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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杨盛龙，湘西人，土家族，中国作家协会会员，现居北京，发表文学作品千多篇，出版散文集《西湘记忆》《二酉散简》《杨柳依依》《心心相依——中华56个民族散记》等十多种，《中国当代文学史》等十多种文学史论著专节专题评介。  文|杨盛龙 我们乘坐大巴车出以色列，进入约旦，景色迥然不同。公路窄了，弯道多而急，汽车时速慢了许多。爬上山梁，翻过山岗，满目黄土，一路黄沙，偶尔有零星的橄榄树摇摆着与周围环境比较适应的灰绿色。 因为入境边检等候时间长，弯弯的山路颠簸，那天的午餐到下午两点半才吃上。在室外而又有边墙的餐厅很宽敞，里壁梯级小跌水流水哗哗，席间还有小喷泉和水池，这是干燥地区特有的设施。那天的阿拉伯餐挺好吃，又大又薄的饼是这辈子吃到的最香的饼，喷香的烤肉在舌尖留下深刻印象，还有几种清爽可口的凉菜。 车上给旅客们发矿泉水，这在以往历次出国旅行都是没有的，虽然羊毛出在我们预交款的羊身上，还是足以显示在以色列、约旦等沙漠国家的人文关怀，旅行车准备着充分的饮水。 一路黄沙，满目灰黄。季节已经入秋，天气还有些炎热。暴晒的阳光下，山是秃的，地是黄的。沥青公路在黄色山岗上画出一条条长长的黑带子。村寨聚落的房子都是土灰色。偶尔有几棵蔫蔫的松树，零星的橄榄树，还有些枯枝衰草。垃圾很多，特别是废弃的塑料袋，被风吹刮到枯草或者篱笆上招摇。 从西边进入安曼城区。历史悠久的安曼是典型的山城，因坐落在7个山头，有“七山之城”的称谓。后来扩展到14个山头。西边的旧城区堆积在山上，看上去，房重房，垒上垒，房子一般是四五层，偶尔见到一棵树。街上走过的男人身穿白色长袍，头裹紫红方格头巾。女人身穿长袍，以头巾蒙住头发和脸。沿街门面上，阿拉伯文字书法飘逸，阿拉伯风土气息扑面而来。房子都依山而建，街道大都是坡道，许多路段特别陡，估计有五六十度。 城区中心的城堡山是阿巴斯阿蒙王国遗址，东侧有一处宫殿建筑基本保存着，各处散落一些残垣断壁，都是用柜子般大的石块垒成。几根高高的大圆石柱挺立在山顶，向世界昭示着恒久与苍凉。两根高的石柱共同挺举着一截梁枋，另外几根或剩大半或剩小半挺立在垛石墙上，还有两根倒在地上，一截一截，深沉厚重。阿蒙人部落公元前13世纪居住在安曼周围，公元前11世纪建立阿巴斯阿蒙王国，在城堡山建立首都。城堡山北侧山下，有依北面山而建的古罗马剧场遗址，那是罗马文化占领之后的建筑。剧场呈半圆形，可容纳五六千观众。罗马人曾统治这些地区三百多年，安曼城内有不少罗马式建筑。 站在城堡山，可以远望东西城区。周围山岭山岗都是密集的房子。东区楼房建筑中夹杂着一些绿树，是富人居住区。西区房屋拥挤着，垒叠着，基本没怎么有树。向任何方向望去，视线之内一片建筑中，就有五六座清真寺。每座清真寺高高的塔顶和腰部，都朝四面八方装着高音喇叭，每天五次全城诵经。这时候，又一次诵经声响起，高音喇叭将高亢的诵经声传遍城区各个角落。 我们下榻在城东区的耶路撒冷国际酒店。第二天早晨，起了个大早，在附近山头兜了两圈，用脚步丈量居民区。酒店两面各有一块空地，没有开挖建筑的迹象。后山街道很陡，直上直下。阿拉伯人的开车和停车技术堪称高超。街道边有一座一米多高的水箱，中部放置有两个小茶缸，用铁链拴着，是供路人饮水的。我试着拧开一下水龙头，水流出来，赶紧关上。这在别处没见过。 从汽车上到街道旁，都有方便的饮水。车行一路，满目黄土黄沙，很少有树，见不到河流。目视满山岗干燥炽烈，满心田清泉泛泛。 站在尼波山顶远望，满目是光秃秃的山岭，一片黄褐色。远处山岭低处，有一片树林，彰显生机。导游告诉我们，传说那儿是摩西点石出泉水的地方，绿树葱茏。 小时候在地理课本上读到的死海，现在到达，与之肌肤相亲。死海其实是一个湖泊，波浪不大。因为波浪激荡，岸边的石头上结满了晶亮的盐。我们身着泳装，走进水中。走到水齐胸深的地方，工作人员双手托着入水者的腰，说着“放松，放松”，要求勿需紧张。我们一个个双手张开，呈“大”字形平躺在水面上。就像躺在床上一样，任身体在水面上漂浮。真是神奇！导游事先交代过注意事项，每次泡海水不要超过15分钟。我们按要求，在水面上躺一定时间后，上岸，以死海特有的黑泥巴糊涂抹全身。一个个抹成全身黑，滑稽的大黑花脸，你看着我笑，我看着你笑。还拍摄照片，留下这难得的开心时刻。过一会儿，从旁边的水龙头放出淡水，冲掉全身的海水盐分。第二次下水，依然平躺在水面。我被卷送到水深处，离海岸有了些距离。翻过身，往岸边游。溅起的水花进到眼睛里，辣辣的刺痛。我赶紧游到岸边，以淡水冲洗。看来，这奇特的死海就是用来惬意地平躺的，不怎么适合游泳。 死海水面海拔-422米，因为气候干燥炎热，流水只进不出，蒸发强烈，水中含盐量高达30%，每10斤水中含有2两盐，是一般海水的8倍，是世界上最咸的湖泊，浮力大，人可以静躺在水面上看报。出水上岸，搓一搓手掌，能搓出一些盐末。 汽车出死海低地，走过一段段山路，临近约旦、以色列、埃及三国交界的红海海滨小城亚喀巴。一路都是光秃秃的山岭，黄色的沙土，偶尔见三两棵棕榈树斜伸在海边。亚喀巴塔拉湾丽笙蓝标度假酒店坐落在海边绿树丛中。可能因为受海风湿气影响，也因为酒店经管打理的好，油棕、鸡蛋花树等格外翠绿，三角梅热烈红火，各种绿树蓬勃茂盛，草坪密实青翠。 第二天，我们15位游客搭乘一艘游艇，向红海纵深地带进发。 在一个合适处，游艇停下来，我们穿戴好潜水设备，跳下海潜游。船员将特意准备的大饼撕碎，向海水中扔，以吸引鱼群。我们几个潜入海水中，看一条条鱼游过来争抢食物，观赏鱼群欢快忙碌的群像，看得眼花缭乱。 一位年轻女游客攀上游艇，站在甲板上，扭头撕解着勾在后臀泳装上的鱼钩。大家笑开了：潜水观鱼都乐不过来呢，想不到还钓上一条美人鱼！ 在游艇上吃过午餐，游艇向红海纵深地带进发。左边是约旦，右边是以色列，右前方是埃及，一片海域连着三片不同的国土，波涌三国，水连亚非欧三洲。 我坐在游艇顶上驾驶员位子旁边，看着他驾船。他见我好奇，便示意让我开一会儿。我坐上驾驶员位子，很兴奋。我手握方向盘，眼望远方，蓝色海面，波浪翻卷，两岸黄土山缓缓拉过。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在这广阔的海面上，跟驾驶汽车比较起来，没有隔离线，没有红绿灯，不需要并线、超车，没必要忽而加大油门，忽而踩按刹车，自由，随意。 亚喀巴湾像个奶嘴，红海那么狭长，什么时候才能开行到阿拉伯海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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