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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老师“王大个” —————— 作者〡大春 那天出去办事，车子拐进了老城南的一条路，行驶了一半猛然想起：我原来小学就是在这里一所学校里读的。不过几十年了，这条路早已不是印象中的那样，两边的平房都变成了高楼，记忆中的学校早就不知去向。 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小学，班主任是两年一换，不像现在有的小学，班主任从一年级一直带到六年级。记得一、二年级的班主任是位姓刘的女老师，当时岁数就比较大了，我心里一直就把她当作“刘奶奶”。“刘奶奶”性格温和，很喜欢我，下班时经常特地弯到我家，在父母面前夸奖我。但是到了三年级就变了，班主任不再是“刘奶奶”了，换作了一位姓王的男老师，王老师性格急躁，对学生很严很凶，因为长得个子高大，同学们背后都称他“王大个”。 “王大个”与我初次见面，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 那个年代家里小孩多，经济比较困难。三年级开学报到时，父亲给了我2元钱，嘱咐我说，你跟老师讲，我们先把书本费交了，4元钱学费后面两个月分期交，每个月交2元钱。我以为老师都跟“刘奶奶”一样温文尔雅，谁知报到时话未说完，“王大个”两眼一瞪，大声说，不行！叫你家长来！ 被“刘奶奶”宠惯了的我哪受过这种委曲，又惊又羞，从学校一路哭着回家的。几十年后，那个走一路哭一路的场景一直留在我记忆的深处。 “王大个”的个性决定了他的教学方法独具一格。他在黑板上写字时，虽然是背对着我们，但哪个同学在下面起哄、讲话，他都清清楚楚，根本不用看，经常是猛地一转身，手中的粉笔头就飞向了那个讲话的同学，准得很。“王大个”批改作业用的是一个老式的钢笔，笔帽很粗的那种，笔帽上挂钩是金色的，闪闪发亮。课堂作业时，“王大个”喜欢背着手，在几排座位中走来走去，站在学生身后看你写，如果有谁不认真或明显写错，他就会用那枝粗笔帽敲敲你的头，南京土话叫“给你吃个毛栗子”，全班大多数同学都被敲过“毛栗子”，男生中大约只有我未尝过这个滋味。 “王大个”虽然性格急躁，但与所有老师一样，都喜欢成绩好的学生。也许开学报到那天把我惊到哭的那件事，他压根就没当回事，开学才半个多月，他就依赖上了我，什么收、发本子，课堂发言，上黑板做示范题等，大多成了我的事。“王大个”在课堂上批改作业更有特点，他一般先把我的作业改完，然后以我的作业本为样子，答案相同的打“√”，不一样的就打“ⅹ”，如果有某同学接连几题都是“ⅹ”，“王大个”就会火气不打一处来，他会把本子翻过来看一下名字，然后两手将本子狠狠揉成一团，扔到黑板前，大声喊着那个同学的名字说：订正去！印象最深的是一次课堂作业，10道算术题做完后当堂批改，“王大个”照例把我的作业批好后做样子，不想那天我做错了一题，但“王大个”可能太信任我了，一时大意竟没发现，结果那天所有人这题都“错”了，后来有几个发现问题的同学去找老师反映，“王大个”这才发现事情有误。按现在的话来说，我给老师“吃了个苍蝇”，当然，他没批出来也有责任。 但是“王大个”的个性是不会为这件小事改变的，他并没有为此改变他的教学方法，依然是拿我的本子做样子，倒是我的压力更大了，从此课堂作业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 不过对我来说，最大的好处，就是交学费时不再紧张了。三年级下学期开学报到时，我还没开口，“王大个”就说，哦，你是要分期交的，好吧。四年级开学报到时更惊喜的事发生了，“王大个”直接对我说，回去叫家长写一个报告给我，就说家庭困难申请免费，我来跟学校说。 这一次，我是一路笑着小跑回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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