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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见过我父亲流一次泪，那是当年二哥专科通知书送到家的时候。但母亲和大哥经常提起多年前父亲还流过一次泪！ 小时候，感觉父亲很凶，总会指着捣蛋的我说：“你再怎么怎么我能毁了你！” 小时候，感觉父亲很温柔，总会指着菜对我说：“喜欢什么就使劲吃！” 年轻时的父亲长什么样子，我不知道，家里能找到的父亲最早的照片已经是开始办第一代身份证时候的照片！，我能记起的父亲最年轻的样子也是五十多岁之后，因为我出生时父亲已经四十五了！ 父亲寡言，也不善处理人际关系，因而年轻时没少吃亏！ 上世纪六十年代是不准个人经营物品的，但生活所迫，一向谨小慎微的父亲举全力购了一板车白芋干，打算拉到苍山一带贩卖，赚点差价以贴补家用。母亲和哥姐都在家中等待父亲归来，既忐忑不安又充满期望！ 母亲和大哥曾多次描述父亲回来时的情形，父亲空着手只是肩上搭着车袢回来了，大哥忙着跑上前问父亲带什么好吃的吗？只有母亲看到父亲回来的情形明白出事了！一米八多的父亲看着母亲和哥姐眼泪流了出来。因为有人揭发父亲贩私货，一板车山芋干连同那架板车都被没收充公了！ 母亲后来常常说起，当时父亲站在门口椿树下，看着家人一声不吭但一直流泪，当时那种情况，家里人口多，又举债购山芋干，连板车也被没收了！唉！ 这件事发生时我还没出生，但母亲和大哥的多次讲述让我如同亲历，后来我也曾向父亲求证这事，父亲只是喃喃地说，都过去了，提那些干嘛？ 只是自此父亲很恨庄上那些所谓的当官的，这我有体会，当年汪塘分鱼，先把鱼打成摊然后挨家来领，等到我们家按顺序领的时候，队长让老父亲去领另一摊，那分明不如该领的这摊鱼，我跟在父亲后面准备去装鱼，父亲突然大吼，“狗日的的一个个眼都不分筋？凭什么让我领那摊，按顺序我就该这摊鱼，今天我就不去领那摊！”我当时吓坏了，连忙跑回家告诉母亲，母亲说，“不用怕，你爹忍十多年了，这次就让他狠给那些人看看！不然以后他们还欺负我们！”我似懂非懂地看着母亲！ 真的，记忆中我父亲就发过那一次脾气！但回家后，父亲喝了好多酒！ 最近读了一些关于文革史的书，真的，我不怪罪当年揭发父亲贩私货的人，虽然那些人已作古不在了！ 每个人都是为了生活，生而活着，挺不易的！ 【本刊欢迎来稿。原创首发，期期精彩，篇篇可读。主编：徐景洲 通联信箱：2175339@qq.com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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