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校之道】大气为人，大智谋事，大爱行天下——浙江省余姚中学教育真谛实录

师德：大爱、大智、大气

【王胜战】一流的学校，应该有一流的教师；一流的教师，应该有一流的追求。作为余姚当地最好的一所高中，余姚中学的地位和使命非凡，我觉得姚中教师应该有更高境界的职业追求，更高标准的职业形象。简言之，我们姚中人应该拒绝平庸，崇尚优秀，做大爱、大智、大气的教师。

【陶继新】一所学校是不是名校，关键在教师队伍中有没有名师。你们余姚中学之所以拥有很高的美誉度与知名度，核心要素之一就是有一批优秀甚至卓越的教师。这样的教师，不但教学水平高，心理素质好，而且有着高尚的人格。有了好的教师，也就有了好的学生，也就有了学校的持续发展。

大爱：爱校、爱岗、爱生、爱教育

【王胜战】打造一支好的教师队伍，也一直是学校管理的重心。好教师，首先要有好的职业精神。我校首先要求教师“心中有大爱”。何谓大爱？就是要求我们的教师真爱教育、真爱学校、真爱岗位、真爱学生，把自己所从事的教育事业与民族、国家和人类的命运联系在一起，把自己所从事的教育工作当成人生事业来做。心中有大爱，就会将心放下，真正做到静下心来教书、潜下心来育人，立志做一名好老师。心中有大爱，就不会将教师的职业仅仅当作谋生的手段，而是勇挑工作重担，卓越做事，乐于奉献。心中有大爱，就会懂得教育是一份良心活，需要教育自觉；就会无须多说地主动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做最好的自己，在自觉中体会教育事业的崇高、享受教师职业的幸福。

【陶继新】心中有没有大爱，是衡量一个教师优劣的重要标准。一个爱教育、爱学生的教师，即使一时业务水平不太高，可因了这份爱，他会竭其全力的努力，并会在不太久的时间将业务水平提升上去。而且，有了这份爱，不管是在课堂上，还是在其他时间，教师向学生传递的都是一种爱的感情，学生在这种充溢着爱的氛围中，也自然而然地生成爱的感情，并由此爱上老师，从而出现“亲其师”而“信其道”的教育景观。我在采访全国一些最著名的特级教师的时候发现，他们不但有精湛的教学艺术，他们更是心中有大爱的人。在某种程度上说，没有大爱，就不可能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名师。诚如《周易》所言：“善不积，不足以成名。”

【王胜战】是的，爱是教育的基础，也是教育的全部秘密。所以，我们特别重视师爱建设。教师的爱，不仅体现在口头上，更要落实在具体的教育教学过程中，体现在教师的具体行动里。比如，我们要求教师树立“每一位学生都很优秀”的学生观，平等对待每一位学生，“手中要有分，心中更要有人”，让每一位学生得到卓越发展。

【陶继新】教师爱学生，是不能有分别心的：对学习优秀的学生要爱，对学习不好的学习也要爱。爱更多的不是说在口上，而在常驻在心里，很好地呈现在行动上。同时，爱还需要智慧，在爱学生的时候，不但要有爱在平时，还要爱在“节骨眼”上，让他们感到老师的爱就像“及时雨”，可以及时地润泽其“干涸”的心田。

大智：勤学、苦练、超越自我

【王胜战】“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要做好教师，还需要大智。何谓大智？就是要求我们的教师秉承“学术至上”的治学理念，不仅掌握过硬的教学技能，而且具备高超的育人艺术，做经师更做人师。大智的教师应该有一双勤劳的双手，知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大智的教师应该有一双智慧的眼睛，时刻能够看到学生“精神的我”在成长。大智的教师应该有一双超凡的耳朵，随时能够聆听到生命舒展的声音。面对一代比一代更加聪明的学子，我们姚中教师应该深知，惟有终身学习，“让自己更优秀”，才能站上讲台、站稳讲台直到站好讲台。

【陶继新】教师不但需要知识，更需要智慧。智慧不等同于知识，它可以化知识为神奇，让教学升华成一种精神享受，不但可以传道、授业、解惑，还可以让学生走向自学、善学的境界，感受学习的无限乐趣，体验修身做人的妙道。同时，有智慧的教师，是一以贯之的学习者，即使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依然有一种“学不可以已”的精神，因为他们心中有一种挥之不去的责任担当意识，那就是说在自身不断生命飞跃的时候，更要让学生享受更加优质的教育，从而让他们成为未来社会的有用人才。看来，智慧与人格还有其内在的联系，两者的有机整合，才能生成大智大慧，才有大仁大义。

【王胜战】说得好，教育需要知识，更需要智慧。教师的专业智慧从哪里来呢？关键在于学习。教师专业成长方式有两种：一是磨道式成长，一是螺旋式成长。前者“年年岁岁花相似”，后者“岁岁年年人不同”。实践证明，促进教师专业成长的根本途径在于不断的学习。近几年来，我校给教师搭建了许多学习的平台，特别是高端学习的平台。举几个例子来说：每学期寒暑假学校都要组织教师开展读书活动；半月一次的教师会议时，都要举行1０分钟“教育一得”交流活动，时间虽短，效果很好。除校内开展多种形式的教研学习活动外，学校定期邀请省内外教育专家来校讲学、“零距离”指导；利用暑假时间分批组织全校任课教师到华师大开展为期一周的专题理论学习、回炉培训；支持骨干教师赴国外名校考察学习、开拓视野。我相信，学习力是教师的核心发展力。

【陶继新】您说到了关键处，那就是学习。其实，每一个教师都有着巨大的发展潜力，都可以抵达相对高层的境界。为什么有的教师工作许多年后，依然在原地徘徊复徘徊，而有的教师则成为名师甚至专家了呢？核心要素是前者很少学习，后者则是持之以恒的学习者，特别是“高端学习”，这当是成为名师的密码。有的也在不断的学习，可是，为什么进展不快呢？问题就出在不是高端学习，而是一般学习甚至是低端学习。我一直主张读书要“取法乎上”，因为“取法乎上”，才能“得乎其中”。如果读一般的书呢，就等于“取法乎中”，那只能“得乎其下”。当下绝大多数教师所读是在中层，甚至有的还在下层。只在少数教师是取法乎上地在读书，所以，真正成为名师的教师也就少之又少了。因为读书如求师，名师出高徒，大师出高徒。高端之读，就等于听大师上课，成长自然就快。培训亦然，也不应当是“取法乎中”，更不是“取法乎下”。你们所邀请的专家，则让老师们“取法乎上”地聆听了高端的报告。

【王胜战】“改革是由问题倒逼而产生”，我想教育改革也同样。我校重视教师学习，特别是高端学习，也是因为当前学校面临发展的瓶颈，问题倒逼而致。成绩代表过去，在激烈的教育竞争中，唯有吐故纳新，才能超越自我，不断高位发展。近几年来，我们从教育问题出发，推进教育改革，促进教师的专业发展，从而丰富教育的内涵。

【陶继新】“倒逼而致”是迫不得已，非做不可。同时，也反映出一种责任感与使命感，因为不想吃老本，不想慢发展，而是想着“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想着不断地超越，才在“逼上梁山”之后，有了新的思考，有了大的举动，有了高位的发展。

课堂：高效率、高水平、高质量

【王胜战】是的，办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近几年来，我们发挥全体教师的聪明才智，大胆改革，努力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工作问题就是工作主题”。围绕学校发展中的核心问题，我们每年确立一个工作主题，积极实施，努力破解。2013学年，我们实施“高效课堂建设年”活动。为什么要举行这项活动？教学的质量在课堂，教育的魅力在课堂，教师的舞台在课堂，上好课是教师的天职。我们每位姚中教师都要经常追问：我上好课了吗？上不好课就其原因，主要有两点：一是课堂教学方法老套，气氛沉闷，效率低下；二是课前准备不足，无的放矢，废话连篇，浪费时间。这样的课堂，三天可以容忍，如果三个月、三年，谁能够容忍？这也就难怪学生的不满了。随着教育形势的发展和学校的不断壮大，每一位姚中教师都面临着站上讲台－站稳讲台－站好讲台的职业考验。学校倡导“学术至上，教育自觉”的工作境界，“学术至上”的第一要求是“上好课”。学高为师，姚中教师应该人人都是“课堂高手”。

【陶继新】学生成长快慢与幸福与否，与课堂上的生命状态有着直接的关系，因为他们在学校里的时间更多在课堂上。可在不少课堂上，学生并不感到快乐与幸福。其中原因非止一端，但有两点是肯定的：一是教师独霸课堂而所讲又非常平泛。他们不研究学生心理，也不丰富自己的智慧，只知道按照教参上的内容照本宣科地讲下去，学生没有办法，只好忍受。忍受一天两天尚且可以，可一连忍受好多年，就真的太痛苦了。在所有痛苦状态下的学习，都是低效的；更重要的是，还会由此在学生的心理积淀下一种消极的思维：上课就是受苦受罪，学习无疑是一场又一场的心理交瘁的苦役。另外，教师不相信学生有自我学习的能力，认为我努力备课，认真教课，学生尚且不会，他们自己就更学不会了。其实，如果引导得法，学生学会学习并不困难；当学会学习之后，课堂上又给其相对充裕时间后，学习就变得相对轻松，自然也就有了高效。其实，有的教师不明白一个道理，教会与会学效果是大不一样的。前者是被动之学，后者是主动之学；前者效率低下而又痛苦，后者高效而又快乐。

【王胜战】课堂是学生生命成长的重要舞台，从某种意义上讲，课堂的教学质量就是学生的生命质量。曾有一位资深的教研员对我讲：当下中小学课堂，三分之一为“有效”，三分之一为“低效”，另外三分之一为“无效甚或负效”，这个教学现象值得深思。“最大的浪费是时间的浪费，”教师的失职首先在于上不好课，浪费学生宝贵的时间。每位老师，都应该研究课堂，把课上好。即我们要求站上讲台，更要站稳讲台，及至站好讲台。 

【陶继新】让课堂绝大多数时间有效甚至高效，不只是提高教学质量的问题，也折射出一个教师的良知指数。学生只有一个中小学时代，这也是他们生命的黄金时代。如果有三分之二的课堂低效、无效以至负效，不只严重影响了他们的学习质量，也是对其生命的一种肆意践踏。看来，课堂教学是否有效，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站稳讲台，以至站好讲台，当是所有优秀教师必须具备的一种素养。

模式：以学定教，精讲多学

【王胜战】为此，我们学校每年开展不同形式的“我最满意的一堂课”赛课活动。本学年，我们要求每位教师自主开设一堂公开课，并对课堂进行录像后相互研讨，从而提高教师的课堂教学水平。

【陶继新】这种赛课活动与公开课，无疑是有效提高教师课堂教学水平的有效方式。通过比赛，才能让更多的教师“见贤思齐焉，见不贤而内自省”；通过公开课，才能督促每个教师都在研究如何提高课堂教学的效率。

【王胜战】轰轰烈烈的课程改革、考试评价改革是否真正到位，我认为最后的落脚点还要看课堂教学改革。课堂不变教学改革就没有根本改变。课堂改革的主体不是政府，是我们的学校，是我们的教师。因此，每一位教师都是教学改革的力量，是推动教育发展的动力。学校和教师只有意识到自己身上的责任，才能自觉进行教育的变革，追求至善的教育境界。近些年来，我们探索“以学定教、精讲多学”课堂教学模式，调整课时结构、将每节45分钟改为40分钟，每天下午开设自主学习课，晚自修实施答疑制度等。这一系列的教学改革，都是基于一种教育的责任与使命。

【陶继新】课堂教学改革为什么推展得那么难？除了教师的思维惯性与思想观念有问题外，还有一个“责任”问题。如果一个家长知道原有的家庭教育对孩子生命成长不好，就一定会尽快寻找适于孩子成长的另外之路，甚至遇到困难也一往无前。这就是一个家长的“责任”所系。那么，我们的教师是不是也应当有这种舍我其谁的责任感？而不是眷恋于传统的教学方式？所以，我认为，课堂教学改革，从表面上看是教学方式的问题，而从深层次说，还有教育观念特别是有没有责任与使命感的问题。

大气：淡泊名利，本色做人

【王胜战】是的，教师的责任感和使命感特别重要。如果教师没有责任感和使命感，肯定做不好教育工作，当然，他也体会不到教师职业的幸福。所以，我特别重视教师的精神追求，提出姚中教师要“大爱”、要“大智　”、还要“大气”。何谓大气？就是要求我们教师既能脚踏实地，又能仰望星空，在这物欲异常骚动的社会中，保持知识分子的优秀特质，多点人生理想的追求，做一个精神的富有者。大气，要求我们懂得尊重，尊重个性，尊重差异，用欣赏的眼光看待同事和学生，用理解的心情对待家长。大气，要求我们懂得感恩，用美的眼睛、积极的心态看世界，每天吸收、培育和传递正能量。大气，要求我们善于合作，懂得分享，在合作与分享中双赢共进。大气，还要求我们善于放下，真正拥有淡泊名利、宁静致远的人生心境，本色做人，诗意生活。 

【陶继新】真正的大气，必须有精神的富有作保障，不然，你就会被喧嚣的社会所吞噬，有一个知识分子的文化定心。为此，教师就要在做人做事的时候，还有一点儿超尘脱俗的不同凡响处。真正的大气，除了自己要有独具的优势外，还要看到人人都是独特的“这一个”，都有出类拔萃的优长，都值得欣赏与学习。真正的大气，一定是凡事感恩者。不但要感恩有恩于我们的人，还要感恩曾经反对甚至诽谤过我们的人；不但要感恩自然，还要感恩社会；不但要感恩父母，还要感恩教师。有了这种大气，心中就没有了敌人；心中没有了敌人，才能实现自我生命的飞跃。真正的大气，不只是自己去争取成功，还要帮助他人共同前进，与人共享成功的喜悦。孔子所说的“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就不只是挂在口上，更是形成了一种行为语言。真正的大气，一定懂得“轻则失根，躁则失君”与“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的道理，不断地体验“宁静以致远，淡泊以明志”的内在之美。

师魂：长衫精神，高尚人格

【王胜战】其实，要教好书，关键还是先做好人。由于教师职业的特殊性，为人师表的确是教师的灵魂。没有好的人格，没有好的师德，难以成为好的教师。不可否认，在当下物质生活高度发达的社会里，人们的精神生活在萎缩，知识分子的“长衫”精神在消失。“长衫”代称知识分子。知识分子是什么样的人？我想，应该是那种胸怀天下、心系苍生，崇尚知识、追求真理，淡泊名利、情趣高雅，道德高尚、人格独立的人。古人云，国有“四维”――礼、仪、廉、耻，“四维”张则国兴；”“四维”不备，国将不国，倾危覆灭。我认为，师有“两维”－－学、德，即学识和道德。“两维”张则师尊；“两维”不备，师将非师，受人诟病，遗害下代。去年下半年开始，我们在教师中倡导“长衫”精神，得到了广大教师的积极响应。

【陶继新】“长衫”精神倡导得太好了！是的，受市场经济等的影响，有的教师丧失了一个为师者的基本的尊严，不再具备这种“长衫”精神了。教师，如果没有了独立的人格，没有了“士不可以不弘毅”的精神，受人诟病也就在所难免了。想想当年孔子的教育，更多是做人的教育。就连《周易》也说：“立人之道，曰仁与义。”如果没有仁义之心，人是难以立起来的。儒家经典《大学》特别强调修身的重要性，并说：“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是啊！本立才能道生。“苟无至德，至道不凝”啊！

【王胜战】应该看到，当前中小学最受社会非议的有两个问题：应试教育和有偿家教。应试教育搞跨国家的未来，有偿家教损害教师的形象。反对有偿家教已经成为社会共同的呐喊，也成为教师自救的呼声。近几年来，全国许多地方政府包括我市相继颁发了有偿家教禁令。在家教问题上，我们学校的态度一向是鲜明的：提倡“义教”，反对有偿家教。学校希望教师遵守“五不要求”（亦称“五条红线”）：不明码标价、不收取现金、不有意暗示、不成群结队、不影响本职工作。在家教问题上，我校老师做得比较好，把握有度，不跪着教书，保持着“长衫”精神，坚守着教师平凡而崇高的职业底线，维护着学校良好的形象。作为校长，我真心希望，姚中的老师人人都喜欢穿“长衫”，有点儿“先生范儿”，身上多点“长衫”精神。“长衫”在身，使命在肩，幸福在心！ 

【陶继新】对于有偿家教，当是目前难解的一个“方程”。可是，你们的“五条红线”却有效的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一方面看出你们的决心与智慧，另一方面也说明你们老师真的具备了“长衫”精神。有偿家教不但在社会形成了很坏的影响，也在学校里对学生产生精神污染。教师在课堂上侃侃而谈什么理想，什么人格，如果在行为上却做着与这些高调相背的有偿家教，就会在学生的心里失去应有的尊重。而且，这种言行不一的行为，还会在有形与无形中影响到学生，从而让他们的某些言行剥离，进而影响健康人格的形成。你们的教师拒绝有偿家教，再教育学生的时候，就有了精神底气，就有了说服力。同时，也塑造了为师者的高格，进而享受精神高贵的心灵愉悦。

境界：选择奉献，调整心态

【王胜战】我经常对老师们讲：选择教育，就是选择崇高；选择教师，就是选择奉献；选择姚中，就是选择优秀。我们姚中的教师应该大气为人、大智谋事、大爱行天下，应该生活在阳光下、春风里、诗意中。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教好书，做好人，真正享受职业的幸福。决定人生幸福的核心因素是什么？是钱么？世界上有多少有钱人不开心，甚至走上自杀绝境。有一位哲人说得好：财富是一种拥有，幸福是一种感觉。拥有财富，不一定幸福。幸福取决于心态，需要用“心”去体验，去感觉。感受幸福，才能享受幸福，这一点很重要。

【陶继新】教师的幸福，应当是持久的具有高尚人格的快乐。因为幸福更多折射在心理层面，一定要幸福。不过，这个幸福不是短暂即逝的，而是长久的，甚至是一生的快乐。同时，它有高尚的特质，你有高官厚禄，如果贪污腐化，那不叫幸福；你有万贯资产，如果吃喝嫖赌，也称不上幸福。因为幸福从本质上是与高尚联系在一起的。所以，非常欣赏您说的一句话：“选择教育，就是选择高尚。”人的生命是有限的，可有了培养学生成才的教育经历，生命就有了无限的长度，而且还有了一定的厚度。这种长度与厚度，让教师有了超越常人的心灵愉悦，也就是有了特殊的幸福感。

【王胜战】的确如此，教师一定要与高尚联系在一起。高尚怎么来？需要培养与修炼。现代人包括我们教师容易犯一种毛病－－“埋怨病”。埋怨什么？整天埋怨工作累、奖金少、领导同事学生家长不好、这个社会很糟糕。其实，世界并非你想像的那么糟糕。一切可能都存在问题，但最大的问题其实就是你自己。

如何看待事物、看待人生、看待世界，的确值得我们老师好好的想一想。每个人身上都有心灵的摄像机镜头，心灵的镜头对准什么很有讲究。我们这世界有鲜花、小鸟、白云、溪流等美丽的风景，也有苍蝇、蚊子、蟑螂、垃圾等不美的东西，你心灵的摄像机镜头整天对准的是这些美丽的风景，则你看到的美丽的世界、幸福的人生；反之，则是糟糕的世界、痛苦的自己。像苹果的乔布斯等时代巨人可以影响这个世界，作为凡夫俗子的我们，真的无法改变这个世界。因此，埋怨环境无用，改变他人困难，最好的办法是改变自己，调整自己的心态。

【陶继新】一个终日抱怨的老师，不但不可能很好地研究业务和教不好课；还会在有意无意间向学生传递一种负能量。学生的心灵是敏感的，也是可塑造的；如果教师不让阳光普照他们，而是整天阴云密布，学生的心理也会阴郁起来。这不但会影响学生的心理，还会影响他们的学习，乃至影响其终生的发展。所以，教师尤其要远离抱怨，要阳光灿烂。远离抱怨，首先要有人格的支持。一个视教育工作为无奈选择的教师，就不可能不抱怨；而一个以当教师为荣耀的人，就会克服很多困难，并让这种高尚品格光彩夺目且光照他所教的学生。不过，仅有高尚还是不够的，还要修心。一个品德好的教师，未必是心理特别健康者。世间永远都有真善美与假恶劣丑，教师不是不鞭笞假恶丑，关键是以什么样的心态对待它。相信真善美永远是最美好的东西，也相信真善美就在我们身边，我们自己就有真善美。那么，教师就要及时地发现这些真善美，尽量地放大这些真善美，并让学生也发现与放大这种真善美。这样，就会给学生一种积极的心理暗示：真善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与心灵，不是缺少真善美，而是缺少发现与感受。

追求：真水无香，幸福无限

【王胜战】教师，应该是真善美的化身。教师虽是“凡人”，但他应该追求“完人”。“完人”的体现主要在“师德”上、精神上。毛主席老人家说得好：人是需要一点精神的。人，到了一定层面后就生活在精神之中，真正的幸福存在于精神之中。周国平先生说：人生在世，无论做什么事，都注重做事的精神意义，通过做事来提升自己的精神世界，始终走在自己的精神旅程上，只要这样，无论做什么事都是有意义的，而所做之事的成败则变得不重要了。从某种意义上讲，选择某种职业就是选择某种生活方式、生命方式。选择教师这个职业，其最大的特点就是精神生活。因此，我时常要求我们教师不要小看我们的教育事业，不要小看自己的教师职业，不要小看自己的工作岗位，我们要用阳光之心、感恩之心对待自己的工作。我们应该倡导这样的价值追求：工作着是美丽的，劳动着是快乐的，奉献着是幸福的。

【陶继新】有的教师当初当教师的时候，未必是其原本的意愿；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职业，可是，当别无选择而只能做教师的时候，你就要终生去爱它。因为你不爱它，它也不爱你；你如果爱它呢，它也会毫不犹豫地去爱你。没有不希望自己走向成功的人，那么，怎样才能走向成功呢？乔布斯说得好：“要想取得成功，你只能去爱它。”这是一个生命规则。遵循这个规则，就会享受爱教育与被爱的审美感受。当真的爱上教育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其中的无限美好风光，就会看到振奋人心的一个又一个的精神景点。于是，你找到了属于自己的精神栖息地，在那里不但可以将自己文而化之，还可以构建一座精神高贵的丰碑，从而让生命富有了特殊意义。

【王胜战】您说得很对，“当真的爱上教育的时候，你就会发现其中的无限美好风景，就会看到振奋人心的一个又一个景点”。

我到余姚中学任职已经四年了。经常有人问我：王校长，你到余姚中学感觉怎么样？我总是说：很幸福！幸福在哪里？一是与一批聪明上进的学生相聚。孟子说过：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为人生一大乐事也！二是与一批拥有梦想的老师共事。姚中的老师很平凡，但平凡之中保持着自己的特质：本色、自觉。本色即本色做人，真水无香，人人腹有诗书。自觉即教育自觉，无须多说、发自内心的对本职工作的完美追求。“办学校就是办一种氛围，办教育就是办一种文化。”“大爱、大智、大气”的教师形象、“本色做人、学术至上、教育自觉”的办学氛围，是一所学校兴旺的标志，是千金难买的精神财富。置身其中，人生真是幸福无限！

【陶继新】您之所以感到很幸福，与你们的学生与教师确实优秀之外，还有一个内在的原因，那就是您太爱教育了，太爱你们的学生与教师了！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说，因为他们也太爱你了！如果你感受不到这种爱，是不可能有幸福感的。如果说“大爱、大智、大气”是你们学校教师形象高度概括的话，我也可以说，“大爱、大智、大气”也是您精神生命的真实写照。有了这种精神本色，就能当好老师，当好校长，就能做好人，就能走向卓越。可以说，您的幸福感会在无形中向教师与学生那里辐射，他们的幸福感也会在无形中传递给您，这种爱的交融，则让你们拥有了和谐之美，形成了蒸蒸日上的气象。

王胜战，男，1967年12月出生，现为余姚中学校长、党委书记，被评为宁波市名校长，曾获浙江省“春蚕奖”。

（《名校之道——陶继新对话名校长（1）》,陶继新 著；江苏凤凰教育出版社，2016年8月第1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