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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 曦 老家的二奶奶走了！我回家祭拜,跪在灵前给她烧纸,灵桌上照片中的二奶奶笑得亲切又慈祥。想当年我刚嫁到这里,因二奶奶的娘家与我娘家相距不远,又认识我父母,一声声“艳子”叫得亲切又入心,只教我心里暖暖的。她收了花生从我家经过，见我一个人在家,知道我们家的花生还没采摘,便热情的给我抓了许多放在篮子里,让我带着上班吃。时间如流水，转眼间我已步入中年,而曾经俊俏能干的二奶奶却走过了奈何桥,前往另一个世界。二奶奶到了老年，身体不能有片刻的静止,手,脚,头,身体的每根神经时时刻刻都在不停的牵扯着她，让她无法静止。幸好子女们孝顺，她的晚年生活除了身体上的折磨,心里也是欣慰的。 近来一些事情拢聚心头,我常常不自觉的长舒一口气，想把这份忧闷之情从心底呼出。二奶奶的离世让我更真切的感受着亲人，熟人及陌生人已经到来或即将到来的老年生活。看着他们，感慨万千，人生的幕年，他们怎样演驿着自己的人生呢？ 母亲手臂骨折，近几个月不能干活了。弟弟说:母亲一生勤劳,从没好好休息过,这下她到能认认真真地休息一回了。老骨头了,愈合后也不能像以前那样干重活了。性子急的母亲要学着去磨练自己的性情了吧？许多事情她会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有啥办法呢?老了,岁月不饶人,磨着性子生活吧。其实这些年来,我们最能感觉到母亲的渐渐老去。比如做饭,年轻时的母亲,做上一桌子的菜,不值一提,不仅速度快,还色香味俱全。而比母亲年纪小几岁的二姑性子恰与母亲相反,凡事不急,我看母亲做顿饭,再看二姑做顿饭,一快一慢，一急一缓，忍俊不禁。感觉母亲做饭就信手拈来,那些菜呀,肉啊鸡鸭鱼啊什么的,在她手里都是好玩的道具,时不时就翻个花样出来,而再二姑那里,这些个菜仿佛就象耍赖的孩子一样，一动不动的躺着,较着劲儿不肯轻易服输。而今,都步入老年的她们一起做饭时，唠唠话，切着，剁着，炒着,也都会时不时地停下来,偶尔忘了放盐,讲究的母亲忘了放葱花蒜苗也是有的。老，就这么不经意的刻在了她们岁月的年轮上。我那性急能干的母亲到了老年，和许多老年人一样，也必须得学会接受变老的事实。 老并不可怕,就怕身体生病,能自理是极好,而那些常年卧病在床的不仅自己受罪,儿女们也不的安宁。嫁入夫家，老爷爷临走的前一年，卧病在床，要我们背进背出了。有一次我背爷爷上厕所,他嘴角的口水流到我肩膀上,我差点呕出来，急急的去洗澡换衣服。爷爷一辈子没读过一天书,父母早逝,人生的磨难，让他早早学会用他并不高大的身体与聪明的头脑在当地混了一点名堂出来。大字不识一个,却并不妨碍他会做生意，用他自创的符号记帐，从不出错，把鱼苗的生意做得远近闻名,家境也比一般的人家好许多。我领略过年迈的爷爷与他的女儿（即我婆婆），因农田种植意见不合吵架的一次“盛况”。婆婆性格随爷爷,能干急躁,两虎相碰,那场面地动山摇,爷爷不服老,要依着他的想法安排种什么庄稼，责怪婆婆不会种地,婆婆不服软,埋怨爷爷该放手时不放手,她如今也娶媳妇了,却还要被他管,做不了“大人”。我谁也不赞同也不反对,再说我也不懂,任他们吵去。老了不服输怕不再被子女重视,也是很多老年人的一种心态吧? 在农村,和乡里乡邻家长里短的说着话,难免会谈到家里的老人。曾经讲卫生的他们,现在变得不讲卫生了,衣服穿不整洁了,长一件短一件的,说话也迎不上时代了,在我们说话时他们时不时插入的话让我们不知如何解答。敷衍几句，他们会不高兴，甚至立马拉下脸来，而耐着性子去跟他们解释或者教他们一些简单的手机常识，他们也记不住,一遍二遍甚至十来遍，他们也不一定学会。老了,优雅的老去,对他们,似乎是隔了千山万水，不能逾越。 叶芝的《当你老了》，触痛了多少人的灵魂?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炉火旁打盹……生命的垂暮之年,如何安然的度过?与这世界拥抱着告别?很欣慰的看到老年旅游逐渐升温,我们这里隔三差五就有一帮老年人随团出游。花不多的钱,出去玩几天,见见世面,用他们的话说,再不出去看看,真的没机会了!是啊,年轻时顾着打拼,老有所乐有什么不好呢?这样的老年生活也是让人羡慕的吧。前些年,和表哥他们一起闲聊,谈及将来老了，找一块地，一家一户做独立的平房,我们兄弟姐妹们在一起住着,种点菜地,自己吃还能给子女们送些,彼此有个照应,没事的时候一起出去玩,不用子女们照顾,多好!女儿还笑着让我们把菜园子工程做好，给她们送菜得送最好的蔬菜。表哥拍拍女儿的头,故意逗她:能给你们送点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象如今的我们,我们的父母又何尝不是如此的待我们。家里凡是有的，就着急的给我们送来。老了,能为子女做多少是多少,有生一日,再世一天,给子女站好最后一班岗。这种老年生活恐怕是很常见的吧。而我却很是喜欢我们和表哥设想的那种养老,老了,和志趣相投的朋友住在一起,老有所乐,老有所养,老有所依，即使老去，也能有尊严的活着,有自己的精神世界，是最好的一种养老方式。 生命终将有老去的一天,能优雅的老去,功德圆满,而若不能,苟且的活着,那么也以生命的另一种姿态，安然的与这世界拥抱。   作者简介 晨曦，原名雷开艳，文学是丢失的遥远的梦。轻闻花香，用细腻的笔调轻轻唤醒，细品写作的充实与快乐。喜欢朗读，喜欢用声音诠释文字，让声音在文字中安家，让文字随声音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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