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警之后
（短篇小说）
朱方泉
一辆白色的的警车，在刘庄村的林荫大道在急速地奔驰着。车到王庄组王宝中家门前，“咔---哧”一声停了。车门一开，下来刘庄村村长刘标和三名警察。四人径自往王宝中家走去。
“王宝中家莫非有人犯事了？”村民们们议论纷纷。
王宝中的女人周兰接待了来客。
“这是派出所吴所长和干警小胡小王。”刘村长介绍说，“她是周兰。”
“昨天晚上是你打电话报的警吗？”吴所长问。
“是的！”周兰答道。
“你丈夫叫什么？他人呢？”
“他叫王宝中，到上海建房去了，工地上活儿紧，连麦口也没有回来。”
“说说你家水稻被人药死的情况。”吴所长示意干警小胡搞好笔录。
周兰停顿一下，怯生生地缓慢地叙述道：“我家今年共栽二亩半稻子，是花钱雇人栽的。栽下去第二天，我就回娘家去了。因为我爸生病住院。在娘家过了五天，直到昨天下午才回来。回家后到稻田一看，我一下子儍了眼。人家的稻子一片葱绿，已经活棵了，我家的稻子却一片枯黄，许多秧苗已经死掉。我着急死了，这可是一季庄稼呀，想补栽也没法子，现在各家稻子都栽结束，到哪里去找稻秧。我寻思，这肯定是哪个绝八代的在我家的稻田里洒了毒药。刚好，昨天晚上王宝中打电话来家，我向他说了这情况。他叫我赶快报警。”
“你能肯定你家的稻子是被人药的吗？”吴所长问。
“能肯定！”周兰说。
“你知道用什么药可以把稻子药死？”
“听人说用旱田除草剂朝稻田一洒，稻子就会渐渐枯死。”
“你家的稻子能是谁药的？你有线索吗？”
“线索倒没有。但我可以肯定，是胡飞家人药的！”
“胡飞？”
“住在我家门东边。”
“你有什么证据吗？”
“没有！”
“没有证据，怎么可以无端怀疑人呢！”
“我家和庄上其他人家都没有矛盾，只有和胡飞家吵过打过，早有积怨。去年秋天，他家和我家闹地界矛盾，胡飞把王宝中的腿砸伤，住院二十多天，后经你们派出所处理才息事。”
“噢！我想起来了，他家赔你家医疗费和误工费共一千六百元，是吧？”吴所长说。当时，这件事就是经吴所长处理的，周兰这一提醒，他倏然想起。
“是的！打那以后，我们俩家人就一直对面不肯西瓜皮。今年春天，胡飞家的一条大狼狗不知为什么死了。他家怀疑是被人药死的，他女人出来骂了两天，扬言说，你能药死我家狗，我就能叫你家遭受灭顶之灾。听她那口气，好象狗就是我家人药死的。所以我说，我家的稻子肯定是胡飞家人药的，百分之百，我可以用自己的脑袋担保！”
“好了！暂时就谈到这里，你带我们到你家稻田去看看。”
一行人片刻时间来到王宝中家稻田旁。干警小王拿出照相机，顺着田埂，“咔嚓”、“咔嚓”地拍照。吴所长一边察看现场，一边询问周兰一些情况。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吴所长对周兰说：“我们还有其他事急着处理，明天再来调查取证。你如果发现有什么线索的话，马上打电话报告我们。不过，我要提醒你，在没有弄清事情真相之前，不允许你乱怀疑人、乱骂人！”
周兰连连点头：“行！行！请所长放心！也请你们要尽快破案，帮助我家出这口气！”
警车一溜烟不见了。
“王宝中家的稻子被人药了！”消息象长了翅膀，迅速传遍全村。
“是谁做这缺德事呢？”
“这人真可恶！和人有意见，也不能拿人家稻子出气呀！”
“恶人恶报！派出所一定能够查出来，惩罚这种人！”
庄上人三个一堆，五个一群，纷纷议论着这件事。
中午，村长刘标来到王宝中家，告诉周兰，刚才乡农技员小赵来我们村察看水稻病虫害情况，从你家稻田拔了几棵稻子，说是带回去会诊一下。
周兰听了，不以为然地说：“有什么可会诊的，再会诊，他还能把我家的稻子治好吗？”
傍晚时分，两辆摩托车“吱呀”一声，停在周兰家门前。
刘标给周兰介绍说：“这是乡农技中心胡主任，这是农技员小赵和小陈。”
胡主任开门见山地对周兰说：“你家的稻子不是被人家药的！”
“不是药死的？！”周兰惊愕地愣住了。
胡主任问：“今年你家的稻秧长得怎么样？”
“长得不好，枯黄瘦小，我估计是遭受肥害。”周兰回答说。
“噢，我告诉你，你家的稻子是得了条纹叶枯病，而且是在秧板田里就得了这种病。”
“条纹叶枯病？”周兰疑惑不解。
胡主任向周兰介绍了水稻条纹叶枯病的得病原因、危害及其防治方法，接着说：“这样吧，我开几种药，你马上到街上去买，抓紧治，你家的稻子还是有救的！”胡主任边说边从提包里拿出纸来，写上几个药名，伸手递给周兰。
刘标、胡主任几个人走后，周兰开始懊悔起来，心里如同十八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我不该听信王宝中的话，向派出所报案，这可怎么办？闹得满城风雨，全村人都知道了。我报了假案，不犯法吗？派出所不找我算帐吗？她心神不定地把自行车推到门外，准备到街上去买药。“叮铃铃”，家中的电话铃响了起来。
一定是派出所打来的，周兰手按话筒，抖抖索索，心突突地跳，迟迟不敢拿起来接。我应该如何跟吴所长解释呀？迟疑了好一会，周兰才缓慢地拿起话筒。
“喂！喂！是宝中啊——”周兰的两行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周兰一边抽泣一边向王宝中诉说着家里今天发生的一切事情，埋怨起王宝中来：“我不该听信你的话，到派出所去报案。现在，我懊悔死了！”最后，她又高兴地说：“我们家的稻子有救了！现在，我就去街上买药！不说了，拜拜！”
周兰挂掉电话之后，立即骑车来到街上。她首先按照胡主任开的单子买了农药，然后，又骑车来到派出所，找到了吴所长，诚恳地作了自我批评。吴所长对她进行了一番批评教育，她一边听一边心悦诚服地点头称“是”。
离开了派出所，周兰的心里顿时敞亮起来。她骑车的速度也快了，嘴里也哼起小曲儿。
作者简介：朱方泉，网名“白水”，江苏沭阳人，退休干部。喜欢读书、写作，在文字之间寻找人生的乐趣；爱好旅游、摄影，在欣赏大自然中享受生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