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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遛弯时，顺道逛了一下附近的菜市场。无意间，看到有卖香椿芽的。紫红色的香椿芽，带着些许晶莹露珠，水灵灵、鲜嫩嫩的。 我想起了一句谚语：“三月八，吃椿芽”，现在离农历三月八还差二十多天，这香椿芽一定是大棚里的。我犹豫了一下，大棚香椿不一定好吃，过几天再买吧。 回到家，一进门，看见灶台上有一把嫩嫩的香椿芽和一块豆腐。一问才知，是儿媳妇刚刚在超市买的。妻子说，孩子知道你喜欢吃香椿芽，特意买了三两多，四十几块钱呢！ 中午，妻子把豆腐煮了又煮，切成细丁，把香椿芽淖好切细，再两样混合，放点盐搅拌。老远闻着，淡淡的清香，再淋一些香油，便觉香味扑鼻。我忍不住试吃了一口，顿觉清凉爽口，两腮生津，回味悠长。 说话间，妻子把女儿过年时送的茅台酒拿出来，倒了一杯。桌上还有几个炒菜。 自从十一年前大病痊愈后，我就滴酒不沾。去年夏天开始，在妻子的鼓励下，我每天中午喝一小杯。我只有半听啤酒的酒量。这一小杯高度酒，大约七八钱，足够我面红耳赤的。 就着香椿芽拌豆腐，我每次只抿一点点酒。吃着，喝着，品着，我想起了记忆中的香椿树，想起了爹和娘。 当年，我家自留地边有几棵小香椿树，树干如擀面杖般粗细。清明前后，枝顶渐渐露出紫红色嫩芽。天气越来越暖和，那香椿芽一天一个样，等到嫩芽约有半尺来长时，父亲才把它们采下来。父亲说，早采，芽太少不够一吃，晚采，香椿叶是苦的不能吃。我当时还点点头，难怪夏天香椿叶那么大也没有人吃。 门前经常有遛乡卖豆腐的，母亲拿着半干瓢黄豆换了一块卤水豆腐。母亲做香椿芽拌豆腐的过程我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妻子今天的做法就是当年跟她学的。只不过，那时母亲放的是豆油。母亲说，香椿芽最和豆油了。我此后吃过数次香椿芽拌豆腐，感觉还是母亲用豆油调拌的更好吃。 1977年，我们搬到了新宅子，父亲把自留地里的香椿树移栽到宅下。香椿是根生植物，一棵香椿，一年就能长出一墩好十几棵。之前，因为担心树大影响庄稼，就只留几棵，把其余的砍掉。移栽到新宅以后，父亲不再砍它，几年下来，香椿树越来越多，越来越高大。高大的香椿树，采芽需要在长棍上绑个小钩子，把它拽下来。 后来，我们工作在老家附近的镇上，春天有时回来，父亲就给我们采一些香椿芽带走。父亲说：“又不值当卖，你们不来家，很多香椿芽都送人了。”父亲也有时把采好的香椿芽给我们送去。 母亲、父亲相继去世以后，那香椿树还长在老宅下好几年。每当回去，在香椿树下，我都伫立良久，睹物思人，泪眼模糊。如今，那香椿树没有了，可是它一直留在我的心中。 娘，儿子最喜欢您做的香椿芽拌豆腐；爹，儿子最不能忘记您望眼欲穿想我回家拿香椿芽的情景。您们在哪儿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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