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浆水面的滋味

 老魏的新视界 2020-09-08

当不同版本的“浆水面”三个字,醒目于大小饭馆菜单时,伏天已轰轰烈烈来到。那些擦嘴剔牙打嗝,满面春风却毫无汗渍走出饭馆的人,毋庸置疑,刚与浆水面吻别,回味浆水面的精道、醇香、凉爽。

我对浆水面是叶公好龙。从小舌尖无缘于浆水,母亲不看好浆水。三伏天,总有一盘颤巍巍、亮晶晶,黄灿灿的凉面,拌上几个小菜,添加独钟的佐料,酸酸辣辣,色香味兼,那美味才是天下第一。在不愠不热中送走了童年少年的伏天。


成家后,伏天里我翻新花样,精心晚餐 。和尚头拉条子,老俞春暖花开,津津乐道。纵使醉洒,提及此面,会摇晃而至,醉意朦胧中,狼吞虎咽,尽管不知其味。女儿独爱饺子,丰富的饺子,来之不拒,咀嚼饺馅,如在破译生命密码,乐此不疲。殚精竭虑,一家人达成舌尖上的和谐。在炸炒烹煮中大汗淋漓送走伏天,绵延着幸福。


老俞习惯了牵挂浆水。将榨好的芹菜,莲花菜,在面汤里窝三四天,一盆清凉的浆水大功告成。那浆水,酸酸的,清清的,夹杂着厚重香味,润肺清肠。我总是陶醉于琐碎、舒缓的温暖里,定期榨绿菜,适量投面汤,按时搅拌透气,把握天气冷暖,提防生白雾。总惧怕绵延的雨期,澄清的浆水会无故的变质。叹息心血会付水东流。


父女都钟情于浆水面,唯有如此,才会不虚度盛夏。 从浆水里捞出的莲花菜,透明有如白玉,嚼在口中清脆作响。浆水用红辣椒屑,蒜,韭菜暴炝,香味弥漫四周。清凌凌的浆水上荡着油花,深红的辣椒,深绿的韭菜,浅绿的香菜,盛入游丝一样的面……一份虎皮辣椒,一盘卤肉,一碟土豆丝,拼凑在一起,父女俩一食三叹,大快朵颐,这是我家伏天的饕餮盛宴。看到他俩吃得激情飞扬,尽管细品慢嚼,味蕾依然无从绽放精彩。粘附于家的温馨,我勉强吞咽。


我喜欢做浆水面,省时省力,其制作过程快捷方便,是因白天的烦忙劳累,回家后已疲惫不堪。还能赶走伏天燥热,又是减肥的好方法。


那天,会议繁琐冗长,正值伏天,四处腾热,挥汗如雨。一点半才散会,饥饿并袭,四肢困乏,有中暑之感。去附近餐馆,凑合一餐,巧遇同事应邀,盛情难却。开锅肘子餐厅里,座无虚席,许久有人离席,便点了几道绿菜,两斤卤肉。浆水是凉的,嗓子冒烟,干渴难耐,饥不择食,端起碗深深吸了口,那凉爽,如沙漠中的细水微光,从舌尖至喉咙至胃部,瞬间遍及浑身每一个毛细血管,伏天的酷热,荡然无存。捞起面,咬一口,香脆筋斗,反复咀嚼,面香悠长。细长的面,飘浮在澄清的浆水中,舒展缱绻,如水中白莲,娇嫩纯洁。炝过的葱、蒜、辣椒,拖着椭圆的油花,沉浮飘动,几枚香菜沫成为锦上添花的一抹。细面的筋斗,卤肉的醇香,绿菜的爽口,浆水的甘凉,唇齿留香,天上人间也。叹到“心静天自凉”,这静,源于浆水透心的凉,透彻的爽。额头上,竟无一丝汗意。


从此,热衷于品浆水面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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