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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迹鲁迅:鲁迅的天真

 赤脚闲侠 2020-08-28
                         鲁迅的天真
                                                   鲁人

         人们多认为鲁迅多疑,对世事洞察的深刻而准确,却少看到他的天真。其实,鲁迅对人对事在许多时候是少戒心无防备的。
        从日本回国不久,鲁迅曾在杭州两级师范学校教过化学。一次,课上给学生做氢气燃烧实验时,发现忘了带火柴。去拿火柴前,他嘱咐学生千万不要动实验用的玻璃试管,否则混入氧气燃烧时会发生爆炸。等他拿来火柴点燃氢气时,却还是发生了爆炸,他的手被玻璃碎片划得鲜血淋淋。此时,他才注意到前两排的学生不知何时已退到教室后面。其实,他返回教室时,未必没看到前两排空无一人。只要稍有心计的人,心里一定会警觉,会问学生为什么退到后面去,想搞什么恶作剧。如果学生不承认,他也会检查试验器皿。阴损的会强迫学生坐回原位,以此迫使学生检举出捣蛋鬼。总之,真是世故的人一定会从学生的异样中看出端倪,而不会给自己的一个血的教训。
        鲁迅虽然思想上很深刻,政治上却还是天真无邪。
        辛亥革命成功时,鲁迅兴奋异常,以为从此可以国泰民安,天下和谐。因此,当绍兴城里的居民被各种传闻惊扰得惶恐不安时,在学校教书的鲁迅立刻满腔激情地组织了学生武装演讲队,并亲自带领他们走上街头巡逻演讲,极大地安定了居民的情绪。他还积极支持青年办起了《越铎日报》,并为1912年1月3日创刊号他撰写了《<越铎>出世辞》,宣称:“抒自由之言议,尽个人之天权,促共和之进行,尺政治之得失,发社会之蒙覆,振勇毅之精神。”
        很快鲁迅却发现,除了改朝换代,换了旗帜,其它一切如故。百姓的状况依旧;许多旧衙门的官吏,摇身一变成了新政府的官员;一些投机者则成立了被鲁迅讥为“柿油党”的自由党,胸前别着徽章在绍兴街头招摇过市。
        出卖秋瑾的劣绅被抓,财产被没收。但很快他通过关系买通了袁世凯,不但人被放,财产也被毫厘不差地返还。到是抓他的绍兴革命军首领、秋瑾曾经的战友王金发反被杀害。这一切完全出乎鲁迅的意料,让他气愤让他悲愤。因此,日后到了北京,他对袁世凯和军阀虚伪残暴的嘴脸便能揭露得淋漓尽致了。
        然而,即使如此,鲁迅对革命仍充满天真。1927年初,他兴冲冲投奔到广州,满以为这里是中国革命的新圣地。但满脸的兴奋未消,又被一场大屠杀惊得目瞪口呆,血腥的场面又是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让他惊愕让他恐惧。他恐惧的不是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而是之前一直被他看着中国未来的政党为了自身的利益,便能大开杀戒;而被他看着未来希望的年青人,屠杀起同胞来更比保守的老人有过之无不及,这让他的“一种妄想破灭了”。
        鲁迅的多疑和洞察世事的敏锐,到源自他的天真。那是一种文人的天真,虽然饱读中国古籍,深知中国历史中的黑暗和丑恶。但对未来总还是怀有非常美好的梦想,而世事的结局总与他所愿出入很大,甚至截然相反,给他的心灵极大的冲击,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记忆。经历多了,已经历过的便了然,未经历过的便怀疑。但他天真的性格其实至死未变,因为,他的梦想一直在,而他的天真又存在于他人性的善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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