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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纪实

 东营微文化_ 2020-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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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灯纪实

作者丨闫华堂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马路上的路灯,高层建筑上的霓虹灯,商铺门头的广告灯,公园里的景观灯,一齐亮起来了。面对这五彩缤纷,美仑美奂的夜晚,我的思绪又回到了那物质极度贫乏、不通电,用油灯照明的年代。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人们照明的油灯,用的是食油,像豆油,花生油,我老家盛产棉花,就用棉籽油。集市上有卖油灯的,是陶瓷的,上面有一个小碗形状的盛油,下面是带把手的灯台。灯芯是用棉絮搓成筷子粗细的长条,放在小碗中点燃。我还记得有一首儿歌唱道:“小老鼠,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猫奶奶背下来。”这种油灯点的时间长了,就会结灯花,我小时候一看结了灯花就告诉母亲,母亲说:“今晚结灯花,明天咱家要来客人了。”说也巧,第二天我姑果然来了,为招待我姑,午饭吃饺子,我也跟着解了馋。打那时起,到了晚上我经常看看结灯花没有。其实灯花每晚都结的。已结了灯花,灯光就暗了,把灯花剪去,油灯又复亮了。

 这种油灯光线很弱,到了过年时或者有办喜事的人家,才点蜡烛照明,那也算挺奢侈的了。记得那时我们村过春节时,扎台子,唱吕剧,舞台上的照明,人们又有了新的创意,舞台前端摆放了两口直径约有五十公分的铁锅,锅内盛满食油,灯芯也是用棉絮搓成的,大约有擀面杖粗细,每口锅中摆放五六根,两口锅同时点燃,火苗一窜一窜地跳跃着,照得台上,台下一片火红,台上演员唱着吕剧,台下观众兴高采烈地欢呼着,那情景既热闹又红火。

 到了一九五六年,国家对粮油执行统购,统销政策,粮油按人定量供应,食油就不能用作灯油了。就改用煤油灯照明了。一般家庭用的煤油灯底座是玻璃的,灯芯是用草纸卷成的,只有村部办公室,学校办公室,门市部才用罩子灯。每晚点亮前,都得擦罩子,灯芯是用棉线织成像小带子形状的,灯光可调强弱。这种灯比一般家庭用的煤油灯要亮得多。那时煤油供应也十分紧张,每家每月由供销社定量供应。如果这个月前期用得多,后边的几天就只有“摸瞎”了。记得那时候,我母亲晚饭后,都要支起纺车纺线,为了节省灯油,就不点灯,只在纺车前端的把头上绑上两柱神香,点燃后,借助香火头上那微弱的亮光,纺线一直到夜深。令人心烦的是夜间上茅厕,如果不划一根火柴照亮,稍有不慎,一脚踏进茅坑里的事,并不是危言耸听。一到夜晚到处都是黑洞洞地,又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人们又不让点灯熬油,心情是郁闷和寂寞交织在一起,感觉一夜下来那样漫长。最盼望的是有月亮的夜晚。夏季的月夜,蝉鸣蛙唱,大人们在月光下聊天,乘凉。孩子们在月光下玩耍和去水塘里游泳,洗澡。到了冬季,月亮格外皎洁明亮,特别是雪后的月夜,天上,地上一片白光,仿佛是一个银色的世界,也是孩子们疯玩的天堂,或滑冰打雪仗,或捉迷藏。一直玩到大人们喊着乳名叫,才回家睡觉。

 我上小学三年级时,来到冬季昼短夜长,学校安排晨读和晚自习,需要用灯照明,我和同学们就自制了一种小煤油灯,用墨水瓶作灯座,用薄铁片和酒瓶盖做成灯芯盖。每天早晨和晚上,我们就端着这种自制的小煤油灯上学。冬天的土坯房教室格外寒冷,教室内摆放着三十多盏小煤油灯,冒着缕缕黑烟,产生的烟雾呛人难闻,我们也顾不得这些,手捧课本,大声朗读着课文,童音清脆响亮,琅琅的读书声传出教室,打破了乡村早晨的寂静。

 另外一种煤油灯叫提灯,也有叫马灯的,铁制的,中间是玻璃罩子,上面有提手,不怕风雨,适合夜间野外用。我们村紧靠黄河,到了雨季,黄河发洪水,大人们都去黄河大堤上防汛,最紧张时,黄河大堤上都站满了人,到了晚上每人手中都提着这种提灯在堤上,堤坡巡游,远处一望,就像一条灯火闪烁的长城,十分壮观。

 以后又有了气灯,用的也是煤油,铁制的,内配打气筒,点燃前先打足气。光线特别强半里路以外就能望见。这种灯只有在大场合才用它。例如开大会,演节目,或者夜间有紧急工程要干。五八年大跃进,大兵团作战深翻土地,就是点燃这种气灯,挑灯夜战的事情已过去了很多年,再看如今,外面的灯不必细说,家里的灯就有客厅灯,卧室灯,厨房灯,灯灯各异,那个明亮,那个方便,与过去的油灯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油灯代表着一个年代,那个年代总是贫穷和落后联系在一起的。不过油灯岁月,给我的回忆倒不是辛酸和苦难,它燃烧着一份激情,代表了一种社会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点亮了我心中一种静谧的情结,使我人到老年仍不能忘怀。

作者简介:闫华堂,退休干部,喜爱文学,东营区龙居镇人。微信名称:糊涂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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