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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东诗论》总第 292 期  诗人蔺永杰诗七首  那时候 文，蔺永杰 那时候 我扎羊角辫，你留太平头 你说做我媳妇吧 你舔了舔我兜起的唇，咧嘴说： 咸咸的，有鼻涕的味道 那时候 你用琼瑶热的文字 写了第一封情书 我貌似镇定 内心小兽，乱撞心房 我躲避你幽怨的目光 你却不知 就在你远走他乡的那个晚上 我却呆呆的看了一宿的月亮 而今，推开岁月的储藏室 你占据了多半脑仓 你一如那枚有绒毛的青果 一直在梦中悠晃 并幽居在记忆的门楣 遥遥居上 麦草垛 文，蔺永杰 那只偷来的家鸡 被藏在麦草垛里 最终以剪子包袱锤的方式，归了胖墩 陪我一起逃学的山蛋 躲在拥挤的垛窝里商议报复胖墩的对策 于是成了我的铁杆同党 记得那晚我闯祸去垛窝隐藏 却见胖墩的哥哥与风姐扭在一起 我听见风姐的声音似哭非哭 我使劲踢了胖墩的哥哥 凤姐的怀抱是麦香的味道 我答应她守口如瓶 也时常享受着她给我卖的糖葫芦 我问凤姐那晚为啥是那种声音 凤姐的脸红了 凤姐说：长大了就知道了 我于是盼着长大 也终于知道 凤姐那晚不是哭 那是另种陶醉的声音 就如那串糖葫芦 酸酸的，甜甜的 搅合着麦草的香味 看电影 文，蔺永杰 搬一块土坷垃 放在画圈的中央 然后跑回家扛来能坐下爹娘的长凳 放映的哥哥很帅气 围绕他的是村里几个俊俏的姑娘 我搜寻着山蛋 却看见平时的死对头胖墩 与他的同党骑在土墙上 心窃喜，不吃晚饭的代价还是值得的 沸沸扬扬的拥挤声被亮起的屏幕截断 不约而同的目光装满期待与向往 我在幕布的反面找到了山蛋 山蛋说：我怕鸡蛋凉了一直捂在袄袖里呢 我分不清是感激还是醉朦胧 也学影片里的样子 在山蛋的脸上 印上一个狼藉的鸡蛋黄 别离 文，蔺永杰 把梦想装进行囊 再勉强塞进娘的唠叨和爹目光 那时，不怎么留恋爹娘和村庄 远城的霓虹灯勾牵我的向往 一年，又年年 漂泊的心历经沧桑 每次泪流 总映出多皱的爹娘 每次跌倒 老村的胸膛就成了我避风的暖港 终于明白 深扎土壤里的根是看不见的 只有风雨触碰土壤的时候 筋脉才会疼 而且越疼支脉越葱茏 眉心深处 文，蔺永杰 1 父亲 炕土味的烟叶 呛出老爹几声咳嗽 一声咳出聚少离多的画面 一声咳出概括远眺的方言 2 母亲 是第几十枚土鸡蛋了？ 再数一遍 来回捯饬 的指缝 漏掉娘水纹排成的流年 3 村姑 @ 走三步，退五步 小桥弯成月 青丝絮成弹性的被 揉搓着填满 随哥风向的水船 @ 蹄声渐远 心，栓在橡皮筋的另端 颤颤，颤颤…… 颤出心泥上，妹踩成的老茧 娘的中秋 文，蔺永杰 想象着 娘正围着桂花围裙 在老枣树下翘望 一缕白发 把牵挂缠满岁月的光 我的脚步 总踩深娘眼角流淌的小河 娘却说 我在路上 她才会盼来十五的月亮 当沧桑慢慢爬上我的脸庞 我才透彻娘的目光 那何止是悄悄的期盼啊 一筐满满的果浆 是娘自言自语捣碎的心语 聚攒成十六的月 只为给我备下 儿时的栖港 有谁知道 娘心里那不让我们觉察的孤独 每次挥手 娘笑的像深秋的朝阳 只是把泪 偷偷的嚼成 下一个守望 故乡之夜 文，蔺永杰 1 倒影在池塘的月 如岸边清澈的风景 羊官爷吧嗒着炕土味的烟叶 品咂藏在胡须里的青涩过往 光膀的汉子 撩水洗着有青稞味的脊梁 透明的臆想牵着目光 落在邻家媳妇喂奶的乳房上 似乎一天的疲惫，就被这样的夜晚 肆意想象成另一番天堂 倒是女人们合奏的五线谱 弹跳出夜晚的主题 那些浸泡在池塘里的五谷杂粮 泛开零零星星的月光故事 丰盈了村庄的夜晚 及夜晚的梦 2 此时，夜色缓缓加深 隐藏起一个人的表情 心跳拽着脚步 奔赴曾卸下春心的玉米田 短信里的“老地方等你” 映晕出久违的体香 听，玉米拔节，知了高亢 引渡池塘的那朵莲 以夜幕为帐，盛大开放 3 就在知了无奈打起瞌睡的时候 夜，于是静了下来 似乎一切进入了梦境 唯有被绿色草汁搅起胃酸的那个人 慌乱中碰破了保温瓶 泛滥的银色碎片 刺痛泊在瞳孔里的所有曾经 隐忍的泪 祭奠着一地凋零 4 故乡的夜 是篱笆藤蔓上挂满的露珠梦 有甜，有酸，有回味，有憧憬 无论滑落的泪有多轻，几帆重 都不曾阻隔 绿意的纵向衍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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