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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九五八年，我们随周信芳先生到八个省市巡回演出了。演出的时间定为半年。我们每天和他一起演出，生活也在一起。他很喜欢谈艺术，有一次他同我说:“你是富连成科班的学生，我小时候在那里搭班学艺，每天在你们科班演出。你们的师父叶春善，他很喜欢我。每当演出结束，他带我去全聚德吃烤鸭。'又问我:你这《四进士》的毛朋，是和谁学的?”我说跟萧长华先生学的。他说:“很好，你们这场 ‘柳林写状’比他们演得好。毛朋这个人物掌握得好。李宝櫆的杨春也演得不错。”那时同台演出的还有李玉茹同志，她扮演杨素贞。每次演这出戏，周先生很早就到后台去，而且每次都看“柳林写状”这一场。 
我和周先生演《群英会》,在“草船借箭”这一场，他演的鲁肃很有真实感，能把戏带到当时意境里，我演的诸葛亮也被带到戏中去了。《华容道》,周先生扮关羽。“讨令”一场，把关羽的骄傲自大、狂妄，表演得十分精彩。“交令”一场很难演，普通演《华容道》都不敢带交令，因为演不好，观众就要起堂了。
周先生演交令，当诸葛亮问关羽:“曹操想必被二君侯拿住了，来来来，请吃杯得胜酒。”周先生的关羽，回说:“放走了。”同时做了个表情，把关羽不肯错认，甘愿领罪的反应表现得恰到好处，台下反应很热烈。和周先生配戏，我得到了很大的收获。
作者（左三）与友人在周信芳故居留影
当时我不过四十岁，吸收力还很强。我们艺人有句俗语:宁可不要收入，白演戏，也要和艺术家同台。为什么呢？为吸收艺术营养，增长自己的能力，得到舞台经验。前辈艺人也说过:不看过好的，就不晓得艺术高低。周先生说他看过谭鑫培先生的戏,《天雷报》,《珠帘寨》等等。他说谭先生唱念做打、表演样样好，是全才。他说他很喜欢谭派艺术，可惜自己变声以后无法学，所以才另形成了一派。（迟世恭《不看好的，不知高低》世成整理 《新民晚报》夜光杯专刊，1985年3月22日）特别鸣谢：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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