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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刘旭 图：来自网络 小时候我家有一头毛驴，那毛驴被父亲喂养的毛光水溜的。毛驴是父亲的命根子，用母亲戏谑的话说，父亲对毛驴比对他爹还会好。父亲对毛驴确实好，给毛驴从来喝不干净的水，为了让毛驴吃上鲜嫩的草，他不惜到几里之外的河边上割草。 毛驴没有辜负父亲的一番心意，它勤快、乖巧、听话。我的老家在陕北黄土高原地形复杂千沟万壑，地里耕作一般的的大型机械无法用，山里的人家大部分用牛耕地。我们家没有牛，父亲就让毛驴耕地。刚开始村子里的人们都笑话我父亲说，见过牛耕地没有见过用毛驴耕地。 父亲不气馁，坚持训练用毛驴耕地。刚开始毛驴不听话，给它一架犁它就满地乱跑。渐渐地毛驴得了要领，耕的地是又快又好，一点也不比牛耕地差。这让村子里的人对我们家的毛驴是刮目相看，都说我父亲养了一头“宝驴”。 父亲最得意的时候是赶着毛驴去赶集，毛驴拉着架子车，父亲坐在架子车上。父亲一身地道的陕北农民的打扮，头上挽一块白羊肚子毛巾，上身穿粗布白色的对襟大褂，下身是肥大的灰色的灯笼裤子。 父亲手中拿着长长的鞭子，时不时在空中挥舞一下鞭子，鞭子在口气中“啪啪”炸响。毛驴也被父亲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额头上系着一朵大红花，脖子里挂着一个硕大的铜铃，铜铃“叮叮当当”的洒下一路悦耳的声音。 我记得我也和父亲坐着毛驴车赶了一次集，集市离我们村子里几十地的小镇上。每个月逢一四七是小镇集市的日子，到了集市的日子，小镇周围的村庄好多人向小镇聚集。一路上提篓担筐，徒步驾车的人熙熙攘攘好不热闹。人们赶集有的是去粜买自己家的农副产品，有的是到小镇上买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第一次到小镇赶集我非常好奇，这里瞅瞅那里看看。父亲紧紧地跟在我屁股后面，就怕我走丢了，街上各种各样的小吃让我垂涎三尺。看见卖糖葫芦的我要吃；看见卖冰棍的我要吃；看见买凉粉的我要吃…… 反正是只要看见能吃的我就要吃，小肚子吃的圆滚滚的我的嘴还无法停下来，到回来父亲翻脸了。父亲不给我买吃的了，父亲说，小祖宗啊，你的肚子就填不满吗？我不听父亲的话，还赖着让父亲给我买吃的。父亲没有办法故意气鼓鼓的假装丢下我一个人走了，说，你爱吃就一个人呆着吧。我只好听从了父亲的话，不再要这要那。 第一次跟随父亲赶集，我发现父亲一整天没有吃一口食物。我好奇地问父亲为什么不吃饭，父亲说他饱着了，不饿。现在想想，我小时候我们家很穷，父亲那是舍不得买的吃。和父亲赶了一回集市后父亲以后死活不带我赶集了，父亲的理由是带着我太费钱了。父亲不带我赶集了，但父亲每次赶集他自己一口不吃总要给我带点吃的回来。 父亲每次赶集我一整天都眼巴巴的等父亲回来，不止一次的问母亲我爸爸怎么还不回来。母亲被问得烦了会不耐烦地问我，一个劲地问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干什么。我撒谎说，想爸爸了。母亲笑了说，你是想你爸爸给你买的好吃的吧。 小镇上父亲给我每次买的一毛钱一个的烧饼，现在想起我疑心那是天底下最美的美食。现在父亲已经不在了，他的毛驴也早已经不在了。每次回到小镇上，我都喜欢在买烧饼的那站一会。依稀中我似乎看见父亲从怀中拿出一把零钱来，对买烧饼的说，老板，买一个烧饼，要最好的，我给我娃买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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