以平原命之耶?筋力虽遒，笔墨颇厚，其优孟之学叔敖衣冠谈笑乎。”又有人谓:“天真烂漫，实得力于周子发，怀素《律公帖》后有周氏题可考。再石刻《古柏行》，久为世人误为颜真卿手笔。”由此可知任询楷法功夫 至深，惟始终未能自出新风，是其一病。记载中有善草书(《图绘宝鉴》)之说，迄未睹原作，不便妄议。 任询 行书杜甫《古柏行》 （3）王庭筠和他的书法作品 关于王氏的生平，已在前文涉及，兹不赘述。其所存墨迹，今惟日本有邻馆所藏《枯搓幽竹图》后一题，暨李山《风雪松杉图》后诗题两处，观其传统自米元章而来。明清著录王氏墨迹寥若晨星。《平生壮观》著录两件，《书画记》(吴其贞著)著录一件为吴氏所记两件之一，实则仍为两件，200多年中，不知流往何处，可能已不复存在。姑录存以备参考: 《杜甫五言律四首》，草书，字大如拳，一诗一纸，《胡马》、《口衣》、《促织》、《萤火》四幅，后幅署黄华款，明项子京收藏。 《秋夜诗》五言古风一首，草书在高丽繭纸上，长一丈有半，每行二字，字大六七寸，先时拘谨，愈后愈纵，“草书神化，远胜四诗”。诚如顾氏所评:“谓其从米元章得笔，予观其草书，笔力位置，纵横自如，元章何得以限之?所谓大字不失结密者耶。”后人对王氏书法给予很高的评价，“元章何得以限之”一语，即是有所创新之意。在这点上，王氏才华与任询相较，似高出一头。 再有琢州《蜀汉先主庙碑》、博州《州学碑记》，皆于沉重之中饶有生动之意，较之米带《芜湖县学记》可以分庭抗礼。 （4）赵秉文生平和他的苏轼赤壁图词韵一闽 赵秉文字周臣，磁州滏阳人。大定二十五年(1185)进士，积官至礼部尚书、翰林学士、资善大夫、上护军天水郡侯。一生文墨论议，著述甚丰，所著文章，号《溢水集》。书法学自唐人，皈依颜真卿，草书尤为遒劲。元好间有曰:“闲闲公(赵氏自号)书如本色头陀，学至无学，横说竖说，无非般若。”此以佛家语形容赵氏书法已到顿悟境界。又于《中州集》中指出: “(赵氏)工书翰，字画有晋魏风调，草书尤警绝。”惟草书尚无流传，楷书未必晋魏，仍直接取法唐人。传世墨迹极少，偶于古书画拖尾题跋中见之。武元直(原作朱锐)《赤壁图》后有赵氏书追和苏轼咏赤壁词步原韵一阅。通过此段书法墨迹，可以具体了解其造诣之深厚，风格之特色所在。 赵秉文 草书《念奴娇赤壁》局部 （5）王竞其人和书法 王竞字无竞，彰德人，博学能文，善草隶书，尤工大字，两都宫殿膀题，皆出自其人所书，当时士林推为第一。惜墨迹竟无只字片纸传世，令人怀想。《金史》有传。 （6）党怀英和他的篆书 党怀英字世杰，冯栩人。父纯睦，泰安军录事参军，卒于官，妻子不得归故里，因家于泰安。大定十年(1170)进士，能文，工篆箱，时称第一，学者宗之。仕至翰林学士，承安二年致仕。大安三年卒，年78岁。 党氏的墨迹早已不存，所幸山东曲阜孔庙大殿前立有石碑，刻“杏林”大字篆书，笔致圆润，结体工整而匀称，气势凝重，虽非墨本，犹能从中看出运笔使转，腕力遒劲，殊不易得。 （7）张著和金人的书法墨迹 金人张著，文献无征。曾于《张择端清明上河图》拖尾，见到他的题跋，书法行楷兼施，有颜平原遗风。书于大定丙午 (1186)年清明后一日，有明确年代。此卷同时还有金人王磵、张公约、张世积诸人题咏，算得上是集金人墨迹之大成了。 （8）吴激的书法 吴激字彦高，建州人，北宋大家米带之婿。因将宋命至金朝，由于闻名朝廷不予遣回，留任翰林待制。吴氏工诗能文，书画俊逸，传岳丈的衣钵，著称于时。惜吴氏作品片褚不存，空劳想象而已。 此外，蔡松年、蔡珪父子，在金代均以书法知名，传世帖中苏轼《太白仙诗》卷后，有他们的遗迹。诚如启功氏所云:“不徒笔法之美，而江左书风，张即之外，俱有未追者矣。” 金代书画家当不止于本节所载各家，尚有马定国、赵沨、张天锡、司马朴、麻九畴、完颜口·郝史、释玄悟诸人，其中惟完颜口为女真贵族，《中州集》谓少日学书于任询，有出芒之誉。这些书家，均无作品传世，录此以供参考，并藉此一了解金代书风之盛，远较辽代为优。诚如《金史·文艺(志)》所说:“金用武得国，无以异于辽，而一代制作，能自树立唐宋之间，有非辽世所及，以文而不以武也。传曰:言之不文，行之不远。文治有补于人之家国，岂一日之效哉。” 节选自：杨仁恺——辽、金、西夏书画艺术初探 -------杨仁恺------ 杨仁恺（1915年10月1日——2008年1月31日），号遗民，笔名易木，斋名沐雨楼，四川岳池人。享誉海内外的博物馆学家；书画鉴赏大师、书画大家、美术史家。曾任中国古代书画七人鉴定小组成员、中国博物馆协会名誉理事；辽宁省博物馆名誉馆长、文史研究馆名誉馆长；鲁迅美术学院名誉教授、人民大学国学院教授、中央美术学院研究生导师，辽宁省书法家协会名誉主席、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等职。因其杰出贡献，授予了“人民鉴赏家”荣誉称号，被誉为“国眼”。杨仁恺先生是新中国文博事业的拓荒者，对中国历史文化遗产的考鉴、拯救及中国文化世界的传播作出的卓越贡献，海内外影响深远。 相关章节： 云庐·文化‖杨仁恺——对董其昌在我国绘画史上的评价云庐·九友‖张继刚——乐府诗三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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