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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孝道都是通过故事、戏曲以及影视剧中源源不断地向人传述。《暖春》赚足了人们的眼泪，但《喜丧》给我们带来的却是关于伦理与生死的思考。 前些年由于经济落后，不孝的子女多，常常因为财产大打出手而置老人于不顾的我看过一出《墙头记》，近几年，人们生活好了，多数不肯冻饿虐待老人，但因为工作忙甩出一把钱或者送入养老院的多了，或者就算接来住一块照顾，也难免给予老人“色难”，也会令老人的心理哀伤不已，这样的镜头在《喜丧》里频频闪现。 在鲁南张庄有一位独居的86岁的老人郭林氏，她年轻守寡，男人在老大13岁小儿7个月的时候就没了，含辛茹苦养大了六个子女，大儿大女都在省外工作，二女嫁了邻村，三儿在县城，幺儿外出打工时老婆有了外心，撇下小道远走上海，导致幺儿常年不归，只有二儿是村小学老师，住在老太太隔壁。 老人每天的生活就是听广播，纳鞋底，拜菩萨，给墙上的老照片擦灰，日子虽然单调，却也自得其乐。她倒也不缺吃穿，因为远方的子女经常寄钱来，村里的二奶奶经常过来找她诉苦，说自家的孩子连买药的钱都不给，说着还撩起衣襟抹眼泪，郭林氏听后就会从衣袋里掏出手绢儿，一层层地揭开，然后将钱借给二奶奶，临走的时候二奶奶说“有了还你”，她也会“嗯”一声，然后送出门去。 猝不及防的摔倒，终结了老太太平淡的生活，老太太生活无法自理后，就近的子女们聚到母亲床前，商量下一步赡养事宜。一番你来我往的指责推诿，三个儿女决定把老母送进养老院。老太太小心翼翼地请求儿女们能否不去养老院，就在三个子女家轮流住？三个儿女唾沫星子飞溅，各自说着自家的难处，但碍于责任和义务，最后勉强达成协议轮流伺候母亲，直至养老院有了床位——镜头里老母亲在床头默默流泪，为自己行动不便又没有话语权而难过，最后带着简单的行李被褥和寸步不离手的菩萨准备先去三儿家。人还没出门，二儿媳就腆着脸把老太太屋里的钥匙拿走了，说两个儿都在打工努力赚钱打算翻盖房子，老母亲一走正好腾出房子自家住进去。 到老三家还没进门，三儿媳以啥都不缺为由将老母亲的行李扔进了储藏室，因为生活无法自离，老太太的一切在三儿媳眼里都脏不可触，只有孙女平平对奶奶好，帮奶奶洗头的时候说出她去看看外面的世界，但父母不允许她问奶奶，“当初我爸要出来闯您为啥不拦着？”“在家就两亩地能有啥出息，他想出来奔当父母的哪能拦着呢！”——老太太这句话直接令我泪奔，俺娘活着的时候常说，“你们有多大本事就往外奔，甭挂念我！”天下父母一样心，都希望子女过得好！ 平平离家去大城市了，让三儿夫妻指责老母亲有了理由，老太太跪在菩萨面前，面对儿媳的怒骂始终对菩萨说着一句话，“菩萨保佑俺儿一家平平安安”。从三儿家储藏室拿出行李，老太太又被送到了女儿家。女儿的内心是想对老母亲好一些的，但她家境不富裕，唯一的儿子变卖了房产买了大货车赚钱，儿媳小娟带着孙女圆圆无奈挤到了她空间不大的家里，幺儿家的小道也因为攒路费要去上海找妈妈而盗窃被警察抓住，学没法上了，本村没脸呆了也送到姑姑家。 常言说马勺没有不碰锅沿儿的。郭林氏刚来不久，女婿就“发现”小卖部的钱柜里少了一张50元钱，让老婆一问，没想到丈母娘一口就承认了。就在左右为难的女儿架在母亲和丈夫中间焦头烂额的时候，老太太中风了，还有更大的噩耗传来，外孙军团因为酒驾出车祸死了，经过治疗的老太太落下个“笑病”，总是不受控制地发笑，生活的章法乱了，一地鸡毛的女儿面对母亲的疾病，还有儿媳的改嫁而几度崩溃，哥嫂像扔抹布一样把母亲仍在自家不闻不问，自己想管却有心无力，绝望中，她开始“关心”母亲的生死来。脑子一直清醒的老太太其实早就看出女儿的焦躁与窘迫，只因无处可去的无奈和尴尬，她才厚着脸皮住着，听着女儿问她“活不下去有没想以死来减轻儿女负担”的时候，老太太只有在拜菩萨时流眼泪...... 为了不拖累女儿，郭林氏又回到了张庄，但房子已经被老二家占领了，无处栖身的她只好挤身屋角破旧的沙发，但她不合时宜的笑病，无法自理的生活，统统成为二儿媳破口大骂的理由。为了远离这个碍眼的麻烦，两口子齐心协力把老太太挪进了牛棚，还顺手在老母亲床边放上了老鼠药。孤灯斜影里，良心难安的老二对母亲说，“娘，你恨我吗？”老母亲：“净说憨话，我儿。”最后老太太还不忘将手上的传家宝给了横竖都看她不顺眼的二儿媳。次日天明，当养老院的车终于来接老太太时候，她却喝药倒在地上再也没能看到了。 按照张庄风俗，年过80的老人过世称为“喜丧”。于是子女凑钱大操大办，一场简短敷衍的缅怀后，一群冷漠麻木的人们终于迎来了狂欢，白天唱戏夜晚脱衣舞，与台上群魔乱舞对面而立的，是郭林氏照片里慈眉善目的微笑......生前没把钱花在老母身上，死后哀荣能换来乡邻“孝顺”的口碑吗？！最后女婿在杂货下面找到了被偷的带有“花花我爱你”字迹的50元钱，他痛哭失声，为自己这破碎的心而忏悔！ 看了这部影片，突然回到了老家，郭林氏是我见过的众多老太太的缩影，它让人永不能忘怀的是天下与生俱来的“母”性与人生本善。几乎每一个母亲都会哺育幼崽，但养大以后呢？我相信，儿女们都想孝顺自己的父母，但却有各种原因，或因工作离家远回家不易，或因自己也为儿女操劳无暇顾及......村里流传着“人心朝下长，辈辈朝下亲”，乌鸦反哺得少，影片里儿女们只看到老母亲不合时宜的“笑病”，却不知这笑是对命运的一种无奈接受，这笑比哭让人更难受。老太太身边寸步不离的菩萨像，哪怕被儿媳摔碎，她也会捡拾起来拼好，因为这是一个母亲每天的必修课，就是祈求菩萨保佑她的儿女一世平安。这种发自内心的祈祷从不因为她自身的病痛，儿女的凉薄，生命的消逝而停止！ 世上做父母的，哪怕是对老母亲万般嫌弃的儿媳们，身为人母她们同样身系自己的儿女，儿媳和闺女一样，从老妈手里霸占来的老屋，为的是把自己的腾出来给儿女，闺女说一句话，“趁我有能力，先给儿女攒钱买房，等我老的不能动了，我就早点结果自己，省的成为儿女的累赘。”这是许多父母的想法，但是这样想也有点偏颇，也许这也是所有人该思考应如何安顿自己的养老问题。 屋檐水，点点滴，一点一滴无差异！人到中年，我们也在考虑今后的养老问题，目前都是独生，单靠孩子他们压力太大，找养老院吧又太贵。这部影片带给我们的问题，是不是老成累赘了就该死，好腾出点资源给后来的人呢？“黄泉路上无老少”，你觉得精英人士就该活长一点，普通民众或者无用的就该早死，这种对伦理纲常和生与死思考，到哪里去寻觅所谓正确的答案呢？！ 孝顺关乎贫穷吗？我觉得不是，关乎距离远近吗？我觉得也不是。孝顺关乎的是人心，人心坏了，贫穷远近都成了借口。对于这种“不得不死”的结局，让人特别心酸，沉重，却又无能为力、 或许看了这影片，你也有许多话想讨论，敬请留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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