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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芾书法的“刷字”技法

 王亚民书画研习 2020-08-21

        明代书家对米芾书法技法的见解不仅包括对“刷字”的阐释,还包括明代书家对米芾书法技法的批判。关于米芾书法技法在宋、元两代几乎没有书家对此作出关注。而对于米芾书法技法的批判,可追湖到北宋黄庭坚,他在书论中批判米芾书法仲由未见孔子”。而后直接引用其言的有宋代的《宣和书谱》、胡仔《莒溪渔隐丛话》和元代陶宗仪《书史会要》还有一些资料虽并未直接引用此言,但其所表迖的大致意思与此相同,如朱熹《晦應先生朱文公文集》、黄伯思《东观余论》、蔡缘《铁围山丛谈》以及元代陆友《研北杂志》,他们大都批判米芾书法的“肆笔”、“狂怪”和“少法度”。


“刷字”的多种洽释

米芾有关“刷字”的文献记载如下:

这段文献出于《海岳名言》中的米芾自述,应较为可信。但是米芾并没有对它作出进一步的解释。这给后人留下了一个疑问:究竟何为“刷字”?


米芾在此则书论中分别概括了蔡京、蔡卞、蔡襄、沈辽、黄庭坚、苏轼等人的书法特点,最后又自言“臣书刷字”。很明显米芾的言语之中对于自己书法的“刷字”十分的自信,并然有自身书法的“刷字”要高出上述诸书家书法特点的意思。但恰恰也正是他的最后的一句“臣书刷字”道出了解答上述问题的关键点。笔者认为所谓的“刷字”从其书论中所提及“刷字”一词的语境可以得出来帝所提到的“刷字”极有可能是指米芾自身书法挥运之时的状态。


于此相关联的是,从米芾的相关书论来看,米芾书法挥运之时的状态及其心得在米芾书论和相关的资料中有详细的记载:

米芾的这段论述详细记录了其书法创作时的心得和他对书法用笔的审美追求。他指出,学习书法最重要的就是要把用笔放在第一位,而其推崇的用笔是“谓把笔轻,自然手心虚,振迅天真,出于意外”。然后他又重点的指出围绕着书法用笔的这个核心内容,还要兼顾到“得笔”、“笔笔不同”和“悬腕”等,当然,这里的“用笔”、得笔”、“笔笔不同”和“悬腕”他都作出了详尽的解说。从这段书论中可以看出,书法用笔是来芾在这里论述书法心得的核心。


此外,宋人费兖《梁溪漫志》也记载了米芾书法挥运之时的状态:

在费兖的这则有关米芾书法轶事的记载中,米芾给他人讲解“作字之法”的形象跃然纸上。更为重要的是费兖在这里还记载了米芾所提到的“提笔”的具体内涵及其重要性。而结合此则材料中费兖对米芾所言的书法中“提笔”的精彩还原可以看出,这里的“提笔”和前文中米芾在其书论中所提到的“悬腕”实有异曲同工之妙。


结合以上两则材料可以看出,米芾书法“刷字”是指米芾“作字”时“谓把笔轻,自然手心虚,振迅天真,出于意外”的一种用笔状态,并且围绕这种状态米芾还强调了“得笔”、“笔笔不同”和“悬腕”在这其中所具有的重要作用。

对于米芾书论中所提到的臣书刷字”,就笔者权集的资料来看,宋、元两代书家均未有人对此深究,到了明代书家那里才给予了足够的重视。明代书家赵宦光、李日华、张丑、顾起元四人对此有不同程度的解读:



笔者认为在以上明人的四则书论中,张丑和顾起元的观点与米芾书法的刷字”相接近,而赵宦光在其书论中只是提及米芾的“刷字”,并无对其相应的见解和观点。详细说来,正如张丑所理解的那样,米芾在其书论中所用的“刷字”一词确实是米芾对自身书法特色的真实概括,“刷字”被其称为“传灯语”并不为过;顾起元所理解的米芾“刷字”为“当是言其运笔之迅劲耳”正是和来芾在其书论中所记载的“振迅天真”相一致,并且他在书论中所纠正的世人对米芾“刷字”的其它一些见解也颇为客观;在赵宦光的论述中,没有把米芾“刷字”作为其论书的重点,而是把其作为讨论书法“择笔”与否所引用的论据,从中不难看出,在其论述中对有关“择笔”与否这个问题淡化的同时,已经对来芾书法“刷字”表示了认同和赞扬。


李日华在其论述中明确对来芾的“刷字”作出了“诠释”:他认为,米芾在与“刷字”有关的书论中所提到的“勒字”、“排字”、“描字”、“画字”各有相对应的唐代书法的渊源,而米芾所言的“臣书刷字”为“有天成之妙”的“右军法也”。虽然他在这里有拔高米芾因书学晋人而比米芾所提到的宋代其他诸书家技高一筹的意思,但是米芾自身却终未有其“刷字”是否来源于王羲之的叙述和记载。

两种批判新方式:再批判和新角度

明代的王世贞、赵宦光、项穆、吴宽在他们的著作中沿袭了宋、元书家批判米芾书法“肆笔”、“狂怪”和“少法度”的观点。


此外,明代书家对于米芾书法技法的批判,还出现了两种批判米芾书法技法的新方式,具体表现为以陈敬宗和董其昌对米芾“仲由未见孔子”批判的再批判以及赵宦光对米芾书法“因药成病”的批判:


从陈敬宗和董其昌二人的话中可以看出,它们的批判方式属于对米芾“仲由未见孔子”批判的再批判。这里陈敬宗只是表明了不应该批判来芾的“仲由未见孔子”,并未讲明原因,而且他把对于米芾的这种批判上升到人格和道德的高度,认为“君子有所不取也”。他的这种观点其实是受到了程、朱理学价值衡量体系的影响,即“人是品评书法的第一标准”。相对于陈敬宗来讲,董其昌的看法大相径庭。董其昌从一位专业的书画理论家的角度来阐释他对批判米芾“仲由未见孔子”这一观点的不同看法,他认为世人只是看到了米芾书法“仲由未见孔子”的一面,而并没有辩证的看到米芾书法“纵横跌宕惟便所适”和“险绝”所作出的卓越贡献,他的这种对米芾书法辩证看待的观点相对于宋、元以来的对米芾书法的单一批判是一种方法论上的进步。


赵宦光对来芾书法的批判有:

赵宦光批判米芾书法“因药成病”是相对于米芾书法中的技法而言,其“因药成病”的“病”指米芾书法虽“用笔求正”和“纵横正锋”却不能“袪籩籐之病”,而“因药成病”的原因是因为米芾“不能药于未病之先,得之目,不得之心”。笔者认为赵宦光的这种批判相对于宋、元人来讲是一个新角度,但是这个批判新角度的提出缺少一种书法审美和学理意义上的衡量标准,难以界定它的客观与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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