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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里与乡下路程不远。距离却是几光年。步行往返一个小时。要拉到一起，却是一个千百年的梦幻。 乡下的孩子穿着开裆裤的时候已经接触炎凉四季六畜五谷，虽说不出物理化学某某名词，却已经对基本现象有所体验。城里的孩子叼着奶嘴的时候已经可以咏颂"才下眉头却上心头"。无奈三亲六故都认不全。世界对他们来说就是一扇门，四面墙。 乡下的少年饭桌上，堆的最多的是家常里短，人情世故。最原始，最朴素的传统审美`价值观随着咸菜粗粮一同入肚， 幼小的心田已经恩情感念;城里的少年桌满是精米细面大鱼大肉和权钱。营养丰富了一些。有害添加剂亦然。 乡下孩子把城里孩子当作亲戚。拐了八个弯儿的亲戚还是亲戚。听说城里有亲戚要来。 早早的预备好了最整洁干净的床铺。亲戚多住了一晚，都是无尚的荣耀;城里的孩子听说乡下孩子要进城来，提前把最心爱的玩具藏起来。最简陋的拖鞋放在了门边。 上了学。乡下娃一走神，脑子里尽是兔食猪草;城里的娃一放学，先奔手机电脑。 乡下的中学， 学校简陋， 器材少。实验靠比划，体育就是长短跑。乡下的老师有事没事常常到教室转悠几趟。甚至赖着不走。于是乡下的孩子多了几分求教的机会。无奈是，城里的中学教师资质更高。可惜的是，城里老师时间观念太强，45分钟刚到拔腿就跑。想再见到老师要到补课班。搞笑的是到了老师开的补课班，看班的却是陌生人。 下了学，乡下的孩子自谋出路。学艺或打工，踞家甚少;城里的孩子细皮嫩肉。只能托门路进了城管拆迁办这些既有权威又有保障队伍，以图继续积累人脉资本再发展。 再长大一点。谈婚论嫁的当口，农村青年带着虔诚与钞票，求媒求婚求宅基求审批，求办公桌后面的同龄城里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城里的青年压力更大，求楼房求装修求乡下人违章犯规多一点。城里人把水泥从林定义成富足的标准。努力把乡下人的青春定格在城市空间，空间不够用，变着法从乡下人手里脚下挤一点再挤一点。乡下人人脉少知识浅肚量大，人微言轻，吃苦受屈已经成了一个祖传的习俗，一己之力斗不过拆迁队，偶尔扑腾几下，愤怒和呐喊不久也就淹没在楼海之间。 天有四季轮回，脸有喜怒之变。忽一天，城里人满脸堆笑欢迎农民兄弟进城做邻居。只能拆不能建的农村已容不下农村刚需。乡下人七拼八凑抵押上三代人的青春买下冷冰冰的楼房，刚刚庆幸自己的未来孩子终于可以做扬眉吐气的正儿八经的城里人。却发现各种或急或缓的费税同时关联在小小的钥匙之上。楼房还需要空置一段时间，继续在城里打拼赚钱。 中年的乡下人一脚在城里，一脚在农村。这头是他生的儿。那头是生他的根。两边无法取舍。只能来回穿梭学分身。中年的城里人己经半机械化，时间归机器，自己托管自已的肉身，忙碌与习惯，已经无瑕照顾灵魂。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这个年龄都不是思考的当口。为了事业很重人脉，为了事业已经忘记了亲情。能捞一把就捞一把，一把落空就算痛失良机。 乡下的老人没有晚年。除了吃睡就是干活。得一分算一分，得一毛算一毛。 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城里人刚退休就想着防老，练罢歌舞练刀剑，虚心听课练被骗。。只可惜徐福不在。要不然也能维托他带回几粒长生不老之药。实在练不动了，才发觉自己真的老了，需要一个自己入土为安的墓穴，托了亲戚朋友在乡下寻找最廉价的墓地 。 城里不是最终的归宿。城里也不是人生的出发地。所有的城里人都是农村的种子。农村有每个人的血脉之源，都市中没有宗祠，找不到祖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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