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黑领着一个花格子红衣服的年轻女人,走进他那砖厂边的小屋时,正干活的工人一齐围拢上来。“老黑,去买喜糖喜烟给我们吃!”老黑满面春风,笑逐颜开地答道:“好!好!我一会去买。我一会去买!”大家哄闹一会,就各自干活去了。只听工人边干活边聊天:“现在,讲个媳妇,还不如老黑这样,在外买个回来!”“老黑给人家三万元,领回来好漂亮的老婆,真划算!”“错啦,我说,孩子讲媳妇,还是本地人家好呢,最起码知根知底!”,“本地人家好是好,家庭困难就讲不起了。我姐家孩子讲媳妇,女孩和父母来访人家,我姐给见面礼,女孩本人一万元,父母六千元,媒人五百元。女方中意了,我姐找先生择日子订亲,两趟路作一趟路走,聘礼十万零一千元,这叫万里挑一,男方最好买车有房,我姐愁死了。”,“唉,父母挣一辈子,赶不上儿子结婚花的一小会子”…… 我仔细听着工人们的议论,沒有做声,我为老黑感到高兴。光棍汉子好寒心啦,出门一把锁呀,进门一盏灯。原来老黑总喜欢拖声呀气地唱这首光棍歌,现在,再也不会唱它了。这个北方汉子,进山来烧窑已十多年了,从来不爱多言多语,性格古怪,脾气倔犟,抽烟喝酒极凶。一张脸和一双手,常年在窑缸上码砖坯撒碎煤,被烟薰火燎成黑包公了,所以,老黑的绰号自然叫出名了。有一年,回北方老家相亲,女方一见其人,以为是“黑李逵”转世,吓得扭头就跑。老黑当时就蔫了吧叽的,回来后闷头干活,不再提相亲的事。我正想着老黑的事,却见老黑笑嘻嘻地进来:“帮我拿两盒好烟,再拿二十袋囍糖。″我赶紧把烟糖配齐。“多少钱?″,“祝贺你呀老黑!恭喜!贺喜!"。我真心地祝福道。“给你甜甜嘴!″老黑顺手撂两袋糖给我后,乐颠乐颠地走出去,临出店门,忽然扭头“晚上请你喝酒!″,我赶忙招招手点点头。 第二天,工人们上班了,齐齐朝窑头上的老黑嚷道:“老黑,过足瘾了吧!哈哈哈……”,“喂,老黑,是一个人睡快乎呀,还是两个人睡快乎呀?”,老黑总是咧个大嘴嘿嘿地笑,任凭工人们调侃逗乐。窑边小屋里,老黑的女人,始终躲在屋内,也不开门,只听电视机叽哩哇啦一整天。第三天早晨,工人还没上班,窑厂四周静悄悄的。我正好打开店门,准备在门口摆蔬菜水果之类,一个女人,悄立门外。我一抬头,是老黑的女人。“请问老板,有牙刷牙膏吗?”,“有!″我赶紧答道。她轻轻地“哦"了一声,静静地环顾店内四周,仿佛逡巡扫描什么。“你还要什么东西吗?”我忍不住问她。“你有电话么?”,“有哇!",“可不可以打長途?″,“可以!″。趁说话的功夫,我仔细打量她起来:一米六的个子,圆脸,齐耳短发。眼睛大,双颊有点点雀班,整个人,虽不蛮漂亮,可也不算蛮丑。我正端详着,老黑一步跨进门来,高门大嗓地:“买好了拜?″,“好了。″女人跟老黑刚转身,又扭头说:“老板,中午我来打个电话。”。吃过早饭,老黑和女人,穿戴整齐,满上镇里逛集去了。老黑满面春风,不时地和路上的熟人打招呼,女人微笑着不做声。回来的时候,两人拎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工人又调侃道:“乖乖哟,老黑,你差点没把集上东西,都搬家来呀!” 古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千真万确。干活时候,老黑灰吧拉叽,蓬头垢面。活完工了,下了窑头,进了小屋,洗洗澡,换换衣。出来时变成另外一个人了:干净利索,光鲜整洁,一改过去邋遢样。光棍汉子好寒心……啦字还没出嘴,老黑猛然意识到什么,啪地一响,自己照嘴一个巴掌。幸好工人下班走了,四下无人。两个鼻子,两张嘴,两对眼睛,四条腿。身边有了女人,心中有了准绳。老黑,把胸中的激情和压抑的对异性的爱,象火山一样喷发出来。今天给女人买衣服,明天给她买毛线,后天买高档洗发水护面霜之类,短短几天,就花掉不少钱。老黑高兴,女人欢喜。混熟了,王平就经常打电话。她的话特别多特别快,我很难听懂。“王平,你家里婆婆和孩子都好吧?”。出于关心和好奇,我问道。“唉,我的孩子特别想我!″她的眼圈又泛起了湿意。 我有平台,你有故事? 就算晚一点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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