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母亲的眼泪 母亲今年虚岁八十了，头发早已斑白，脸上皱纹满布，腿脚也不再灵光，连带着身躯有些佝偻。她一直不愿到城里居住，一个人守着家里的老房子。每次回家，远远地看到她，衣着随意，皮肤粗糙，融入在庄里闲唠的老人堆里。看到我们，便很爽利地起身，拄着助行器，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蹒跚着随我们回家。 母亲担任过十几年的村党支部书记，后来依据政策安排到乡水利站工作直至退休。在村里工作期间，母亲展现出不让须眉的气度，爽快大方、心机畅通，做起事来沉稳干练，喝起酒来令男人汗颜，百姓遵从，政绩不俗，连任两届县人大代表。我刚参加工作时，乡里年龄大的人问及父母后，总是要说上一句：“吕书记家的，好。” 但我眼中的母亲，却不是那么刚强，时不时地要流下眼泪，她也评价自己眼泪窝儿浅。 小时候印象最深的是来我们家告状的女人多，老婆婆说儿媳妇摔碗了，大嫂小婶儿吵架了，母亲都是让到屋里坐下，耐心地听他们讲诉完。对小一辈的，先要严厉的训斥一番；对年龄大的，母亲在听他们描述生活的不易时，也会情不自禁地陪着落泪，然后说：苦日子熬过去，都会好的；都往亮堂地奔，心就不憋屈了。基本上每次都能调解好，还会让来访的人心生愧疚：她老嫂子，又惹你也跟着伤心了。 生活中的母亲就是平凡的农村妇女，洗衣做饭，刷锅喂猪，春种秋收，夏管冬藏，母亲都亲自为之。她也和父亲吵架，但每次都主动服软，伺候父亲还是一样的无微不至。我们回家后看见母亲红肿的眼睛，会气愤地质问父母，母亲总说是灶坑不好烧烟熏的。长大后，我们看不惯父亲的大男子主义，会联合起来批评父亲，教育成果较小，所以我们成家后对媳妇都由衷的好。 母亲年岁大后，抓住我们回家时候，会感慨过去的经历，有时抱怨自己在合适的机会没有早点离开农村，并借机教育我们说，人生是努力加机遇。我不知道母亲在她年轻的岁月中遇到什么样的契机，只知道她一直在努力，直到退休前还参加了国家承认学历的中专课程进修，并顺利毕业。对于我们当时的学业，母亲更为关心，不管白天的农活多累，也要叮嘱我们做完作业。晚上，当我们躺在被窝里准备睡觉时，母亲会出几道题考考我和同龄的妹妹，少年的求胜心常常会激励我俩儿为抢答一道题而大声喊叫，喊累了，便在满足中睡着了。现在，母亲在向外人介绍我们学习经历时，总是说着说着就流下泪来：家里没有条件，要不这几个孩子都能念个大学。 大哥大学毕业时，国家还包分配，但因为东北这边没有动车，大哥被随机分到铁路某段一个普通岗位，与所学专业毫不沾边，让大哥萌生了不要正式工作的想法。母亲知道后，硬是摸到了铁路分局办公室，凭着深情泪水打动了负责人事工作的女领导，将大哥调整到山海关铁路供电分段上班。母亲回来炫耀她的成果时，眼睛还是红红的：我就和她说，大妹子，我这么多孩子，头一个好不容易毕业了，留在身边还能借点劲儿，供下边的几个，农村人供个大学生多难啊……那女局长也跟我一起落泪。 现在，为了让母亲晚年幸福快乐，我们几个商量着轮流回家陪陪她。母亲高兴时，还要亲自动手，给孙儿孙女展示厨艺，看着孩子们吃得开心，母亲也就开心，喜气满堂，尽享天伦之乐。但我知道，母亲在我们走后的某个瞬间，会悄悄地流下眼泪。  图片/网络 作者简介 杨金权，在辽宁省绥中县文学艺术界联合会工作。 用诗和远方，陪你一路成长 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冬歌文苑工作室 名誉顾问：戢觉佑 李品刚 文学顾问：周庆荣 王树宾 白锦刚 法律顾问：北京盈理律师事务所 总编：琅 琅 副总：蔡泗明 倪宝元 赵继平 编审：孟芹玲 孔秋莉 焦红玲 主编：石 瑛 赵春辉 审校：严圣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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