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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恩开始用自己的方式拯救自己，但联盟已经不复当初的联盟 日产正为联盟可能分离做应急准备 重获自由的卡洛斯·戈恩（Carlos Ghosn）开启了新的战斗之旅。自贝鲁特新闻发布会后，他接受了好几家媒体的独家访谈——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拯救自己，戈恩还是那个戈恩。 但另一方面，联盟却不再是当初的联盟，而且极有可能会是形同陌路的联盟。 消息表明，日产汽车正在为联盟可能的分离做应急准备。2020年1月12日，英国《金融时报》援引知情人士的话称，日产汽车正在加紧推进应急计划，以防与雷诺集团可能的分离。这些应急计划包括日产汽车将在研发和制造领域单干，同时伴随一些日产汽车董事会的变动。 因为担心与雷诺集团的关系出现问题，日产汽车高管已对与雷诺集团分道扬镳的可能性进行过研究。自戈恩从日本逃到其家乡黎巴嫩后，日产汽车便加快了应急步伐。 一位知情人士对彭博社表示，自去年以来，日产汽车一直在探讨联盟继续的利与弊，尤其是在研发和技术共享方面。其实早在戈恩逃离之前，他们就已经开始这些研究，因为只是初步研究，故而还没做出决定。 鉴于雷诺集团是日产汽车最大股东，而这家法国合作伙伴一直在推动修复联盟关系，目前尚不清楚分拆的可行性有多大。 雷诺集团董事长让-多米尼克·塞纳德(Jean-Dominique Senard）去年接替戈恩时，曾对双方合作关系持质疑态度。不过塞纳德2019年11月接受法国电台采访时，希望用几个月时间来修复联盟关系。“如果2020年，我们还不能挖掘出联盟的全部潜力，我认为那是我和团队的失败。” 未来几周，塞纳德将宣布几个联盟合作项目。据彭博社报道，日产汽车新任首席执行官内田诚(Makoto Uchida)一直与塞纳德紧密合作，积极推进这些新项目。 但据接近日产汽车的人士透露，即便是在戈恩时代，一些工程师对戈恩在研发和制造领域推动结合的做法并不满意。 1999年日产汽车被雷诺集团拯救后，在戈恩的带领下，从破产边缘走向盈利。此后，戈恩以两家公司负责人身份维系联盟关系。2018年11月，戈恩在东京突然被捕，让两家汽车制造商陷入混乱，同时也让雷诺集团和日产汽车之间的明争暗斗公开化。 在贝鲁特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戈恩说:“我们今天看到的是一个联盟的虚框子，看起来所有人都身在其中，但其实什么都没干。” 消息人士对《金融时报》表示，对日产汽车来说，现在的联盟已是弊大于利。许多日产汽车高管则认为，就目前来看，这家法国汽车制造商在拖累日产汽车。 报道还称，如果两家汽车制造商全面分裂，可能会各自寻求新的合作伙伴。 自戈恩下台以来，这两家汽车制造商都陷入了财务困境——去年其股价是所有大型汽车制造商中表现最差的两家——并且在电气化和自动驾驶推进的关键时期，高额成本迫使很多汽车制造商寻求合作或合并，而联盟却貌合神离。 日产汽车没有立即回复置评请求。雷诺集团亦然。 02． 戈恩团队酝酿“大规模”进攻 过去一年里，戈恩经历了入狱后又被钳制的痛苦历程。如今，他终于重获自由，他下决心要追究那些指控他犯罪并剥夺其公司职位的各方人员。 戈恩的法国律师弗朗索斯·齐默雷（Francois Zimeray）表示，戈恩在日本弃保潜逃后，目前正在黎巴嫩，他将对那些冤枉他的人采取“大规模”对策。 齐默雷没有指明具体行动内容。据Automotive News报道，可能采取的行动涉及在日本或其他地方的民事诉讼或其他投诉。去年戈恩在荷兰提起的诉讼就是一个先例。 在戈恩斗志昂扬的新闻发布会后，齐默雷告诉Automotive News：“从现在开始，有很多行动要启动。这为大规模的合法的反击之旅铺平了道路。” 齐默雷表示，目前戈恩的法律团队还没有决定采取什么措施或者要针对谁。但可以确定的是，“我们已经为进一步打击做好了准备。” 戈恩在贝鲁特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为自己洗刷罪名，重建声誉是当务之急，即使这意味着在另一个司法管辖区接受审判。戈恩表示，他愿意在除日本以外的任何国家接受审判，日本的司法系统受到操纵。 “我能做很多事，我要为自己正名。未来几周，你会看到我采取的一些主动行动。”戈恩说道。 齐默雷曾是一名法国大使，目前是一位知名律师，专门从事人权问题研究。他表示，重点打击对象将是日本广受诟病的“人质司法”制度。 活动人士批评称，日本的法律惯例，比如不经指控而延长羁押期，以及律师不在场的情况下对嫌疑人讯问等行为，是为迫使犯人招供，侵犯了一些西方国家法律制度保障的公民权利。 戈恩被捕后的几个星期，他被关押在一间简陋的日本监狱里，与外界几乎没有接触，而且与律师接触也受限。调查人员可以在没有律师在场的情况下，每天审问戈恩长达几个小时。 日本检方还策略性地利用一项法律条款，允许他们在戈恩获得保释后，以相关指控重新逮捕他。该条款允许检察官在立案或逼供时将嫌疑人拘留数周甚至数月。 日本99%的刑事定罪率听起来令人印象深刻。近年来，在刑事案件中，91%的嫌疑人在出庭前已经认罪。 “在日本，定罪率为99.5%，对外国人来说甚至更高，这不是一台审判机器。这是一个定罪的机器。” 齐默雷说。 正值日产汽车努力摆脱戈恩丑闻带来影响之际，戈恩对被解除职务的相关诉讼肯定会给日产汽车带来新的尴尬。 戈恩的反攻也可能给日本司法体系带来负面影响，日本政府和检方都在忙着转移国际社会的批评。 反击中的一条线索可能是，戈恩去年在荷兰法庭对日产汽车和三菱汽车提起的1780万美元诉讼。该诉讼案中，戈恩指责两家汽车制造商采用不当形式，将戈恩从他们的合资企业日产-三菱BV公司（Nissan-Mitsubishi BV）解雇。 戈恩的律师称，荷兰法律规定，解雇高管前，公司必须首先告知被解雇人，公司对他的解雇计划，并向他提供相关证据。 但NMBV这两个条件都没有满足。 2019年1月，日产汽车和三菱汽车表示，戈恩从合资企业获得约782万欧元（折合890万美元）的不当薪酬。这家合资企业由双方对半持股，开设目的是奖励两家公司的员工，让他们分享协同效应节省下来的资金。但日产汽车和三菱汽车声称，戈恩利用这一实体给自己授权了巨额薪酬。 03． 谁是联盟转折点的关键人物 戈恩在新闻发布会上透露，5年前，时任法国经济部长的埃马纽埃尔·马克龙（Emmanuel Macron）精心策划了一场出人意料的行动，致使雷诺集团和日产汽车之间的关系开始恶化，引发了一系列事件，并最终导致戈恩的下台。 2020年1月8日，在黎巴嫩贝鲁特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这位雷诺集团和日产汽车前首席执行官将矛头指向马克龙，指责这位法国领导人曾试图将日产汽车与雷诺集团全面合并，从而激怒了日本的高管和官员。 虽然马克龙没有直接被点名，但很明显，当戈恩指出法国政府要求他违背自己的意愿，推进两家汽车制造商的全面合并时，暗示的就是他（马克龙）。 戈恩表示，2015年，法国政府决定增加其在雷诺集团的投票权，该举动令日产汽车高管和日本官员大为震惊。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将赋予法国政府在雷诺集团的双重投票权，进而通过持有日产汽车43.4%的股份而拥有日产汽车的绝对控制权。 这留下了巨大的隐患。不仅是对日产汽车管理层，还有日本政府。戈恩告诉记者，“问题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法国政府增强了对雷诺集团的参与力度，利用新规定给予长期投资者双重投票权。37岁的马克龙是经济部长，怀揣不为人知的总统抱负。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告知戈恩将采取这样的行动。 根据当时法国和日本的消息来源，此举激怒了雷诺-日产联盟的日本方，他们担心其引以为傲的行业老大将落入法国政府的控制之下。 随后8个月里，马克龙的部门与当时日产汽车二号人物西川广人（Hiroto Saikawa）之间的董事会争斗愈演愈烈。期间，戈恩督导了一项协议谈判，该协议限制法国作为投资者的影响，以及雷诺集团作为日产汽车最大股东的权利。其后，这份协议一直遭到雷诺集团现任管理层的强烈批评，称它束缚了雷诺集团作为投资者的手脚。 马克龙办公室没有回复置评请求。 戈恩指出，法国政府的这项举动成为联盟双方矛盾开始激化的转折点。虽然雷诺集团在1999年拯救了日产汽车，但从那时开始，力量的天平就一直处于不平衡状态。过去几年，日产汽车规模变得更大，利润也更高。 2018年初，法国政府要求戈恩“巩固”雷诺集团与日产汽车的关系，以此作为戈恩继任雷诺集团首席执行官的条件。尽管戈恩一再警告，因为法国政府是雷诺集团股东，日本方不太可能同意。 虽然法国政府自2015年来已减少持股，但它仍是雷诺集团最重要的投资者，拥有日产汽车所没有的双重投票权。 雷诺集团一名高管看完戈恩新闻发布会后，对该事件给出了不同的说法。他表示，根本没有实质意义的联盟。相反，是戈恩试图撮合两家从未想过合作的公司，然后通过阻止双方直接沟通，使他自己成为联盟运营中不可或缺的人物。 在法国，戈恩已经在被调查，原因是雷诺集团所支出的费用。雷诺集团还向法国检方检举，戈恩向一家中东经销商支付了数百万欧元。 戈恩否认有任何不当行为，并表示如果被传唤，他将接受法国法庭的审判。 同时戈恩也暗示，在他被拘留期间，法国政府没有给予任何支持。至关重要的雷诺-日产联盟岌岌可危之际，马克龙政府也开始小心行事，他们坚称必须尊重无罪推定，而且一旦被证实，戈恩需要为任何不当行为承担责任。 现在戈恩重新获得自由，他明确表示，他不是在向巴黎寻求帮助。“我不会向法国政府寻求任何帮助”。 在逃离日本后的首次新闻发布会上，马克龙绝不是戈恩愤怒的唯一目标。他攻击的主要对象是日本检方、日产汽车高管和日产汽车合作方瑞生国际律师事务所（Latham & Watkins）。但当他试图解释针对他的所谓阴谋的起因时，他认为此事是由法国总统所引起。 04． 那个站在戈恩背后的女人 日本正寻求国际刑警组织对戈恩的妻子卡罗尔·戈恩(Carole Ghosn)发出“红色通缉令”。 日本公共广播公司（NHK）援引匿名消息人士的话称，日本调查人员已要求国际刑警组织对卡罗尔发出红色通缉令，这可能会限制卡罗尔在黎巴嫩境外的活动。目前她在黎巴嫩与丈夫在一起。 日本司法部和检方代表拒绝就该报道置评。国际刑警组织也没有回复置评请求。 应日本政府要求，国际刑警组织已向戈恩发出红色通缉令。不过，国际刑警组织强调，“红色通缉令是国际通缉令，但不是逮捕令。” 据一位接近戈恩家族的匿名人士透露，戈恩的家人认为，发出逮捕令是为恐吓他。这位人士说，卡罗尔的证词是真实的。 一位司法消息人士称，2020年1月9日，一名黎巴嫩检察官对戈恩实施旅行禁令。此前，由于日本以金融不当行为指控对戈恩发出国际刑警组织逮捕令，戈恩接受了黎巴嫩调查人员的讯问。 该消息人士称，黎巴嫩调查人员当日在贝鲁特检察官的监督下对戈恩进行讯问。相关文件已交由检察官Ghassan Ouiedat裁决。 2020年1月8日，在贝鲁特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上，戈恩对日本刑事司法系统发动攻击。不到两周前，他逃到黎巴嫩，成为一名逃犯。 戈恩表示，他准备在黎巴嫩长期逗留。该国不允许引渡其国民。一位与戈恩关系密切的消息人士称，他（戈恩）的法律团队正在推动他在黎巴嫩接受审判。 除一份国际刑警组织的逮捕令外，戈恩还面临另一项法律诉讼：一群黎巴嫩律师指控他在2008年访问以色列期间，与以色列关系“正常化”。 戈恩对此进行回应。他说，他是以法国公民和雷诺集团高管身份前往以色列，目的是与一家有政府背景的以色列公司签署销售电动汽车合同。 “我不得不去，因为雷诺集团董事会要求我去，他们把我看作一名法国人，看作一家法国公司的董事。”他解释道。 黎巴嫩视以色列为敌国。戈恩为那次以色列访问道歉，称并不是有意伤害黎巴嫩人民。“我当然要为这次访问道歉，黎巴嫩人民受到影响让我非常触动。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就是伤害黎巴嫩人民。”他说。 戈恩访问以色列期间，会晤了以色列前总理奥尔默特（Ehud Olmert）。2006年，在以色列和伊朗支持的黎巴嫩真主党之间的战争期间，奥尔默特担任总理。 近1200名黎巴嫩人在2006年那场战争中丧生，其中大部分是平民。158人在以色列丧生，其中大部分是士兵。 戈恩表示，黎巴嫩目前正在努力应对金融危机，如果国家有需要，他愿意利用自己的专业知识帮助黎巴嫩，尽管“不是作为一个政治家”。“今天，我为身为黎巴嫩人感到自豪，在我最困难的时候，世界上唯一支持我的国家，就是黎巴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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