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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火 xing'huo'wen'yuan  今日荐赏 《永远的枣树》 作者/王曾锐  作者简介 王增锐，从事教学工作。沧州市作协会员。作品散见于《沧州晚报》《沧洲日报》《沧州广播电视报》《小小说大世界》《小说月刊》等。。。。。。 《永远的枣树》 作者/王曾锐 在我年幼之时，我的家乡就生长着老枣树。我曾指着地里老枣树问父亲，它们多大年纪了。父亲摇摇头，说不知道。我又指着地里的老枣树问我的爷爷，它们多大年纪了。爷爷摇摇头说，他的父亲，我的老爷爷也不知道它们的具体年纪。――由此看来，家乡的枣树有着悠久的历史！ 那时候，每户人家也就几十棵老枣树，都是土地承包后分到农户手里的：人口多的人家，分的枣树就多，人口少的人家，分配的枣树自然就少。那时，村里人们生活经济来源不依靠枣树，村中没有买卖枣子的商贩，人们打下的枣子都是自己吃掉或送给他人。那时，人们以种植大豆、玉米、小麦等农作物为主。 后来，随着市场经济搞活，村子渐渐有了买卖枣子的商贩，枣子的价格一年比一年提高，相当于大豆或玉米的好几倍！因此，人们对种植枣树的热情也一年比一年高涨了。 到了姐姐订婚的年龄之时，村子有的人家枣子的年收入到达一万多！这都是人口多的人家，人家分的枣树多，你干着急犯红眼病没有用，刚刚种到地里的小枣树不是一下子就能长大的。 给姐姐介绍对象的媒婆是当村的。她给姐姐介绍的这个对象，距离我村不足五里路，说这户人家有100多棵枣树，是个独生子，日子好过，人样子很好，满配得上我的姐姐。姐姐听了媒人的话，就动了心，100多棵枣树？真不少！年收入万八千的没问题！就这样，在母亲的怂恿下，姐姐就和那个声称家有100多棵枣树的小伙子见了面。 媒人领人来时，我们都先看了那个小伙子。果然，那人细高挑儿的个头，挺白净的面孔，人样子没得说。下一步，就是让他们谈一谈，相互了解一下。在我家东屋，姐姐和小伙子单独谈起来。 “你家真的有100多棵枣树吗？”姐姐开门见山地问他。 小伙子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勉强点了点头。 “那你家每年的枣子得卖到上万元吧？”姐姐又问。 “也就三……三千块左右。”小伙子吞吐说道。 “那不对呀，你家枣树多，怎会收入这样少？”姐姐追问。 “我家的确有100多棵枣树，就是连手指粗细的小枣树全部都算上了……” 没等小伙子说完，姐姐就赌气走出了屋子…… 姐姐第二个对象是大姑给介绍的。大姑说这小伙子上面有五个姐姐，都嫁了出去，人家地多树多——现在家有枣树200多棵，而且都是成年的老枣树！母亲一听这话，就又动了心。上次村上的媒婆说话明显有水分，那也不能说是欺骗，为促成一桩婚姻，哪个媒婆说话不夸张一些？人之常情。不过这回是大姑给介绍的，自家的亲人，至少说话不会有那么多的水分。这样，在母亲的怂恿下，姐姐就和这个声称家有200多棵老枣树的小伙子见了面。 和上次一样，媒人将人带来之后，得先过我们这一关。这小伙长相真就不咋地，与上一个没法比，又粗又黑又矮；如果不是大姑给介绍的，那就立马让他屎壳郎搬家滚球了——哪儿来的回哪儿去！看在大姑的面子上，就让他与姐姐见上一面吧。人家大老远赶来，关健人家是有身份的农户，家里有200多棵老枣树！ 别看这小伙子长相颇有些对不起观众，可他嘴皮子挺利索，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他跟姐姐实事求是地说，他家200多棵老枣树，年收入过万，结婚后就立即买个一万多的大摩托。再有，除了这200多棵老枣树之外，他家已经种植了500多棵小枣树，等到这500多棵小枣树长大，地里啥活儿也不用干了，就指望枣树换钱了…… 姐姐真就被这小伙子说动了。在我的强烈怂勇下，姐姐就没再犹豫，就和这个声称拥有200多棵老枣树的小伙子定了亲。 婚后，真像大姑说的，这家人家日子极为殷实，在村子里数一数二的，因为他家的枣树最多！姐姐对生活满意透了。又黑又矮又粗的姐夫经常骑着价值一万多块的大摩托带着姐姐来家兜风! 正如姐夫说所，等到500多棵小枣树长大后，地里啥活儿也不用干了。小枣树长大后，姐姐一家人真就啥活儿也不用干了，一家人一年到头陶醉在枣树林里，陶醉于丰收的喜悦里! 到了外甥女订婚的年龄之时，村子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枣树林，真就成了树的海洋！――我把房前屋后，只要有空闲的地方，都种上了枣树。 枣树增多了，带动了村子的经济发展，村子四周小枣加工厂也增多了。不知为什么，它们身上的毛病越来越多了，我们对它们越来越难以管理了。——是它们真得老了？还是…… 之前，我与父亲从不怎么为它们喷洒农药，收获的枣子不但成色好，而且味道美；如今可大不一样了，我与父亲每隔十几天就开着机动车，带着几大桶药水，来为它们喷洒农药。由于我们为它们喷洒农药极为频繁，所以，以前那些可爱的各种各样的小虫子再也看不到了。我们给枣树喷洒的几乎都是杀菌药水。——特别是下过雨或天空中出现雾霾，如果不及时为其喷药，枣子的身上就 就会出现一个个小黑点，像人漂亮的脸蛋上长了一个个小痦子，惨不忍睹！村里人把这些“小痦子”称为“黑钉”。——如果喷施农药不及时，小黑点就不断蔓延，等到小枣成熟后，也就烂透了，就会烂成一个个的“黑炭”！ 枣子被打下来，我与父亲像从前一样,把枣子弄到空场上晾晒。这期间，父亲为了把枣子晾晒好，每天起早贪黑，用铁耙子不停地在苇薄上搅动。——枣子打下来原本好好的，没有任何瑕疵，可随着晾晒的时日推迟，苇薄上的烂枣就会越来越多……我的老婆和母亲更是闲不住，每天围着头巾，穿着厚棉袄，撇开俩大腿坐在冰凉的枣堆旁，深深埋下头，从早到晚不停地往外捡烂枣儿……捡来捡去，最后苇薄上的枣子就所剩无几了。空场上的烂枣堆山满垛！从远处就能闻得到，空气中飘过来一阵阵腐烂的酸臭！   父亲忙活一天下来，时常蹲在烂枣堆一旁，抬头默默地眺望远方，若有所思。远处是一个个小枣加工厂。加工厂上方高高的烟筒，正肆无忌惮地向高空喷吐滚滚浓烟…… 这期间，母亲请人给外甥女一连介绍了几个男孩，都是她不愿意。我问母亲，她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母亲告诉我，只要男方能够把她弄到城里去上班就行，丑俊不嫌，贫富不嫌。 随后，我与妻子说了之后，随后，妻子真就给外甥女物色到了一个人选。人家男方说，有亲戚在城里开工厂，答应结婚后就将外甥女弄到城里去上班。这小伙子长相也不错，一眼就相中了我的外甥女。很快，两人就举办了婚礼…… 令人没想到的是，两人从结婚到离婚只经过了7天。听说这事儿后，我就赶紧来姐姐家询问原因。 见到外甥女，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快就离了？外甥女说男的欺骗了她；说结婚后将她弄到城里去上班，结果是一片谎言。 我听了就赶紧劝道：“即便他没有能力把你弄到城里去上班，也不至于走到离婚的地步吧？他家可拥有上千棵枣树呀！” 而外甥女听后，极不耐烦道：“别给我提枣树，一提枣树我就上火、来气！”…… 后来，费尽百般周折，外甥女总算找到她称心的男人，一个一米五左右的小矮人，人称“二等残极”！别人不满意没用，外甥女执行要嫁，人家能将她弄到县城去上班。 由于管理难度加大，村里人管理枣树的人群逐年减少。村子周围有许多枣树被放弃管理了，树林里杂草丛生，一片片荒凉。每到春天，在村子四周就传来撕心裂肺的伐树声响。人们开始了杀戮。枣树的数量在急剧减少。 我们还没有将枣树砍伐，仍在对其精细管理。冬季的一个早上，我和父亲站在一块老枣树地面前发愣，老婆急匆匆赶来，对我们命令道：“大势已去了——咱们赶紧把枣树卖了吧，种玉米！” 我叹了口气说：“这些枣树，长了几百年了，就这样销毁，如果再想种枣树，怎能一下子就长这么大——再说，如果他们统统都毁掉，我们以后再想吃枣子就得去买呀。” “还愁吃不到枣子吗，现在新疆枣子在市场到处都是。”老婆说。 “新疆枣子你能够与咱家乡枣子相比吗？根本吃不到咱家乡枣的味道呀！”我摇摇头说。 “可现如今咱家乡的枣树不比从前了呀，太难以管理了，一年下来，累个臭死不算，还换不到钱呀！——赶紧拿主意，反正我不捡烂枣子了，去打工比管理枣树强百倍，俺要去打工！……”老婆赌气说。 我看了看一旁的父亲。老人低下头，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第二年春天的一个早上，我与父亲正在枣树地里面修剪枣树，老婆带着两个汉子风风火火来到枣树地边身边。她对那两个汉子说：“你们数一数有多少棵……” 接洽完毕，那两个汉子就动手大干起来。 其中一个边干边说：“如果把这些老枣树卖到炭窑，一定赚到不少钱呀！“ 另一个说：“可惜了，政府不让冒烟了，炭窑全部被封闭了，卖柴烧得不到多少钱呀！” …… 当我与父亲听到声音，匆匆感到他们身边时，有不少老枣树都已经倒在地上了。我再也压抑不下内心怒火，对老婆大声怒吼道：“谁叫你把它们卖掉的？赶紧让他们助手！……” “村里的老枣树几乎都卖光了，就剩咱一家了……谁种它们谁受罪！你看我的手，都冻成什么样子了……”老婆极其委屈地大声哭诉道。 我听了没再说什么，慢慢低下头，蹲在地上。我感觉脸上热有乎乎的东西在流动。我泣不成声了…… 撕心裂肺的伐树声由远逼近。接下来，我只有和这些连我的老爷爷都不知道多大年纪的老枣树说声“永别”了。 本期无诵读 主播简介 暂无 评论员简介 暂无 星火团队 法律顾问：李木子 技术顾问：矿 技术指导：老兵 现代诗责编：净心 古诗词责编：第六弦 小说散文责编：石桥过客 故事杂文责编：宁静致远 同题诗组责编：虎哥/雨过天晴/深山篝火 审稿兼效果：方源 诗评组：石桥过客/雪地等春/净心/深山篝火 古诗词专评/第六弦 主播：把梦留给海/云霞/吉祥如意 主管：石桥过客 平台主编：思馨  星火文苑投稿须知稿件内容：标题、作者、正文、作者简介（100字以内并附本人照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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