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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这场瘟疫，让很多人萌生了学习中医的想法，然而医学书籍名目繁多，想自学中医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还有一些中医从业者和爱好者，想借此机会宣传普及中医知识，却不得其法，宏观上讲不清中医全貌，微观上又辨不明流派方术之别。 怎么办呢？这里推荐一本清朝名医徐大椿的书：《医学源流论》。这本书很薄，却对中医学产生以来的所有医学典籍、流派、方术，以及医疗界乱象等等进行了评述，说理极其通透，议论切中时弊，发前人之未发，言常人所不敢言，令人拍案叫绝。 想要快速了解中医概貌，这本书是绝佳的入门书籍。而有志于从事医学相关工作的，尤其是从事临床医学的，更应该好好看看这本书，因为这本书中藏着一张进入医道的路线图。 一、徐大椿是个什么样的人？ 徐大椿可能是距现在最近的、最伟大的一名医者。徐大椿，原名大业，字灵胎，号洄溪，清代吴江人（今江苏吴江市松陵镇人）。生于康熙三十二年，卒于乾隆三十六年（1693年至1771年），年七十九岁。 他出生在书香之家。其曾祖父好古博学，家里藏书很多。其祖父博学宏儒，供职于翰林院，在文苑中很有声名。 他天赋聪敏，14岁开始学习《周易》、《道德经》、《阴符经》以及诸子百家之学，对天文、地理、音律、技击等等，无不通晓，且文武双全，相传可举三百斤巨石。 年近三十之时，他家人多病，多人染病不治身亡。徐大椿气愤于当时庸医之医术低下，于是愤而学医，把家藏几十种医书拿来读。他先后攻读了《神农本草经》、《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以及历代名医之书，自学成才，随后悬壶于世，成为一代名医。 徐大椿一生治好的病人不计其数，远近求治者络绎不绝，还曾两度奉诏赴京为皇帝治病。 他精勤于学，著述十分多，尤其是针砭时弊之文，往往能一扫成见，另树一帜，是中医史上千百年难得一见的医学评论大家。他的《徐氏医学全书》，流传甚广，影响极大。 二、《医学源流论》是本什么样的书？ 首先，这是一本医学历史书和学习导航图。 很多医者是以术入医，徐大椿则是以道入医。他是在熟读易、道、儒等经典的基础上开始学医的，起点十分高。 在《医学源流论·医学渊源论》中，他考证了岐黄、神农、伊尹、扁鹊等医学道术传承，对东汉“医圣”张仲景的评价不是很高，而对唐宋以后的医者，则更瞧不上了，只有一通嘲讽。而对于明代医者，则说“自此以降，流弊日甚，而枉死载途矣”。 徐大椿指出，读书要从源到流，上追灵素根源，下治汉唐支派。首先熟读《内经》、《本草》、《伤寒》、《金匮》等古医典，继而博览《千金要方》、《外台秘要》以下各书，取长补短，以广见识，然后把书本知识与临床实践联系起来，这才不会落入窠臼，步入偏见。 其次，这是一本前无古人的医学评论文集。 徐大椿在文中妙语连珠，直击要害。在他眼里，医德重于医术，医术是否精湛又体现了医德，而那些只图衣食的庸医，就是在谋财害命，“杀人”一词在书中频繁出现。 《医学源流论》二卷，上卷为“经络脏腑、脉、病、方药”，下卷为“治法、书论、古今”共七个方面，涉及到医学体系的方方面面。 这本书前六部分，结合具体的医理、医案，纵论根本原理和注意事项，对于医疗从业者来说，他的很多见解能让人茅塞顿开。 最后一部分“古今”，纵论医家和病家各自的积弊，还兼论了现在老百姓极为关注的“医患关系”问题，很多观点都是拨云见雾、振聋发聩。 比如，“涉猎医书误人论”中说：“人之死，误于医家者，十之三；误于病家者，十之三；误于旁人涉猎医者，亦十之三”。里面说到，有很多医学爱好者，稍微懂一点医理，就对医生的治疗方案和处方进行改动，不遵医嘱，结果害了卿卿性命。在我们现在这个信息获取极其方便的互联网时代，不是经常发生这样的事吗？ 在《病家论》中，还有类似“人参杀人无罪，砒霜治病无功”的观点，这种现象在当今之世更普遍。几十万的进口药用起来、机器开起来，最后把人治死了，也没人怪罪。而如果换个医生几副汤药就把病治好了，外人很可能会说，这是瞎蒙的，是“自愈”的。 “然则病家但如何？”徐大椿在书中还提出了极为独到的建议，手把手教患者如何选择良医，如何保全性命。我们认真研读这些建议，必将受益无穷。 最后，这是一本超越了医学范畴的修身处世指导手册。 徐大椿以道入医，又归于大道。《医学源流论》这本书，并不局限于谈论医学本身，而是把天地常理、治国之术和治身之法，融会贯通在一起。作者看待和分析医学问题的视角，已经跳出了医学本身，可以运用到生活的各个方面。举几个例子： “肾藏精论”篇，引用了易道儒经典来阐释医理，说理十分通透，这一点在其他医者的书籍里是十分罕见的。原文如下：
“病随国运论”篇说：“天地之气运，数百年一更易，而国家之气运亦应之。”而后列举了现象：宋朝中原失陷，故当时的医生多用扶阳之药；明朝主暗臣专，故当时的医生皆以补阴益下为主；清朝中央专制，阳盛于上，医生多以医术挽回误投温补之人。 “医者误人无罪论”篇提出了“医之杀人，乃隐然奉天之令，以行其罚，不但无罪，且有微功，故无报也。”这种“生死有定”的观点，与《韩非子·孤愤》中说的“与死人同病者，不可生也；与亡国同事者，不可存也” ，有异曲同工之妙。 书中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这已经不是一本医学论文集，而是一本阐释大道、教人明辨是非的文化典籍。 三、《医学源流论》应该怎么读？ 首先，要明确读这本书的目的。 对于初学中医的人来说，是要快速了解中医的全景图。了解了中医的概貌，就像出门旅行带了导航地图，学习起来就有方向感，并且知道哪些地方有坑，可以避免走很多弯路。 对于中医从业者和有一定基础的人来说，读这本书，可以系统地梳理和验证自己所学的知识，从医道的高度，检视自己在学习和临床上犯过的错误，提高学习水平，明确努力方向。 其次，阅读顺序上，可以从后往前看。建议看完简介后，先读最后一部分“古今”的十篇短文，然后再从头读起。 为什么这样读呢？因为这十篇短文，有非常多开脑洞的独到见解。脑洞打开了，再依次看全书，效果会更好。 还有就是，“古今”部分很少医学术语，零基础的读者也很容易看懂，这样学习起来会比较有成就感，进而循序渐进的通读这本书。 第三，要准备一本字典，上网查字典也行。这本书写于清代，遣词造句跟现代差不多，不用翻译成现代文也能直接读懂，但偶尔有些生僻字，需要查字典才能辨明本义。 最后，在具体方法上，可先快速通读再精读。建议先把这本书快速通读一遍，然后再根据自己的需求和关注点，一篇一篇地精读，做好读书笔记。 比如：列出学习中医的书单，列出各个流派的关系和特点，列出医家的常见套路，列出病家的注意事项等等，然后再根据这些线索，拓展开来、系统地学习其他医学经典。 接下来，本号将连载《医学源流论》读书笔记。关于医理，徐大椿已经讲得很透彻了。我们将不会过多在医理上画蛇添足，而将侧重于读书的方法论，以及医道的义理阐发。敬请持续关注。 古人说，为人父母者，不知医谓之不慈。为人子女者，不知医谓之不孝。 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让人人都去当医生，学医术，而是说，人人都应该学习医道。因为，养生、治病的道理，和治身、治家、治国的道理，都是相通的。 我们掌握了中医理念和知识，往小里说，可以让家人少生病，甚至几乎不生病；往大了说，可以提高自己在任何方面“防病、治病”的能力，增益自己的生活和工作。 手握这本中医学的导航手册，我们就能打开中医学的大门，并以此为线索，进入中华文化的广阔天地中畅游，假以时日，定能一步步掌握治身、治世的终极之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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