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9年,英国哲学家、社会学家斯宾塞(H.Spencer)提出了一个著名命题:“什么才是真正有价值的知识?” 迁移到教育领域中,程红兵校长亦提出核心问题,“什么样的教育最美好?” 回答这个问题,则可以基于德国汉学家顾彬的观察来思考,顾彬提出,20世纪显现出两种极端的发展,其一是过度的个人主义,其二是极度的集体主义。两者同样都需要批判。 美好的教育是人的社会化与个性化的和谐统一。 程红兵校长 在这个母题下,目标可以被拆解到学校、课程和课堂这些具体场景中:
所以要做课程的重构。 课有千种变化,有万种变化,核心在哪里?能把孩子思维激活的课就是好课,有意义的课。那么标准何在?国家教育部已经告诉我们了,就是核心素养,也就是,学生应具备的能够适应终身发展和社会发展需要的必备品格和关键能力。这是一个最基本的标准。 另外,也可以参考对照外部标准。 比如美国提出的核心素养,也就是围绕“发展关键的未来技能”提出的6C概念。
OECD(Organization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提出的核心素养则是个体利用和调动已有心理或社会资源,应对复杂现实需求的综合性品质。 那么基于核心素养,学校能做些什么?程校长的观点是,把课程打开,做结构变革。 把课程打开的第一要务是,把理念打开。 程校长借用一位家长给孩子的信来说明这种打开的理念。 父母不希望你成为运动健将,只是希望你有健康的、充满活力的身体;不需要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是你需要有一双寻找美的眼睛和懂得欣赏美的心灵;父母不需要你门门功课都优异,但对知识要终身保持孜孜以求的劲头。 所以不管是原来在深圳办的学校,还是接下来在金茂做课程,程校长都坚持,从小学开始就开出二十多门艺术和体育的选修课,任学生们去选,去试,去折腾,去努力,发现自己的兴趣。教育最朴实的道理就是这样,满足孩子学习的需求。 英国数学家、哲学家、教育家阿尔弗雷德·诺思·怀特海在《教育的目的》中写,要教授有用的而非僵化的知识,专门的知识而非仅仅普通的知识,整合的知识而非分离的知识。 这就给了学校把课程打开的核心操作思路:即从过去教科书是学生的世界转变为现在世界是学生的教科书。 在这样的思路引导下,学校做课程重构,能怎么做?程校长用三句话概括:由体系课程转为谱系课程、由统一课程转向差异课程、由单维课程转向立体课程。 第一句话,由体系课程转为谱系课程。 把学校静态的体系课程转变为动态的谱系课程,再依维度不同分别建构。 首先是必修的国家课程,这一点不管是体制内学校还是国际化学校,在中国办学,教中国学生,就是必须的。那么,在尊重国家课程基本思想的基础上,我们能不能做校本化实施呢?当然可以。 然后是学校课程,这部分是可以选修的,主要服务于课程的生本化建设,考虑学生的具体情况,满足学生的好学需求。 差异化、个性化的关注程度再进一步,还可以有特需课程,为学生提供个别化服务。 第二句话,我们统一课程走向差异课程。 过去的课程总是面向群体的课程。一个班30人、50人甚至80人,这是群体化的。现在我们要面向个体,需要差异化。我们熟悉的具体路径有走班制、选修制、特需制,这都是尝试。 第三句话,由单维课程转向立体课程。 什么叫立体化变革?课程内容能不能重新构建一下?学科能不能重新组合一下?课堂能不能重新建设一下?从这三个维度来重构学校的课程。 做课程内容的重构,程校长把这个步骤总结为引进、借鉴、整合、融合。 以国家课程为基础,参照国际课程为,将中西方融会贯通,创建学校自主课程。 程校长在办学过程中带领学校已做了不少这方面的探索的研究,实际案例也有很多。这里,程校长分享了小学阶段“彩虹数学”的例子。 深圳明德学校的彩虹楼梯,与“彩虹课程”相得益彰 国内数学老师特别在乎的是双基:基础知识、基本技能,教得也很好。这些很重要,但仅有这些是不够的。于是我们换了一个方式,做“彩虹数学”。就是在双基的基础上,还有别的。 比如人文数学,把数学知识和相关的数学家自然联系起来,这个知识点涉及到谁,我们就把他的故事拿过来,给孩子们去思考。生活数学,把数学知识和生活联系起来。这些尝试很多学校都有,我们做了系统化而已。活动数学,以数学知识、数学技能为线索,每个月做一次数学主题活动,让学生在活动中学习数学。所以叫做“彩虹数学”,多种多样的数学。 浙江教育出版社曾经翻译了一套美国科学课程教材,程校长总结出最大的两点优势:所有的知识点全部跟生活联系起来了;所有的能力点全部跟实验联系起来了。 带着对这种优势的思考,初中阶段的尝试,就是要增加课堂所学和生活、实验的联系。每个知识点、能力点,学生都能带回家里,还可以自己做实验。 这是课程内容上的重构,第二个维度是学科方式的重新组合。 目前存在的现实问题是,学科之间壁垒森严,教材编写各自为阵,学科教学互不往来。 分科教学的好处是体系化,结构化的,老师很好教。但对一个学生来说,是既要学语文英语也要学数学科学的。而且,各个学科之间本身也是有内在联系的。 伯恩斯坦的课程理论说,不同课程之间并没有严格分开,而是出现在一种开放的关系中。 基于这种思考,程校长在小学一二年级做了学科重组的课程。做主题式的综合课程,语文、数学、英语、思想品德4门学科的内容组合在一起,以主题的方式来教学,打通学科壁垒,把知识变成解决问题的资源。 初中阶段同理,跨学科的综合课程比比皆是。 比如语文老师讲《木兰诗》和历史老师讲府兵制,就完全可以组合起来。语文老师单讲《木兰诗》,对于现在的学生来说其实是很难理解的,年纪那么大的老头还要去当兵打仗,当兵打仗的人还要自己买武器,放在今天怎么可能呢?所以要讲到当时的情况,这跟南北朝时期的府兵制有关系。同样的,历史老师要把府兵制讲清楚,《木兰诗》就是最形象化的教材。所以两个学科的老师结合起来去讲是最好的方式。 文理也可以结合,比如讲雾霾与呼吸道,就涉及地理和生物两个学科。 第三个维度是课堂的重建。 不要一天到晚在教室里上课,能不能打开课堂,走向社会,走向广阔的天地当中去?让孩子们和社会结合做课堂的重建。 比如程校长在深圳明德学校做的一系列研究课程。初中阶段的红树林湿地研究,带着学生到深圳的红树林国家自然保护区、香港米埔自然保护区,他们可以亲眼观察很多有意思的现象。高中阶段做的海绵城市研究,也是需要学生通过大量的实践、调查去研究。 在程校长看来,学习者必须真正进入真实情境。学校能做的模拟情境,毕竟还是更像一道“真人秀”式的“应用题”。有条件的话,还要给学生接触真实世界的情境。比如,一个学生是不是可以进入街道办事处去观察,这个机构是怎么运转的? 程校长的观点是,经历即财富,体验即学习。学生不应该在小浴缸里游泳,而应该到大江大海中去,到广阔的天地中去,在亲身经验中发现知识,建构正确的观念。 归根究底,我们尝试重构课程,做多种多样的尝试,目的和意义都指向一个目标,培养一个完整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