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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军魂》征文(25):军营故事

 思与远方1 2020-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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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王  冰


●“遇见鬼”


 “遇见鬼”是我的老乡、军校同窗于建贵的“绰号”,虽然军营中不兴叫这个,但如果上帝把一个人秉性打造得像“绰号”一样传神,谁又能跟上帝对着干呢?

“于建贵”就不如“遇见鬼”响亮传神,至少那时我们许多军校同学都是这样认为的。

他口有“鬼”才。一次他军容不整,上衣兜盖没有翻出来,被学院的纠察逮个正着。要知道在军校,担负纠察的战士,可不是好对付的;学员一旦被纠察通报,同样可不是好对付的。于建贵见对方是个列兵,马上就镇定了起来,“教导”起这位小战士来:“学员着装规定和战士是不一样的,战士兜盖是放在外面的,我们学员是准干部,兜盖是要放在里面的。你好好干,争取将来也能把兜盖放在里面”。这名小战士果然被他“唬” 住了,连声说“对不起”。

他嘴巴从来没有个把门的,一天到晚唠唠叨叨,就像串门讨街的流浪艺人随时能“触景生言”,说话不走大脑就能顺溜溜地“出口成章”,而且风趣幽黓,常惹得大家发笑。每天晚饭后,他都要表演例行性的“拿手戏”:神秘兮兮地背着手,从1班到8班逐个宿舍窜,如入无人之境。进屋后,双目圆睁,绝对目中无人,眼睛直勾勾地只盯着天花板,口中念念有词,一顿叽哩哇啦,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当我们把事先准备好的湿毛巾、臭靺子准备扔过去时,他却溜之大吉了。可没等大家回过神来,他又踅摸回来了,把头探伸进屋里——“哈哈哈哈”——几句周星弛式的怪笑,一转眼又没了人影。这时,大家总不由自主地慨叹:这个“遇见鬼”呀!

他的嘴好像从来没有享受过休息的待遇。无论别人在说什么,哪怕50米之外有同学们在说话,他那句经典的“口头禅”总会遥遥地传来:“等一等,我来了。”就像看露天电影似,不管放什么片,先要占个座。

一次晚饭后,教导员和管理员在炊事班后面商量杀猪的事,正愁找不着“杀手”,于建贵那句“等一等,我来了”又翩然而至。教导员赶紧招呼他过来。听是教导员的声音,他懵了。由于天色昏暗,他以为是同学在闲聊呢。没办法,只有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教导员问:“你会杀猪?”

他答:“我会。”

教导员再问:“真会?”

他再答:“真会!”

其实,他哪里会,他就是煮熟的鸭子——嘴硬。

教导员当即委以重任:“那好,杀猪的事就由你们班来落实。”

他嘴硬得能咬断钢筋,回答得斩钉截铁:“是,首长放心,熄灯前保证完成任务。”

军令如山。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班8位同学好一阵忙活,才把猪捆好摁在水泥板上。这时,我问他:“杀过?”他依然口吐铁钉地说:“小菜一碟,咱小时候就干这个出身的。”

他提着杀猪刀煞有介事地低头摸了摸猪的心口窝,过一会,突然闭上眼,使出全身力气,一刀捅了下去。登时,猪血奔涌而出,嚎叫声渐渐平息。这时我们还不放心,就问他要不要再补上一刀,他显然很是不屑:“咱于建贵杀猪,向来一刀毙命。”

谁也没有料到,等我们七手八脚把捆猪的绳子刚解开,那猪就像从梦中醒来,一跃而起,跑了。

我们拼命地追呀追呀,折腾了近2个多小时才重新把猪摁倒,等全部把猪收拾利索已是次日凌晨。他竟然啥事也没发生过似的,有说有笑,和走我们一起干到大天亮,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羞愧来。整整一晚,大家收获了一身的疲惫,也收获了一条“心得”:说于建贵会杀猪——见鬼去吧。

他身似“鬼”形——矮矮的、黑黑的、瘦瘦的,我们一逗他是“没长开的花骨朵”,他就会一手撩起衣襟,一手把肋叉骨拍拍得噼啪作响。当然最不服气的还是他那张嘴:“看,全是精骨肉。”然后摆出健美运动员的造型来。

然而,他单薄的身躯里好像有使不完的劲,教室里门窗桌椅坏了他准能在午休时很快修好,双休日别人休息他准要去清理厕所、走廊……队里选拔人员参加学院运动会,他报名参加了最难啃的“硬骨头”——5公里负重越野。从此,他像拧足劲的发条,不知疲倦地训,半个月下来,人更黑更瘦。队里发给他的奶粉,他不吃,说要留着放假带给家中年迈的双亲。比赛那天,发令枪一响,他如一道“黑旋风”,很快就冲在了前面领跑。他每跑一圈经过我们队的看台,大家都报以最热烈的欢呼。最后一圈了、还有200米、100米……突然间,他放慢了速度,接着脚步踉跄,一下子扑倒在地,昏了过去。那时,我对这位平日里“油嘴滑舌”的老乡竟然突生敬意,写了篇《小花无名香溢远》稿件发表在院报上,狠狠地表扬了他一番。他看到后,竟然很害羞,这是我第一次见他害羞;然后他又流了泪,还说辜负不了大家的厚望,这也是我第一次见他流泪,第一次听他说对不起人的话。

军校毕业后,我们分到了同一个师的不同团队。两个月后,我进了机关,他却以拼命三郎的精神铆在基层干得有滋有味,三年后当上了连长。我打去电话祝贺,他却说这才哪到哪,还得奔“将军”使劲呢。我嘴上损他“白日做梦”,心里却暗暗佩服这位军中斗士。

一次,他突然从演习场给我打电话说腰痛腿麻,有种有劲使不出的无力感。考虑他带的连队担负演习尖刀连,可能是压力太大了,我当时也没太在意,劝他别太累了注意休息,实在不行请假彻底检查检查。这时,他又“开吹”了,说这次演习如何如何重要,他这个一连之长如何如何重要,好像参加演习的红军蓝军都让他一个人“包圆”了。直到演习结束,他才住进医院检查,最终确诊患上了强直性脊柱炎。我去医院看他,宽慰他很快病就会好起来的。他却平静地给我讲,这个病是“不死的癌症”,时间长了整个后背就可能变成一块“水泥板”。临告别时还不忘和我打趣:“得这病,死了也落个腰杆子硬的好名声。”

●    旷世之照


军一直在盼着奶奶的照片。

军在奶奶的掌心中长大,奶奶在军的眼里却谜一样地难懂:奶奶曾偷过保长家的膘猪,蔑视过小鬼子的枪弹,却一辈子害怕照相,执拗地认定那黑洞洞的“魔盒”会把人的魂给吸去。

军未出世前,军的父母就多次劝说过奶奶照张相。奶奶总说省下钱给孙子攒着,给孙子起名叫军说是尽心养成年后送去当兵。后来军果然当了兵,而且很快入了党,立了功,和他父亲当年一样是个响当当的好兵。只是父亲因血压太高未能在部队长期于下去,军却顺利地考上了古城西安的一所军校。奶奶常说这是她最感到喜气的事。

军上小学时,改革的春风把山村多年板结的生活拂摆得红红火火,一到花缀满树的时节,挎着照相机的个体户便在村里游走鼓动大家“留住美好的时光”。这时母亲便会不失时机地开导奶奶:“妈,就照一张吧,好给晚辈留个念想”。奶奶总是笑笑,并不应诺。接着母亲又会撺掇军去缠奶奶。这时,奶奶便会端出自制的蜜枣让军吃得涎及两腮。见军还赖着不走,奶奶就会讲起她讲也讲不完的故事。奶奶的故事主题鲜明,总让“心怀鬼胎”的军把自己和故事里的“奸细”牵在一块;奶奶讲故事很投入,讲起“岳母刺字”,军会觉得奶奶揽他入怀的手在背上颤;奶奶的故事讲得绘声绘色,她说当年的小鬼子是狼,“遭殃军”是羊,人民军队才是真正的虎。奶奶的故事林林总总,唯独没有她自己的故事。

奶奶是有故事的。奶奶的故事还在家乡传出好几个“版本”,只是奶奶从未提起过。那年,当家乡成为沦陷区后,只有一群衣衫褴褛的兵咽着糠菜拼着命儿游击着鬼子。鬼子加紧了“清剿”,一场大雪把那群兵封在了山里。眼瞅着那簇圣火就要熄灭,奶奶心急如焚。终于在一个风高月晕的寒夜,奶奶蹑着小脚把保长家也是村里仅有的一口猪赶进了山坳,肩上还搭着她新婚时的喜被……

又是一个冬季,军要入伍了。奶奶花着眼整夜为军绣着鞋垫。军说他只想让奶奶照张相片给他带上。那一刻,奶奶神色黯然。征兵工作很快就要结束了,军也快要走了,那天军起个大早去陪陪爷爷奶奶,爷爷说奶奶进城为军照相去了,好似不经意地说起了奶奶在娘家时的二嫂——奶奶管她叫翠姐——一个水葱般白净的贤淑女子。她为快满月的儿子钎秫莛编“八斗”(一种船形的筐,家乡习俗生儿满月送此物寓才高命旺之情)时,被小鬼子抓到,诬为“破坏皇军军粮”,倍遭摧残。翠姐被绑在村口,小鬼子又晃着“魔盒”取下血证去邀功请赏。肤如裱纸的翠姐在煞白的镁光灯下咽下了最后一丝气息。

那天,军找到日坠山梁才接到奶奶,奶奶已累得瘫坐在山道上,跌了一身的泥土,双手捧着送给孙子的礼物——一张炭精画像。军大滴的泪珠跌了一地。

军校毕业后的第三个年头,军回家探亲,正好赶上奶奶的90寿庆,宴席上奶奶突然“宣布”等天暖了照张相给军寄去,并说人真的有魂,她的魂就托付给这个当兵的孙子了。

军盼着奶奶的照片,雪化了,树荫了,却始终没有盼到奶奶的相片,只是父亲一次次在电话里说,奶奶要军好好地长本领保家卫国,少挂念她。父亲没有告诉军那是奶奶的遗言。因为生前奶奶曾反复嘱咐过:“哪天,我走了,千万别跟军儿说,莫分了他的心。”

●枪声响起


那时新兵刚下班。

连队干部见我逮着空就写写画画,认定我不是个“熊兵”,将来有机会能有出息。班长没上过几年学,但责任感很强。他说我在他手底下“瞎”了,他要负“直接领导责任”呢,所以他对我的额外教导总是随时随地的。那天半夜,他带我去油库站哨,也没忘传授我“新兵须知”。

油库建在群山环抱着的一块平缓的坡地上,站在岗楼上远远望去,逶迤绵远的山和散落在山坳里星星点点的农家院落都披着厚厚的雪,衔在远山的月芽就有些失色苍黄,时不时还能听到鸡鸣狗叫声……那份静谧与清幽让人感到在读一首朦胧诗,置身于一幅山水画。山风却极硬冷,像窥人隐私似地直往棉衣里钻。班长却没啥反应,一心专注地循循善诱我。就在那时,我突然发现一个黑黢黢的东西向油罐窜近,我下意识地大声断喝:“口令!”那厮愣了不到一秒,继续猫腰前进。我本能地勾动了扳机,打响了我们团和平时期训练场外第一枪。亏得班长眼疾手快,不然还有第二枪、第三枪……。

那厮一声没哼就被我给撂倒在雪地上。

团长是出了名的“夜猫子”,第一个赶到现场,用脚踢了踢被我贸然“处决”的死狗。我太阳穴也像被踢了似的,突突地跳。团长对我和班长仔细询问时,连队已全副武装赶来。团长交待连长说:“带回吧。让当事人写一下事情经过”。团长的指示到连长那儿就成了“写份检查”,排长负责抓落实就更具体了:“不少于四千字,要深刻。”班长说你部队的路才开头,出了这么大的事,整不圆满,以后事就“沉”了。班长就是班长,很快就把自己的检查写完了,责任全揽了过去,就差说勾动扳机的那根食指是他的。班长的检查一下就通过了,我的却“难产”,一遍遍通不过。排长说太浅,指导员说太单,连长说不厚,都像是评委。我就只能凭着对部队一些感性的肤浅的认识,拼命从灵魂深处拽着一条条思想根源,力争把检查写得深一些厚一些。最后由连长、指导员和排长字斟句酌地把关,为了用还是不用“虽然有一定的敌情观念和警惕性,但分辨是非能力差”这一句,争论了一番后,最后还是由指导员定夺的。

检查定稿后,指导员带我到政治处主任那儿交检查。指导员说检查写得有点意思,主任你再指导指导。主任看后,眼睛一亮。主任眼睛“亮”后第三天,我就接到通知打背包到团报道组报到。临走时,班长对我说,你小子要混“瞎”了,就整得连队干部“里外不是人”了。

我心里一下子敞亮开了,那时,灿烂阳光笼罩着我,晃得我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拍拍头,向前走


从迈入军营的那一刻起,许冰雨就决心要告别“青面兽”的绰号。

他长得确实有些“委婉”,名字又有着女性化的气息。上高中时,参加学校文艺汇演,他的反串惟妙惟肖,获得表演一等奖。班主任很激动,在班级大会上对许冰雨好一通表扬,最后还情不自禁地打量着他连说三遍“清秀”。这让许冰雨满脸羞红,也让一些五大三粗的男生心中泛起了酸意。酸意几经发酵,“清秀”便成了“青面兽”,成了许冰雨挥之不去的绰号。

从迈入军营的那一刻起,许冰雨就告别了绰号,因为战友来自天南海北,没有人知晓他曾经是“青面兽”。然而,真正脱胎换骨,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由于身单力薄,只到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他的五公里越野成绩依旧很“稳定”,是全连“最后的孤单的守望者”。训练虽然上不去,但他人长得伶俐,处事又灵醒,连队干部就想让他留下来当通信员。他不干,说没意思。最后,连队扬长避短,决定送他军区训练基地去学报务。对这个脑力加技术的差事,许冰雨是自信的,因为他的文化和脑瓜在同批新兵中是数一数二的。

训练基地,除了报务专业,还有侦察、坦克、汽修等十几个专业集训队。在那里,除了专业学习,体能训练比新兵连时抓得还紧,每天早上一趟五公里越野跑是“正餐”,有时来趟十公里,算是“加餐”。

十几个专业的集训队的人员上千,每天早上在大操场上同时进行五公里跑步,场面蔚为壮观,氛围热气腾腾。许冰雨很喜欢也很享受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氛围,因为上千人同场奔跑,自己就犹如一个水滴,融入了大海难见踪影。没有人盯着该是一件多么惬意的事啊,少跑两圈也没人能发现,这时他对“浑水摸鱼”这个词有了全新的理解:管它摸着摸不着鱼,也不管是不是真在摸鱼,先混入水里再说,先把水搅浑了再说。

坚持“浑水”法则,许冰雨常常把五公里“跑”成四公里、三公里,有时“走”成了半个五公里。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周,却没被人发现,他对自己的讨巧很受用。然而一个插曲,却让许冰雨很受刺激。训练场上,突然冒出了一队人马,个个人高马大,个个骠悍强劲,个个透着霸气。为首的那个,像一座铁塔,而且是黑铁塔,那阵势、那气度在凡是有人群活动的地方,都是个天然的领导。

许冰雨觉得他们和自己是两路人,就像并行的两条铁轨,不可能产生交集。然而从“黑铁塔”的那双粗糙的大手触碰到许冰雨的头上时,交集就产生了,不只在身体,更在心里。

那天,正跑着,那队人马像一股黑旋风从许冰雨身边掠过。许冰雨正漫不经心地“胜似闲庭散步”,突然脑袋被人拍了一下,虽然只是轻轻地甚至是含着鼓励和怜惜地轻轻一拍,但在许冰雨自尊而敏感的心里却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愤怒。“男人的头女人的脚,只能看不能摸”,打小许冰雨就知道男人的尊严在头,神圣不可侵犯。他抬头正要发作,见到的却是想侵犯却侵犯不了的黑铁塔,只好偃旗息鼓,自认倒霉。这时,黑铁塔放慢了脚步,回头说了句“小兄弟,超你一圈了”,便又如旋风般疾速而去。

隔了不过几分钟,许冰雨觉得头部又被轻轻地拍了一下,一句“小兄弟,又超你一圈”又从耳边翩然而过,黑铁塔便再如旋风般疾速而去。许冰雨目光急追而去,看到黑铁塔竟然是全副武装,身上还穿着沙背心、腿上绑着沙袋,却如此身手骄健,步履轻捷,这让许冰雨感到很吃惊。那时,他想人与人竟是如此的不同,一个人的能量竟能发挥到如此境地,内心的羞辱感逐渐被羡慕和崇敬所代替,身体里有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许冰雨也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受到刺激才知耻后勇,还是那轻轻落下的手掌“击活”了原本又蛰藏在内心深处的倔强,总之,他较上了劲,至于是与黑铁塔还是跟自己、是与黑铁塔的手掌还是跟自己的双腿较上了劲,他依然说不清,但清楚地是每天的五公里越野他都用尽了全力。

就这样,渐渐地,训练时,许冰雨脑袋挨黑铁塔拍的次数逐渐减少,他也觉得五公里越野不再像过去那样苦燥与难捱,甚至觉得黑铁塔的手使训练有了一种情趣和插曲,有了一种期待和盼望,有了一种扶助和支撑……

集训过去一个月,队友们都惊诧于许冰雨的专注和训练成绩的快速提升,大家都觉得他像换了一个人。

训练依旧在继续,所不同的是,在黑铁塔他们开始训练时,许冰雨已早早地奔跑在训练场上,他要做一只先飞的笨鸟,早点飞入丛林找好果子吃、好虫子吃。

又一个月过去了,许冰雨胸戴红花的照片上了中队的训练龙虎榜。

一天清晨,黑铁塔突然向许冰雨发出“挑战”:“小兄弟,今天咱们来场比赛吧。”许冰雨全力应战,头上没有落下黑铁塔的手掌。比赛结束,在黑铁塔所带的十人队伍中,许冰雨居然还超越了其中一人。虽然黑铁塔的队员们个个全副武装而自己是轻装上阵,但对许冰雨来说,能咬住这支过去难以望其项背队伍的尾巴,已属奇迹。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比赛过后,黑铁塔和他的队伍就消失了。许冰雨心中有些失落,他时常会怀念黑铁塔那轻轻落下的手。

集训结束,许冰雨被评为全优学员。

回到原部队,许冰雨作为训练尖子被选拔参加军区表彰大会,大会隆重对代表全军参加国际爱乐纳突击比武的军区代表队进行表彰。许冰雨重又看到了黑铁塔和他的队员们,原来黑铁塔是特战连连长,叫李虎。李连长和他的兵在六个国家代表队参加军事比武中,力挫群雄,夺得3项个人第一,总评成绩团体第一,为国家和军队争光,载誉而归。

当黑铁塔接受颁奖,面对观众举起那曾经轻轻拍过自己头的手时,许冰雨感到有一股暖流从心头涌起。

● 灵堂前的婚礼


7年前,梁剑成了一名特级飞行员,马慧成了梁剑的女朋友。马慧觉得很幸福,她和闺蜜提起梁剑,总是压抑着心里的幸福和自豪:俺哪位是个当兵的,在部队开个小飞机。她从不说男友是个军官,是一个直升飞机机组机长、特级飞行员,她更不会说他的梁剑如何英武帅气,因为马慧是个内敛的人。

一年后的一天,梁剑突然找到了马慧,两眼红红,表情沉重。缓了一会儿,梁剑说他的副团长也是他原来的飞行教练在飞行中出了意外,牺牲了。她原以为他跑来和她说这些,是不想再飞了,没想到他是想让她做个选择,说飞行充满风险,怕牵累她,让她重新作出选择。马慧啜泣良久说,咱们结婚吧。

从马慧决定和梁剑结婚的那一刻起的五年间,婚礼筹划了七、八次,却都泡了汤。梁剑所带的机组是大队骨干机组,急用先上,随时使用,参加联合军演、巡边缉毒、航拍勘测、森林扑火、抢险救灾、飞船搜救等重大任务,梁剑次次不落,婚事也就一次次地推延。

婚还没有结,马慧却因长期担心,患上了心脏神经官能症。梁剑升空,她的心就悬了起来,飞机落地,她的心才能复位。

马慧终于向梁剑发出了最后“通牒”:这个“五一”必须结婚,因为她和梁剑都是30岁的人了。还有一个原因马慧怕梁剑伤心,一直没敢跟他说,梁剑的父亲年前查出了肺癌晚期,为了梁剑安心飞行,家人和马慧一起瞒着没对他说。眼看老人快不行了,梁剑的姐姐给马慧打来电话,让他们回老家一趟,把婚事办了,这是父亲唯一的愿望,想在生前看到自己最小的儿子结婚成家。

马慧和梁剑紧锣密鼓地张罗着婚事,准备“五一”期间回老家举办婚礼。

谁也没有料到,还差两天就放假了,驻地林区突发特大火灾。灾情就是命令,火场就是战场。接到扑火救灾命令,梁剑带领机组以最短的时间、最快的速度驾机到达火场,被编在第一梯队作为指挥部首选机组使用。

4月29日这一天,梁剑刻骨铭心,终生难忘。这一天,他的父亲终于没能挺过去,带着遗憾离开了人世。这一天,大火助纣虐,十余名扑火群众被困火海,装甲车、运兵车、救护车无法进入,梁剑机组临危受命前去营救。方圆十几里的林区成了火海,几层楼高的火焰以每秒十多米的速度在快速翻滚蔓延。在强大的热气流的推动下,飞机飞行在火场上空,剧烈地颠簸摇摆。梁剑稳稳地操纵驾驶杆,不停地变换飞行高度,一次次避开浓烟的干扰,终于在发现了目标。飞机成功着陆后,一幅惨烈的画面映入了眼帘:12名救火群众头发、眉毛全被烧掉,烧焦的衣服与肌肉粘在了一起,有的面目已经无法辨认,有的胳膊烧得骨头外露。

时间就是生命,多抢一秒钟就是为伤员赢得多一分生的希望。由于伤员伤势严重,碰到伤处,表皮就会大块大块脱落,为了减少伤员的痛苦,梁剑脱下衣服当担架,两个人向上抬,一个人在下面托,小心翼翼把他们一一抬上飞机,救出火场。

经过军民联手奋战,大火被成功扑灭。梁剑带着马慧回到老家重庆时,父亲已去停灵三天。为了实现父亲的意愿,梁剑和马慧在父亲的灵堂前举办了结婚仪式。新婚之夜,梁剑和马慧拉着父亲冰冷的手,陪着父亲说了一夜的话。

国防人物——米科军事文化馆创始人张福祥


风尘三尺剑,

社稷一戎衣。

虽是生意人,

心怀家国情。

张福祥,嘉兴王店人,他是一名退伍军人。

视频来啦!!!


情怀,不只是挂在嘴边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真正的军人脱下军装复员后,军旅情怀是磨灭不掉的。

上世纪80年代初,张福祥当过炮兵。因为当过兵的原因,对于军用品张福祥极其痴迷。他用了两年多时间,收集了大量退役装备。比如早期的轰炸机、军用运输机、强击机、歼击机、教练机、陆基火炮、舰用火炮、军用汽车、水陆两用战车、苏联老坦克,还有各式各样的军用机械。

每一件外人看起来平淡无奇的藏品,张福祥都能津津乐道地讲出背后的故事。

“这辆是T34老式坦克,是抗美援朝时的功臣战车。曾经在解放战争、朝鲜战争、越南战争、中东战争的战场上,发挥过重要作用。甚至到了90年代波黑内战时,它还在派用场。”


过程虽难,却也是享受

军用品基本是庞然大物,运输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这个大家伙轰6,是我国仿照苏联图-16轰炸机,研制出来的大型轰炸机。机身长34.8米,高10.36米,自身重量75吨。最后通过四大卡车分解以后,运过来的。

组装又是一个大问题,成立技术组装团队,对飞机的每一个部件,进行一个精细的一个修理,把它组装起来。

车间负责人程立志说,因为都是老百姓,没有接触过这些飞机坦克军用车,所以我们感到很兴奋,我们修理的时候,每天都在讨论,先装哪一个件,怎么装上去,怎么让它焕然如新。

军用品收藏,首先得有一定的经济基础和技术基础,除此之外还得有心。比如,前苏联产的吉斯牌110防弹轿车是当年朱德总司令的在广东肇庆疗养时的专门座驾。后来有收藏家收藏了,张福祥跟他交流以后,成为朋友了,最后终于买到了手。

倔强,因为我有我的梦想


收藏一堆破铜烂铁,还专门辟开一个公司车间去安放,张福祥的行为,在旁人眼里可谓是疯狂至极,甚至连家人都有点不理解。

但张福祥的脾气就是认准一个事就必须把它干好,干出个样子来。把军旅情怀做成一件国防教育事业,是他的终极梦想。毕竟国防教育不是哪一个人的事,是全民的事。

张福祥说,他要建一个军事博物馆,让更多人接受国防教育。这个馆一旦得到批准,可能将成为全国屈指可数的私人军事博物馆。他争取在今年建军90周年的时候对外开放。  

张福祥的倔强也慢慢地改变着周围人的态度,包括他的女婿陆均韬。眼下两个人正在一起打理和筹划军事博物馆的筹建。

作者简介

 王冰,70年代出生,90年代入伍,现居济南,在《人民日报》《解放军报》《文艺报》《党建研究》《思想政治工作研究》等多家报刊发表理论和文学作品400余篇。

《思与远方》:灵魂的诗与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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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编:晓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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