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不是放牛的料 作者：王传平 我是地地道道的放牛娃。 小时候，我喜欢放牛。放牛可以躲懒，可以不做作业，可以骑在牛背上看花、看草、追风、扑蝶，趁牛低头吃草，我也到处寻找食物，柿子、毛栗、雀蛋、酸木酱…… 小奤比我更会吃，他能爬树捣蜂窝，偷吃蜂蜜，屡次被蜂子蜇几口，红肿的眼睛里还是能看出遮不住的幸福，吮吸完手指缝里的蜂蜜，随便拽颗芋头禾，挤出汁来滴在眼睛上，第二天又活蹦乱跳的，没准找来一条菜花蛇，划开蛇肚，扯出蛇胆，一口吞下！此时，小奤在我心中又高大几分，能吃的吃了，不能吃的也吃了。 我们还在火粪里烧芋头、豆荚、小鱼小虾…… 最吸引我们的，是可以听大人谈白。小奤喜欢故事里力大无比的薛仁贵，我更倾心铁壁挂画中的仙女，每到中午时分默默从画里走出来，给单身的放牛娃烧锅煮饭！ 放牛真好。 渐渐地，我却有点怕放牛！ 队里分给我家的牛，大家都叫它二牯卵子。骑牛是个技术活，好在二牯卵子憨厚，它牛高马大，我人小腿短，骑它可不容易，只能把它牵到田埂或土坡下，站在高处爬上牛背。此时，小奤骑牛已走了好远，好远。 小奤骑牛如骑马，我羡慕不已。 后来，我能和小奤一样骑牛了，牵着牛绳，站在牛首，对着牛低声训斥：倾角！——牛听话地低下头，我双手抓住牛角，爬上牛头。又大声喝到：抬角！——牛头应声而起，我顺势射上牛背，转过身坐正，总算骑上牛背，一身汗，也扯得一手牛毛。 我想，这样下去，再多的牛毛也会被我扯光的。因此只能跟在小奤后面偷学，技术越来越娴熟，现在骑上牛背居然也能一毛不拔了！ 也许，骑牛已不具挑战性；也许，熟悉的地方没有风景。慢慢地，我觉得骑牛没啥意思，故事中的仙女也从未出现，每个月还要连续放牛七天。 队里要求，早上牛饿着肚子，放牛娃不准骑牛，需牵着牛绳放，且不准重复一处放牛吃草。 二牯卵子啊，我要怎样伺候你？只能东边的汪家冲放一早上，北边的方家凹放一早上，门前的涧沟放一早上，村后的竹林又放一早上，可七天还有三天，愁死我了！只好牵牛去学校的马路边上，却远远看见语文老师来了，躲都躲不掉，怯怯地打声招呼，不知老师听没听见，但老师脸色不如我上课听写全对时好看。 放牛回来，村里大爷还要检查牛是否吃饱。如果饱了，大爷会说：小伢不错！反之则叹口气：唉，这小伢——！ 大爷的声音拖得很长，很长，有点像门口那条小路，一到下雨天，走起来特别让人难受。 这牛不好放！ 我恨不得在牛肚上开道门，把二牯卵子最喜欢吃的盘根草直接塞进去。 看来，我不是一块放牛的料，还是在读书上试试吧！我自己跟自己商量，牛也放，放牛为辅，为辅咯！既然没有仙女下来为我烧锅做饭，书中不知有没有，好像老师说过：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 不放牛的日子，放学之余，打一篮猪菜。三月初，满田的油菜，地笼里绿油油的小鸡草分外诱人，那是鸡猪的最爱。回到家，把猪菜送到猪圈后，得到的奖励是罐里的炒米糖，而一手啃糖、一手捧书已是我的一切！ 虽然书中还是没看到仙女，却认识了三侠五义、杨家将，了解了阿童木、陈家洛…… 期中考试的时候，试卷找不到一题考仙女的，也不考三侠五义、杨家将等，所以我考得很差，小奤比我更差。 再次放牛的时候，我偷偷带着课本。 小奤一如既往地把牛赶上山顶，快活时扯着喉咙吼起来: 十八岁的姑娘做不来鞋 唉呦呦 边放牛来边筢柴 唉呦呦 没有半边猪还娶不来 唉呦呦 …… --END-- 来源：文乡枞阳 图片来源于网络 转载请注明出处，侵权必究 王传平 网名椿树头 就职于枞阳钱铺初中 往期回顾 姿势已摆好 就等你点啦 —如果喜欢，请分享给你的朋友们—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