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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禧太后囚禁光绪皇帝后，尽废新法，徐桐曾经极为主张废黜光绪帝，然后赏给光绪帝一个“混德公”称号。他甚至选好了光绪皇帝的继承人。对清宫内幕颇有所知的御史恽毓鼎在《崇陵传信录》里说，当时最热心建储的有三个人，第一个是同治皇后的父亲承恩公崇绮，他在同治及皇后死后便久废在家，郁郁不得志；第二位是同治原来的师傅、大学士徐桐；第三位是在戊戌政变后受徐桐举荐入了军机处的礼部尚书启秀。如果没有他们的极力主张，也许事情的发展就不会导致八国联军入侵京城的悲剧发生。 光绪二十五年（1899年），赵炳麟拜见徐桐时，徐已经萌发了立大阿哥然后废掉光绪皇帝想法，说:“如今天子没有后人，建储立皇太子应该以早为佳。我的意思是无论如何在近支王公选择排行和辈分合适者，立为穆宗（同治皇帝）的继承人，不知大臣对此是否赞成？” 始终抱忠君思想的赵炳麟立即反驳说:“乾隆帝因为传统的嫡长立储制度弊端太多，严刑禁止嫡长立储制度（确立“以贤代嫡”的秘密建储的家法），而且编有《钦定古今储贰金鉴》作为鉴戒，违背祖宗遗训不可取，且皇上正是英年，他日皇上有后人，将怎么安置？” 不料，徐桐坚持己见，说:“此一时，彼一时也。” 赵炳麟觉得老师徐桐的做法很不妥当。他认为作为大臣，最好的办法是纠正皇上的错误，其次是照直说出皇上的过错，如果皇上不改错，可以辞职；劝不住皇上，又不能离职，只有以死相谏。“此所谓名教纲常之事之不可苟者也。而先生忽之，呜呼可悲矣。”（赵炳麟《徐、崇合传》） 徐桐立大阿哥的计划出台后，向荣禄推荐崇绮“可共大事”，“而崇绮于是乎起”。 崇绮，正蓝旗蒙古人，是清代唯一一位旗人状元。崇绮的女儿是同治皇帝的皇后，因为得罪慈禧，在同治皇帝死后，与慈禧发生冲突绝食而死。崇绮是时为户部尚书，李鸿章等奏请将各省税赋，用外国银行汇票送至户部。崇绮说:“如此财赋权为他人执，国亡无日矣。”由于他的大力反对，此议未成。他的一些观点因为与一些大臣有异，干脆以病告休。这次经徐桐提议，荣禄向慈禧推荐崇绮可任大事。慈禧同意后，由徐桐与崇绮一同授大阿哥读书。一天，崇绮也准备向慈禧上奏要求废光绪帝，荣禄将奏折撕得粉碎，担心地说：“皇上得人心，你这样做招天下议，我辈祸且莫测！” 刚毅、张促炘等守旧派也极力主张废了光绪皇帝。这时，洋务派重要首领、两江总督刘坤一挺身而出，他拍电报公开表示自己的反对意见。慈禧求计荣禄，荣禄内心虽然也想废帝，但他因有顾虑，便秘密征求因反对变法失势已久的李鸿章。李鸿章虽反对变法，但听说此事仍大惊失色，道：“今日试问君有几许头颅，敢于尝试！此事若果举行，危险万状。各国驻京使臣，首先抗议；各省疆臣，更有仗义声讨者。无端动天下之兵，为害曷可胜言。” 荣禄将李鸿章的话密报慈禧。慈禧便不敢立即废帝，但因光绪比她年轻，担心光绪重掌大权于己不利，便想去掉这心头之患。她采纳了徐桐的建议，让光绪皇帝“生病”。她先向国内外放出“帝病重”之风，并下令让大臣推荐医生给光绪帝看病。光绪皇帝怒道：“我因无病，何诊为？”慈禧试图通过说“帝病重”透露出谋害光绪之意，是想看外界的反映。但光绪皇帝在国内外较得人心，内外反响都很强烈。 西方列强严词谴责任何加害光绪的举措，英国方面表现最为积极，他们的兵舰甚至开到大沽口外，以示对事件的关注。国内舆论更是一片反对之声。逃亡在外的康、梁还在海外发动10万华侨，纷纷通电表示反对，要求慈禧归政，确保光绪平安。 1899年，慈禧既不敢立即“废掉”光绪，又不敢谋害光绪，但于心不甘，于是打算采纳徐桐立端王载漪之子溥隽为皇储，于1900年元旦继帝位，并改年号为“亨庆”。慈禧在元旦那天，命李鸿章邀请各国公使前来道贺。李鸿章向外国公使试探后，便说外国公使不愿承认新帝，纷纷拒绝参加宴会，因为他们反对废掉光绪帝。这让慈禧格外恼火。荣禄劝她别惹恼洋人，关于皇储溥儁的名分，不要弄得太明显，建议改称溥隽为“大阿哥”。 1900年1月24日，在徐桐、荣禄等人的策划下，慈禧逼得光绪帝痛哭流涕，并以光绪帝名义下诏罪己，称其不能诞育子嗣，故立溥隽为大阿哥，同时宣布是为光绪皇帝的堂兄即同治皇帝立嗣。 慈禧想通过立“大阿哥”为废黜光绪做准备的图谋昭然若揭。下诏后国内舆论哗然，上海绅商各界和维新人士联名通电反对，并号召各省抗争。西方国家驻华公使团即照会总理衙门称，他们不仅拒绝入贺，还警告如果皇帝被废，将不会有好结果，以致慈禧想通过立大阿哥来废光绪帝的计划被迫搁置。以旧历计，时在光绪二十五年已亥，故这一事件又称“已亥建储”。 赵炳麟故居前的石狮子 光绪二十六年（庚子年）二月，赵炳麟见老师徐桐授大阿哥溥隽读书，与崇绮日日教大阿哥以忠孝的大道，但实际上天天做的却是有背忠孝的事——图谋篡夺皇位。他感到非常可悲，为此，写下《读朱子〈仪礼经传通解·学礼〉书后》一文，讽刺老师徐桐当面说一套，背后做一套，嘴上说朱程之学说，却行大义不道之事。同时，也希望徐桐“善身以善世，正己以正人”，对自己的行为有所反省，不要继续做危害光绪皇帝的事。 虽然后来徐桐没有继续做危害光绪帝的事，但由于在徐桐等人的谋划下立了大阿哥，不久就给中华民族引来了一场空前罕见的大灾难。（未完待续） 蒋廷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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