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名校之道｜情智校园，文味悠长——以文“化”人的南京市北京东路小学（上）

陶继新教育文集 2020-0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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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双金

教授级教师，现任南京市北京东路小学校长。全国著名语文特级教师，国务院特殊津贴专家，情智语文创始人，教育部基础教育界《教育家成长丛书》首批20位入选者之一，南京师范大学硕士生导师，江苏省小语会学术委员会主任，江苏省实验小学专业委员会副会长，江苏省课堂教学研究中心副主任，南京市科教文卫委员。

曾荣获“全国教育系统先进工作者”、“全国师德先进个人”、“全国首届十大明星校长”、“全国名校长”、“江苏省十大杰出青年”、“南京市首届基础教育专家”、“江苏省首届人民教育家培养对象”和“2007中国十大小语年度人物”、“2011年全国推动读书十大人物”等称号。他出版多部专著，发表300多篇文章，著作有《情智教育十日谈》等，其自成一派的“情智教育”在全国广有影响。

“

学校，是应当有文化气息的精神圣地，校长，应当是这个圣地的引领者。北京东路小学孙双金校长不但自己饱读诗书，而且引领着老师们也徜徉在书的海洋里。于是，就有了书香校园、畅想校园、文化校园的美丽风景。

”

一

书香校园

【孙双金】我有一个很朴素的想法：学校，学校，就是学生读书的地方。因此，学校的第一大功能就是让学生读好书。这一点，我觉得我们做得还是有所成效的。经常碰到家长对我这样说：“孙校长，我的孩子自从进了北小之后，就特别喜欢看书。一捧到书，就爱不释手，常常忘记吃饭和睡觉。”现任南京市教育局初教处的戴兴海处长，有一次碰到我和我谈起他儿子读书的故事。他说他孩子二年级已经在读《史记》《资治通鉴》。为了肯定他儿子的读书精神，在一次的升旗仪式上，我专门把他儿子请到国旗台，表彰他儿子的读书精神和读书态度，当时搂着他拍了一张照片。后来，他在多种场合讲到这一件事，讲到校长对他儿子的欣赏和赞美。他说：“孙校长搂着我儿子在国旗台上讲话的情景，会伴随着我儿子一生的成长。”

我们学校是怎么开展读书活动的呢？其实是经历了一个探索的过程。首先，我们发动老师、学生和家长共同筛选了北京东路小学学生30本必读书目和30本选读书目，并且把必读书目纳入学生素质范围，要求学生家庭建立个人书库，营造浓浓的书香家庭氛围。我们选定的书目如下：

低年段：①《西游记》②《安徒生童话》③《格林童话》④《伊索寓言》⑤《蓝猫淘气3000问》⑥《哪咤传奇》⑦《三毛流浪记》⑧《木偶奇遇记》⑨《南北极大探险》⑩《乌丢丢奇遇》。

中年段：①《水浒传》②《爱的教育》③《十万个为什么》④《冰心儿童文学全集》⑤《长袜子皮皮》⑥《希腊神话》⑦《今天我是升旗手》⑧《郑渊洁童话》⑨《汤姆·索亚历险记》⑩《中国民间神话故事》。

高年段：①《三国演义》②《昆虫记》③《上下五千年》④《哈利·波特系列》⑤《鲁宾逊漂流记》⑥《朝花夕拾》⑦《我要做个好孩子》⑧《巴顿将军》⑨《海底二万里》⑩《世界历史未解之谜全汇》。

【陶继新】非常同意您的观点，学校就应该是读书的地方。学生的成长，与其平时课堂上的教材的学习自然有着重要的关系，可是，如果只是学习教材，而没有一定阅读量的话，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因为读书不只是可以让孩子增加知识，还可以增长智慧，还有思想品质的提升。好的作品中，无一例外地内蕴着智慧与思想。读得多了，也就自然而然地吸纳于心，也就有了显之于外的美德与智慧。同时，一个人喜欢不喜欢读书，形成不形成读书的习惯，是否痴迷于读书，小学是一个关键阶段。小时候如果爱上读书，一般是可以终生喜欢上读书的。而终生有了书的生命滋养，就会有一个精彩的人生。再说，从学生阶段来说，读的书多了，对于贯通于其他学科的学习也会大有帮助。我有一个朋友的女儿，就是因为特别喜欢读书，写作的时候十分轻松，而且写得也很好，以至于对于数学应用题的理解也好得多。而且，越是往后，特别是到了高中的时候，由于有了一定的阅读积累，学习起来就更加轻松。后来，她考上了一所理想的大学。老师让其谈体会的时候，她很肯定地说，从小学到中学喜欢读书和读了大量书是最主要的原因。从这个意义上说，小学读书，不但有利于当下的学习，同时也有助于未来的学习。

【孙双金】在此基础上，到了2009年，我们学校在建构12岁以前的语文，整体来构化学校的校本阅读，提出了三块“大石头”的理论：一块是国学经典，一块是诗歌经典，一块是儿童文学经典。我以三年级为例，学生的阅读篇目如下：

国学篇：《论语》《笠翁对韵》。

古代诗词篇：《垓下歌》《归园田居（其三）》《饮酒（其五）》《送杜少府之任蜀州》《望月怀远》《凉州词》《望洞庭湖赠张丞相》《秋登万山寄张五》《过故人庄》《夜归鹿门歌》《使至塞上》《过香积寺》《山居秋暝》《渭川田家》《闻王昌龄左迁龙标遥有此寄》《独坐敬亭山》《渡荆门送别》《春夜洛城闻笛》《赠孟浩然》《登金陵凤凰台》《黄鹤楼》《钱塘湖春行》《赤壁》《泊秦淮》《渔父》《浪淘沙》《相见欢》《虞美人》《书湖阴先生壁》《登飞来峰》《夜直》《赠刘景文》《六月二十七日望湖楼醉书》《雪梅》《绝句》《题临安邸》《秋夜将晓出篱门迎凉有感》《十一月四日风雨大作》《游山西村》《乡村四月》。

现代诗歌篇：《渔火》《野菊花》《雾》《小花的信念》《落叶》《初雪》《月亮》《捞月网》《我将做一个什么》《蝴蝶》《明天要远足》《我想》《秋千歌》。

儿童文学篇：《我喜欢小小淘气包》（1）《我喜欢小小淘气包》（2）《我探索古老的神话天地》（1）《我探索古老的神话天地》（2）《我走进动物的心灵》（1）《我走进动物的心灵》（2）《我畅游奇幻的童话世界》（1）《我畅游奇幻的童话世界》（2）。

【陶继新】看了你们学生的阅读书目，真是欣喜不已。小学生在校期间，读这么多的书，甚至有的还要背诵，对于他们一生的发展来说，该是何等的有益！这反映了您的读书观：小学生不但是可以大量阅读的，而且还是可以高层次阅读的。小学阶段，没有升学压力，有相对充足的阅读时间。如果这个时段不阅读，以后即使想大量阅读都不太可能。不过，读这些书，未必对其当下的考试成绩起多大的作用；可是，却由此为其储备了终生发展的文化。有这笔文化与没这笔文化是大不一样的。没有的话，以后也有可能考高分，也有可能升好学校。可是，却少了人生黄金阶段必备的生命积蓄，更少了未来成长的内在能量。有之则大不一样，它既可以给学生考高分升好学奠定基础，更会让文化的种子播种在他们的心里。这些种子会在未来的生命历程中，慢慢地发芽、生根、开花与结果，甚至有可能结出丰硕之果。作为一校之长，您真是做了一件功德无量的好事啊！

【孙双金】说到课外阅读，老师和校长心目中都有一个疑惑，就是学生读书的时间从哪里来。我们学校是这样安排的：第一块的时间是晨读，大概安排20分钟左右，以诵读国学经典和古体诗词为主。可别小看这20分钟，每天坚持下来，一年的读书时间也是非常可观的。这就叫做“积少成多”“聚沙成塔”。第二块时间是中午的持续默读时间。我们学校绝大多数孩子在校午餐，午餐休息之后，每天可以安排近1小时的时间来让学生自主自由默读。每天1小时，一年下来的时间该是多少时间。第三块的读书时间是每周1－2节的课外阅读课，在老师带领之下，师生共读一本书，共同交流读书的体会和感受。也可以在老师带领下，到学校阅读室开展静悄悄的读书活动。第四块的读书时间为每天的家庭自由阅读。我们要求每个家庭给孩子建立一个小小读书房，让孩子拥有自己的个人书柜，储存自己喜欢的图书。要求孩子每天在家保证30至60分钟的读书时间，各年段有所区别。这样粗略算一算，孩子们每天的读书时间近3小时。一年365天，天天如此，一年达到的读书时间就约为1095个小时。这将是多么可观的阅读量啊！

【陶继新】您真会算啊！一些校长与教师总是说希望学生读书，但就是没有时间，可是，经您这样一安排，不但有，而且还不少。一个人成功与否的内在密码之一，就是能不能利用好正常工作之外的时间。学生亦然。在这方面，我有很深的感受。有很多人问我，您什么时候背书呢？我说，每天都有时间。那么，什么时间呢？早晨锻炼时间。特别是在济南的时候，早晨登山锻炼，同时背诵经典，那是无限美妙的事情。可是，整个锻炼时间大约只有一半时间能背诵啊，而登山时间也就一个多小时。不过，几乎天天在背呢，一年加在一起，不就多了吗？我背经典的时间，与你们学生阅读的时间相比，显然是少了很多。我都会有不小的收获，你们的学生收获就会更大了。而且，当你开始背诵的时候，可能会感到不太快乐；可是，时间久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再久了，甚至感到美极了。学生也是这样，开始读书的时候，未必能够感受到其中的美妙，时间一长，就会读在其中，乐在其中，收获在其中了。

二

畅想校园

【孙双金】孩子都爱听故事，有许多孩子都是在妈妈或外婆的故事声中长大的。为什么孩子都痴迷故事呢？这是因为童年是充满幻想和想象的季节，喜欢异想天开，热衷“胡思乱想”，爱幻想是儿童的天性！既然儿童有此天性特点，那我们的教育就应遵循这一特点，阅读课上多读一些故事，多讲一些故事，作文课上让孩子自由地放飞自己想象的翅膀，编创他们感兴趣的童话、故事和小说。这样的教育才叫遵循儿童身心发展规律。

我校在作文教学上开展“想象作文”实验，低年级以创作童话故事为主，中年级以创作儿童故事为主，高年级以创作儿童小说为主。我们辨证地处理好课文上的写实文章和独创性的“想象文章”的关系。课内以做好写实文章为主，课外以编创想象文章为主。一般想象文章两周一篇为底数，感兴趣的同学上不封顶。一学期下来，我们要求每位同学把自己创作的作品装订成册，每班把优秀作品汇编成册，学校把全校的优秀作品汇编成册。我们想，北小的学生一年两本集子、6年12本集子，这12本集子就是学生在北小的成长台阶、成长轨迹，是学生最好的“成长记录袋”。

【陶继新】爱听故事，特别是爱听有趣的故事，是所有孩子的天性，所以，在有可能的情况下，多给学生讲故事，会让他们有一种其乐无穷的感觉。看过你们老师所选的故事，不但情趣横生，而且多有思想意义，孩子就是在听这些故事的过程中，增长见识，学会做事做人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给学生讲故事，也是最好的德育。

富于想象与联想，也是孩子的“专利”，如何让这些“专利”派上用场，是我们应该研究的问题。你们进行想象作文实验，当是一种有效的方法。孩子们可以海阔天空地想象，即使有些在大人看来不合生活的逻辑，也不要批评，一是因为任何事情都不是一开始就能学好的，另一方面，孩子自有其生活的逻辑，在大人看来不合逻辑的事情，他们却有可能觉得很正确。所以，对于学生的想象作文，要重在想象力的培养上，而不要过于苛求其写法的完整。不能压抑其想象力，而应当想方设法培养其想象力。

【孙双金】畅想校园的实施，也取得了喜人的成果。我们从学生和教师当中各选一个代表，看看他们的作品吧。

彭荣辉老师喜欢读书，勤于动笔，是一位有思想的老师。一次，他和孩子们打赌打出一本童谣集。出版之前，彭老师请我给他的童谣集写一篇序言，我以《打赌，打出了童谣集》为题写了一篇《打赌，打出了童谣集》的序言——

2011年5月14日，这一天对于彭荣辉老师来说是值得记住的。这一天，幼儿园老师布置他女儿回家一个任务：乘坐一次地铁，拍一些地铁的照片或写一首有关地铁的儿歌。因为当天下着雨，乘坐地铁不很方便，于是彭老师就和女儿在家共同创作了一首题为《地铁》的童谣：

来时一阵风，

眨眼了无踪。

轰隆隆，

钻在地下像长龙。

看到女儿兴致很高，父女俩就手上戴的钟表也创作了一首题为《钟表》的童谣：

分针长，时针短，

钟表总是顺时转。

滴滴哒，滴滴哒，

从早到晚不知倦。

创作好之后，彭老师就试着让女儿背儿歌。哪知女儿兴致勃勃，很快就把两首儿歌背了下来。这件事给了彭老师灵感，何不把它讲给所教的五年级学生听听呢？

第二天晨会课上，彭老师就把这件事讲给全班学生听，讲完后，他特别强调：“写童谣有利于培养观察能力，有利于提高文字表达能力，更有利于锻炼意志力。如果我每天写一首，那一年就能写成365首。你们相信不相信？”全班大多数同学都说相信，可偏偏有一位成绩不是很好的学生说：“我不相信。”这一句话激起了彭老师的热情，也激起了他的倔强劲：“好，我们打个赌。如果我做不到，那我就在教室里面爬10圈。如果我做到了，那你就在教室内爬10圈，或者你的学习成绩显著提高。好不好？”那位倔犟的同学认真地点了点头。

听着彭老师的故事，我觉得很有意思。今天，当我看到《荣辉童谣365》书稿时，心中油然生出对他的敬佩之感：了不起，彭老师是位有志气、有毅力、有才气的好老师！

彭老师的童谣集分成动物篇、植物篇、水果篇、物候篇、器物篇、生活篇、饮食篇等7个篇章。这7个篇目均来自于日常的生活，来自于细致的观察，来自于心灵的创作。我随手摘录几首：

知了

个儿小，叫声大，

问它成天叫个啥？

“知了，知了，

我知了，

我一叫唤夏来啦！”

鼻子

高高一座小山峰，

圆圆两个小洞洞。

呼，出一口气，

吸，争一口气。

扔沙包

小朋友，扔沙包，

一边扔，一边叫。

沙包追着笑声跑，

来来回回好热闹。

读着彭老师创作的童谣，我觉得有以下特点：

其一，贴近生活。像《地铁》、《闹钟》、《鼻子》、《扔沙包》等童谣，题材均取自于我们日常生活。俗话说，生活是创作的源泉，生活是艺术的母亲。我们唯有热爱生活、关注生活、观察生活，才有可能产生源源不断的创作灵感。

其二，短小精悍。童谣是给3-6岁的幼儿传诵的，必须符合幼儿记忆规律和特点。唯有短小精炼，才为幼儿喜欢，为幼儿记诵。俗话说“浓缩的是精品”，因为短小，才更需创作者斟字酌句、绞尽脑汁。正像彭老师所言：“有时为了推敲一句话，会呆坐在电脑前半个小时。”

其三，生动有趣。趣味性是幼儿学习的第一要素，没有趣味就不能吸引幼儿，就不能让幼儿喜闻乐背。所以彭老师的童谣在趣味上下了很多功夫，从《知了》《鼻子》等童谣中我们均能看到老师心中跳动的一颗活泼泼的童心。

其四，琅琅上口。琅琅上口是童谣十分重要的语言要求。琅琅上口，才便于朗读，便于传诵，便于记忆。琅琅上口，要求老师在创作时特别重视句尾的押韵，重视句子朗读时的节奏和韵律。这一点，彭老师是用了心的，值得称道。

当然，好童谣还有它的教育功能、审美功能，这些我们都可以从本集之中体悟到。

打赌，打出了一本童谣集，这真有意思！这样的打赌多有意义！我真愿意彭老师今后多跟学生打些赌。当然了，彭老师赢了是不会让学生在教室内爬10圈的，但那位打赌的同学学习上有明显进步是应该的。我想是会的，他会被彭老师的精神感动的。

祝愿彭老师以后能创作更多更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

是为序。

2012年6月1日

【陶继新】彭荣辉老师的童谣写得好，您的序也写得好。因为您知道童谣之于儿童的意义，您也读懂了彭老师。不然，就不可能总结出恰到好处的几个特点来。其实，何止于老师，孩子也几乎没有不喜欢写童谣的，只是老师没有激发其写作的热情而已。如何激发？叶圣陶先生主张老师写“下水文”，那么，老师们如果像彭老师那样写出这么多的童谣“下水文”，学生也必然会个个跃跃欲试的。而且，几乎个个孩子都是天生的诗人，只要稍作指导，孩子都是可以写出有一定诗情的诗歌来的。曾经给您说过老咪的例子，她小时不但写童谣，而且也写诗，四岁时，老咪开始写诗，而且每写一首诗，她都将童趣与真情贯注其中，呈示出清水出芙蓉般的美来。《荷叶上的项链》是她不足七岁时写的一首小诗，今天读来仍然令我们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荷叶上的项链

水珠落在荷叶的脖颈上

就如一副项链

那是谁给她戴上的呢

是星星和别人吵架了

掉下来的泪珠

深深地吻着荷叶

还是云彩生下来的小云彩

哇哇大哭，掉下来的泪珠

在深深地吻着她

诗中，可以令我们窥见纯真好奇的老咪对眼前自然景观精细的观察，以及丰富的想象与天真的思索，荡漾着诗情画意与美妙的旋律。

五六岁时，老咪已经写了20多首诗，她开始问爸爸：够不够出一本诗集?爸爸为了激发她的创作热情，便将这些诗打印出来，装订成册，名之曰《咪咪诗集》。老咪喜不自禁，拿到幼儿园里给小朋友和阿姨看。阿姨夸奖老咪写的诗好，不过也告诉她，这还不是真正的诗集。老咪回到家里问爸爸，这为什么不是诗集呢？爸爸说，这也是诗集，只是没有正式出版。以后你的诗写得多了，就可以由出版社出一本真正的诗集。

老咪为诗集而作，为大自然而作，为真情而作，创作激情一发而不可收，几乎每天都有诗作诞生。

8岁的时候，济南出版社出版了老咪的第一本诗集《为了太阳的缘故》。此后老咪又不断出版诗集，成了一位很有文化品位的诗人。

那么，是不是老咪生来就会写诗呢？不是的，这与她爸爸打开她的形象思维，让其大胆写诗有关。看来，只要教师相信孩子，并想法让他们多写，孩子们就一定会写出童谣或诗歌，甚至能够出版童谣集或诗歌集的。

【孙双金】在这里，我们从彭老师的童谣集中随手挑10篇童谣附在下面，供大家欣赏，也请陶老师批评指正。

寄居蟹

寄居蟹，四处爬，

爱找螺壳当作家。

爬呀爬，长啊长，

壳小身大住不下。

住不下，接着爬，

换个大壳搬新家。

油菜花

油菜花，遍地黄，

一望无际成海洋。

小蜜蜂，花丛中，

嗡嗡嗡，嗡嗡嗡，

飞来飞去酿蜜忙，

惹得菜花无处藏。

雪花

冬天到，雪花飘，

雪花飘飘新年到。

新年到，放鞭炮，

家家户户都热闹，

雪花一片一片笑，

凑近窗户把人瞧。

宝宝“吃醋”

小茶壶，爸爸爱，

成天捧着不离怀。

宝宝吃醋来搞怪，

藏起茶壶到门外。

爸爸急得团团转：

“宝宝乖，宝宝乖，

还了茶壶抱乖乖。”

布娃娃

布娃娃，布娃娃，

有眼有鼻有嘴巴。

有嘴巴，不说话，

宝宝给它当妈妈。

搂着亲着照顾它，

不分早晚和冬夏。

换一换

我和妈妈换一换，

我去上班，

妈妈去上幼儿园。

上班以为挺好玩，

结果呢？

累得腰酸背又痛，

还要回家去洗碗。

鞭炮

新年到，放鞭炮，

鞭炮个个穿红袄。

宝宝，宝宝，

快来瞧——

嘭，上天喽

啪，开花啦

眨眼满地红纸飘。

吹泡泡

泡泡机，吹泡泡，

一个泡，两个泡，

泡泡串串天上飘，

宝宝看见连忙跑：

“我要泡，我要泡。”

跌一跤，泡没了，

急得宝宝到处找。

跳高

小宝宝，学跳高，

抓根竹竿向前跑，

到了终点撑竿跳，

竹竿断了摔一跤。

摔一跤，不哭闹，

拍拍屁股继续跑。

一边跑，一边叫：

今天不过不睡觉。

鱼儿睡在哪

鸟有巢，熊有洞，

羊有圈，狗有窠，

鱼儿睡在哪，

真是没想过。

没想过，别难过，

抱了鱼缸睡被窝：

“小鱼，小鱼，

不寂寞，

我来跟你一起过。”

【陶继新】彭老师写的童谣真好，连读了几遍，仍然不忍释怀。我想，这与彭老师有真情有关，他不是故弄玄虚地去写童谣，而是用真情来描绘事物，抒写情怀。同时，他有一颗不泯的童心。不管你的写作水平多么高，如果没有童心，写出来儿童是不喜欢的。童谣不但可以写出童心来，还可以照见一个老师的儿童情怀。有这个情怀与没有这个情怀是不一样的，有之则会喜欢儿童，无之则对儿童没有太大的感觉；有之则会在教学与生活中爱上儿童，无之则会在教学与生活中疏离儿童。三是他的语言自然而富有童趣。因为他写的童谣是给儿童看的，所以，语言不能艰深，也不能失去情趣。

由彭老师的童谣，让我想到学生的作文。我们不能用成人的眼光去审视，更不能挑剔与苛求，因为那是来自孩子世界的特殊话语体系。即使正式出版的学生作文，也不要将其改得“完美无缺”，因为有点缺憾才更真实与自然。在某种意义上说，本色即美。老师可以对学生的作品进行适当的指导，但绝不能越俎代庖，也不宜过多的修改。不然，那些留有成人话语的所谓“精彩”词句，便有了狗尾续貂之嫌，不仅与原有习作格格不入，而且破坏了其固有的自然与纯真。

【孙双金】孙牧阳是四年级（6）班的学生，从进了北小开始，就迷恋上了读书。他父亲和我是老乡朋友，我看着孩子一点点地长大，一年年地成长。在四年级上学期，因迷恋历史小说她开始自己动笔创作属于自己的作品《隋唐战马》。

高歌同学是五年级的学生，她的语文老师是朱萍老师。朱老师是语文特级教师，主要研究方向是儿童写作。高歌同学在朱老师多年习作教学的熏陶下，培养了丰富的想象力。有一天，就自己的母亲像什么，她产生了奇思妙想，即兴创作了一篇小作品，不想竟得到了作家大朋友的欣赏，就这个作品给她专门出了一册绘本。

【陶继新】我看过孙牧阳的《隋唐战马》，写得太好了！很有点《隋唐演义》的味道。想当年，我也是《隋唐演义》的痴迷读者，只是没有像孙牧羊同学这样写出这么好的文章罢了。这还让我想到一个问题，《隋唐演义》为什么会受到小孩子如此的爱呢？我想，与其带有传奇色彩的故事性有关，而且，人物形象特别鲜明，几乎个个让人难以忘怀，有些还成了小朋友心中的偶像。另外，我还想到一个问题，我们绝对不能小看小学生的写作能力。您看孙牧阳的《隋唐战马》，有的老师未必能够写出来啊！我认为，她写的很有点文学味道呢。高歌同学的绘本可谓图文并茂，而且，她的文字特别流畅，内容也比较丰富。那么，她们为什么能写出这样的作品呢？原因当然不是单方面的，但一定与其平时的大量阅读有着直接的关系，不然，她们就不可能跨越文字的障碍。我所采访的所有写作水平较高的学生，没有一个不是大量阅读之后方才挥笔成文的。有的学生作文行如流水，还有一定的思想含量，于是，就有人断定其为抄袭之作，其实，这也是武断之为。我们往往低估了学生的写作水平，特别是那些阅读了大量经典作品的学生，他们的写作水平有的真会让成年人自叹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