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浪漫主义文学之四:乔治.桑
试以《安吉堡的磨工》和《魔沼》为例: 《安吉堡的磨工》以19世纪40年代法国农村为背景,主要人物是两对劫后重圆的情人贵族寡妇玛塞尔与机械工列莫尔和安吉堡的磨工格南.路易与农村暴发户的女儿罗斯。玛塞尔本是拥有大片田产的贵族太太,但一直过着简朴的生活,其放荡荒淫的丈夫布朗西蒙因争风吃醋死于决斗后,她更一心要与挚爱的机械工列莫尔结婚。列莫尔原也是有产者的儿子,父亲死后,为恶绝资本主义的钻营牟利和实践自己的空想社会主义理想,竟把财产全部分给父亲的工人,自己去当了一名机械工。他也很爱玛塞尔,但考虑他俩经济和社会地位状况悬殊,怕婚后酿成悲剧,曾一度拒绝玛塞尔而出走。玛塞尔决心赴领地清理财产过平民生活,发现富农布芮可南正利用她丈夫生前的债务要廉价吞并她的产业。她本可逃离布芮可南的吞并圈套,但为促成磨工格南.路易与布芮可南女儿罗斯的因贫富悬殊而濒于破裂的婚姻,她毅然同意按布芮可南的条件出卖领地,以换取布芮可南允诺罗斯的婚事。这样,玛塞尔终以平民身份跟列莫尔幸福结合,格南.路易因意外获得一笔钱财也跟罗斯建立了美满婚姻,而布芮可南却因遭火灾家财几乎毁尽。小说表现了对金钱和等级的厌弃,并在人欲横流的资本主义社会中描写了一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小团体,让他(她)们在优美的自然环境中过着互敬互爱的空想社会主义的田园生活,还把有产者自愿放弃财产或让道德高尚者掌握财产以改造社会当作实现这种空想社会主义生活的途径。这显然是不切实际的乌托邦。其所倡导的不同阶级以爱为基础和动力以达到亲善和平等的社会思想,也显然是作者的牧歌式民主主义的体现。不过,作为这一切的对照,小说对资本主义社会" 一切都可以出卖" 的金钱万能现状的揭露,对以布芮可南为代表的资产阶级的贪婪、卑劣、狡诈及占有欲窒息了人的正常感情的描写,却也在一定程度上揭示了被雨果、巴尔扎克等所深刻揭示了的资本主义社会的本质。 《魔沼》同样是一曲朴实的爱情凯歌。年轻富有的农夫日耳曼不幸丧妻,在前往邻区一个有钱的寡妇家相亲续弦时,他带着小儿子跟一个到该区当雇工的其貌不扬的同村少女玛丽同行。途中,因迷路,他们被迫在森林中的魔沼旁住了一夜。饥饿、疲惫、寒冷,使日耳曼充分认清了不引人注意的牧羊女玛丽身上所蕴藏的人间少有的温情和道德上、精神上的美。而这些,又跟第二天在有钱寡妇家所见的种种虚伪庸俗景象形成鲜明对比。于是,他决心向玛丽求婚,小说也以他俩的幸福婚姻结束。作品的主题,显然也在歌颂来自劳动和大自然的纯朴高尚心灵,谴责被金钱和社会所毒化了的人性。主人公们的幸福结局,显然也鲜明地具有乔治.桑式的爱和善战胜丑和恶的浪漫色彩。不过,小说并没有着力描绘小生产者的现实生活,在肯定农民的淳朴状态的同时,对农民生活也多有理想化和美化。因而,小说也仍属作者的牧歌式民主主义的体现。 在乔治.桑进行创作的时代,现实主义创作方法已在法国占据优势。她的创作虽不像拜伦、雪莱那样热衷异国环境和神幻人物,但仍始终坚持重主观、重理想的浪漫主义创作方法。她曾明确宣称自己跟巴尔扎克描写人物事件的不同在于他是按他" 所眼见的" 那样,而我是" 按照我希望" 或" 应当的" 那样。因此,她尽管写了农村小生产者的环境和人物,但着意并非他们的现实存在,而是他们的主观理想化了的情感状态。其创作源泉也同样主要不来自生活现实,而来自作家的主观抒情。她不象巴尔扎克那样仔细去观察、分析生活,也不象巴尔扎克那样刻意去提炼能表现本质意义的生活细节和典型形象,而是在表现个人的主观体验和牧歌式社会。从这个意义上看,她所表现的并非现实主义的严格的生活真实,而是自己的" 情感和爱" ;她所塑造的也并非现实主义的典型环境和典型人物,而是理想化了的浪漫主义的非凡环境和非凡人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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