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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认识的“小芳”与“春波”

 大春观察 2020-09-10

我认识的“小芳”与“春波”

作者陈小敏

1993年的《春晚》李春波因创作并演唱的一曲朗朗上口民谣情歌《小芳》,红遍大江南北。歌曲质朴、率真、幽默、真诚,打动了无数返城的知青。
近日重听此歌,忽然觉得这首歌之所以当年如此走红,引起众多返城知青的共鸣,那个“一双美丽的大眼睛,辫子粗又长”的小芳绝不是一个个体。
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总是想起他俩。
桂子,出生在南京。在他小时候,因为父亲的原因就到了苏北金湖生活。后就读于金湖中学,学习成绩特好。中学毕业后就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了。
桂子一直没有放弃学习,他参加了全国自考,轻而易举地拿下了13门。这是太多人可望不可及的事情。
那时候,大部分的秧田还是靠牛耕。手扶拖拉机刚刚兴起。大队支书慧眼识珠,让桂子去参加学习。顺利学成归来他成了我们大队的第一个拖拉机手。当时,整个大队只有一台手扶拖拉机。
这台拖拉机轮流到各个生产队耕地,为了让拖拉机满负荷运转做到“人歇机不歇”,大队决定让桂子带徒弟,这在当时是所有年轻人都向往的岗位。支书的女儿樱子近水楼台先得月了,她成了令人羡慕的女拖拉机手。

樱子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有粗又长的辫子,与小芳不同的是多了一对深深的酒窝。她聪明,大方,快人快语。

师徒俩风里来雨里去。轮流到各个生产队耕地,走到哪就吃住到哪儿,樱子用她清亮的嗓音唱的金湖秧歌“各咚代”就传到哪儿……我想这一定是他们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
我们全家下放后,因为我年岁还小在上学,所以属于定量户口。高中毕业后户口就迁到生产队了。
我和樱子在一个生产队,很快我们成了好姐妹。我经常去樱子家蹭饭,很难忘那肥肥的蒸咸肉和白米饭。香喔!
我一直很向往入团,但由于我爸的“历史问题”一直没有解决。后来樱子成了我的入团介绍人。
之前,我只是知道桂子,彼此没有打过交道。第一次和他说话,听到浓浓的乡音,真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他们都很亲切地叫我“小敏”……

他们每天形影不离。有一天,巧遇他俩一路说笑去买拖拉机配件,从他们满面的笑容中,能够读到他俩的那份喜悦与和谐,那画面至今想起,还是那么甜美……虽然那时我不清楚他们是否单纯的师徒关系,但内心里对他们有满满的祝福。

桂子是个很含蓄且腼腆的人,但他对樱子满心欢喜早已被他的眼神出卖了。而樱子属于敢爱敢恨的类型。
在那个“唯成分论”的年代,两个“政治背景”完全不同的年轻人要作出怎样的抗争才能与真心相爱的人永远相伴,这与所承受的压力是成正比的。
桂子对樱子的爱是真切的,但他不敢奢望会有归宿,而樱子却一直在努力的抗争着,并憧憬美好的未来……
最终,他们在世俗面前败下阵来……
那时桂子已经30岁了,而樱子也20大几了。在乡下,正常的女孩子到了这个年龄不结婚是很罕见的,更何况樱子各方面条件在当地都挺优越。也不乏求婚者。
桂子的自卑让他没有勇气再坚守下去,他为了不耽误心爱的樱子,答应了支书的撮合,先结婚了,女方也是因为家庭成分高迟迟未嫁。倒也是“门当户对”了。

桂子结婚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出双入对场景……

桂子的妻华子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聪慧女子,且是远近闻名,手艺不凡的小裁缝。她是绝对以夫为荣的。她不仅心灵手巧,也很贤惠,更可贵的她还是个幽默风趣的人。她曾为我做过一件漂亮的衣服。
后来樱子成了一名军嫂。
我家回城后,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在大院门口遇到桂子夫妇俩,我与华子激动得拥抱在一起,并操着金湖话与她说笑,桂子看着我俩忘乎所以的样子一直在憨憨地笑着,后来他们随我回家了。记得他们还带了麦乳精送给我妈妈。
现在想想他们一定是走亲访友的,我只是“半路杀出的程咬金”而已。
万万没有想到,这是我与桂子的最后一次见面……
在几年后的一天,惊悉桂子走了,并且是在南京江苏省工人医院走的。当时通讯没有现今发达,华子没有找到我,她跪在医生面前哭天抢地,求他们一定要救救桂子……
听到噩耗,想象着华子当时绝望无助的场景,我泪流满面……尽管我知道桂子英年早逝,说都无力回天,但倘若我在,至少华子在“天崩地裂”之时有一个人在陪伴……
桂子,智商极高。中等个头,五官端正,属于长得比较精致的类型。嗓音始终有点嘶哑。此刻我想起他穿着那件褪了色的蓝色中山装,斜挎着黄书包,腼腆而温和微笑的模样……
之后一次去金湖探望老支书和樱子,我们谁也没有提到桂子,但樱子眼里的忧伤告诉我,这份深入骨髓的苦恋不需提及却永世难忘……
此时此刻,耳畔又回荡起李春波的歌声:谢谢你,给我的爱,今生今世我不忘怀,谢谢你,给我的温柔,让我记住那个年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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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chun2017

      dachun2017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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