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崞县风情录|暖暖:那些年,那鸡事

 享道 2020-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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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年,那鸡事

暖暖

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母鸡“咯蛋咕咕”的叫声。

我是在西小房和三姐午睡吗?

突然醒了。

姑娘正在和她的同学笑笑玩她新买的玩具母鸡,玩具母鸡发出一阵阵的叫声,“咯蛋咕咕……”

哦。

醒了正好,收拾鸡吧。我从冰箱里取了鸡,慢慢给鸡腿和鸡翅上抹酱油。

笑笑在低低跟我姑娘嘀咕,“吵醒你妈妈,完了你会不会挨骂?”

“不会!”

是啊,不会。姑娘知道我。

从旧时和大娘养鸡有关的一件件事开始,我就慢慢去学很多东西。比如,宽容和爱。再比如,用心的过日子,哪怕,只是收拾一只鸡。

那时,我家和大娘家住一个院,我家住南边,大娘家住北边。这个院,又分为上下两截。下院比上院低几个台阶,就在这上院和下院中间,大娘用碎砖和泥垒了两个鸡窝。一个供鸡们住,四面都垒严实,只在前面墙上留个小空子,仅能容鸡们出进;另一个只垒起三面,前面空着。里头放着一个笸篮,笸篮里垫着糜秸,里头还放着一颗“引蛋”,就是引诱鸡们到这里来下蛋的“示范”。所以,这个窝是供母鸡们下蛋的窝。

也许是因了春日天气还不太暖和,每天中午,成了这些鸡们下蛋的高峰期。不知道别的季节我为什么没印象,只记得那个长长的春天,每天,我和三姐都要在西小房午睡。每次,我都是在母鸡的叫声中醒来,然后跳下地,趴玻璃上,看大娘有没有听到鸡叫声出来……

有的鸡下了蛋,没完没了的叫,我眼睁睁的看着大娘从家里出来,取起蛋,撒把米。这鸡边啄食,边还要瞅空“咯蛋咕咕”的叫几声,恨得我忍不住跑出去,抓把土,扬到它身上。

这样喜欢炫耀的鸡,我是没机会把它下的蛋拿走的。

而有的鸡,就十分让人喜爱了。我看着它在下蛋笸篮里卧了会儿,然后不声不响的走开。我从西房玻璃里,看大娘半天没动静,回头再看看三姐,依旧睡得很香,我就悄悄推开门出去,把那颗温乎乎的鸡蛋摸出来。

找个僻静处,折根蒿子杆,在鸡蛋头上捅个小窟窿,一会儿,就吸得干干净净了。生鸡蛋究竟好喝不好喝?忘了。只记得喝完后,还要把鸡蛋壳埋起来,边埋,边得意于自己的聪明,这样,谁知道我拿走鸡蛋呀?

虽然多次偷喝大娘的鸡蛋,虽然,自作聪明的以为别人不知道,但大点后,才慢慢明白过来,大娘那样细心的一个人,几只鸡该下几颗蛋,心里怎么能没个算计?但大娘却从来没有提起过,从来没。

后来再大点,有次我跟大娘坐一块,说起了那时的偷鸡蛋。

我问大娘,“那会你知道不知道这事?”

大娘说,“那还不知道?有时候,引蛋也不见了。”

我不由的笑,”那你怎么一下也不说?”

大娘也笑,“娃们还……”

我心头一热。

乡下人家,几乎家家都养着一群鸡。逢年过节,多数就会杀只鸡,杀的一般是多余的公鸡,或下蛋稀少的老母鸡。多数,是把鸡煮起来,大朵快颐。我家,姥姥家,很多亲戚家,都是。

但大娘却不肯这样潦草。

有一年过年,大娘要杀一只公鸡。因为我要拔鸡毛做毽子,就早早的跟着大娘转。

鸡杀了,鸡毛我也拔了,但大娘对鸡花样百出的处理,吸引我没有跟三姐出去玩。

大娘把鸡胸煮熟,再撕成细丝,说是要和到豆芽凉菜里;把鸡腿鸡翅,用黑酱兑水涂了,用掏出的鸡油炸得酱红油亮;剥了肉的鸡架,大娘也要炖一小锅汤,切几片红的胡萝卜,割几根自己种的绿盈盈的蒜苗,切成段,放到汤里……

忙碌中的大娘,哼哼着不成曲的小调,让坐在旁边小板凳上的我,心里也不由欢喜起来……

现在想来,大娘家也并不富裕。但她在穷日子里,也总是能变出比别人多得多的花样,让人在期待的同时,觉得这日子,有着勃勃的奔头。

想着这些拉拉杂杂的旧事,不觉锅里的鸡架汤已漫出丝丝缕缕的香气,我揭开锅盖,放进胡萝卜片,又把栽的蒜苗,切几段,放进锅里……

孩子们的欢笑声和着母鸡的“咯蛋咕咕”声依旧不断。而从氤氲着热气的玻璃上望出去,阳光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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