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了一年的企业工作,送走最后一个员工回家过年,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贴完春联,终于可以和老婆孩子一起吃年夜饭了。除夕之夜,我们计划着回老家项铺一趟,看看兄嫂和姐姐。虽然父母离世多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长辈要看,但总心中牵挂着那片故土。虽说故土,其实也就是几间即将倒塌的老屋。每每到了逢年过节,总有一种理不去的乡愁,如果不去,心中拂不去的也是乡愁。 其实,妻是坚决反对的,我回老家的行动,打破了她向往以久的能让我有个休息的愿望,何况雪冻路滑,行车不便。为了了却一个心愿,我决定只身一人回到故乡。 我的老家在项铺镇的边山村的田埠庄。它是白云区第二大的村庄。住着大约二百多户人家,全是一个姓——“疏”家。据说,我们的祖宗在元朝时从江西婺源逃荒来的。所以,我们一直秉从“团结、勤劳、节俭、开拓”的家风。这是一块“疏”家的发祥之地。人丁兴旺,世代繁衍,生生不息。从这里走出去不知其数的疏家“能子能孙”,奔赴全国各地,甚至走向全球。在《疏氏宗谱》中闪烁着灿烂的光芒。 今年回家过春节的疏家子弟不多,可能是因为罕见的大雪阻隔了他们的归乡之路。大年初一,我们的风俗是不论年龄大小,一律按辈份立规:晚辈必须向长辈拜年,不一定带礼物,但小孩要下跪叩头的,大人一般要向长辈作揖。 在村子里,我是小字辈,理所当然的要向别人拜年,但无作揖,因我是不常回家的“客”,老人们也很尊重我。我仍然依着旧规矩,挨家挨户跑了一圈。 回来后,我却又多了一份伤感。我是个已进不惑之年的人了,我常不觉自己老。可我见到我儿时的伙伴,他们大多老态不堪了。生活的艰辛染白了花发,风雨的沧桑布满了脸膛。他们见了我,已没有儿时的亲切,陌生与木讷疏远了我们的距离。更为伤感的是一些伙伴已经成为永远的回忆了。阿贵因生活所迫,在鞭炮厂的火药中丧身。阿细因打工,在上海被火车碾死。阿龙作为改革开放后村子里第一个暴发户,因后来经营破产,愧见家乡父老,流走他乡,至今不知身在何方。虎子弟兄俩四十好几,老婆还未露面。太叔死于食道癌,生叔死于食道癌,保叔死于食道癌,福叔死于肝癌,民叔死于肝癌,大宝货死于心脏病~~ 小时候,村子里有一口老井,那水甘甜,它是村子里的生命之泉。据说,近些年,那口老井被农药污染,不能作为饮用水了。于是,村子里的人纷纷各自打井,但再也打不出那眼好井了。据有人说,我们村子里新掘的地下水可能含有致癌元素,多以食道癌为常见病例。除非引白荡湖的水作为自来水,才能改变。 香嫂因友哥死的早,外出打工未归。两个侄儿成了留守儿童,一身烂漓,饱一顿,饿一餐,东家蹿,西家跑,到处捡烟头,撇在嘴里烧,不顾瞎奶奶撕心裂肺的喊。孤寡老人哑爹坐在破屋里见了我,一个劲的“哑吗~,哑吗~”的乱喊,我掏了五百元钱、一包香烟塞到他的手上,他又喊又笑,还不停的树起大拇指,比划这比划那。 故乡啊,我已无法寻觅儿时的模样,但我不变的仍然是爱您的情怀。您在前进中逐渐撤去了茅屋与土墙,但时代的变迁也在不断的垒起新的“隔墙”。正是这种渐长的“隔墙”让我产生揪心的伤感与乡愁。 带着乡愁,踏着冰雪,在亲人的目送中作别故乡。一路上,我陷入深深的沉思中。何时让故乡的泥泞之路变得宽畅不滑?何时让虎子弟兄娶上媳妇成了家?何时通上自来水,让癌症不再祸害故乡?何时让香嫂和孩子有个团圆温謦的家?何时让鞭炮厂不在故乡爆炸? 乡愁,是对故乡的思念!乡愁,是对故乡的牵挂!乡愁,是故乡的召唤!乡愁,是故乡的根! (作者自注:本文为旧作,写于2008年) 图片来源于网络 --END-- 来源:文乡枞阳 转载请注明出处,侵权必究 抱一斋主人,当过农民,做过企业,喜欢文字。 推荐阅读 温馨提示:凡在文乡枞阳微信公众平台刊载的原创作品,版权归平台与作者共有。本平台享有作品处置权。作者投稿本平台,即视为同意。感谢您的认可及支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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