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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谭丨柴然:静水流深 ——郝密雅诗歌近读

 享道 2020-09-11

静水流深

郝密雅诗歌近读

柴然

1

一次和潞潞谈诗,他特别提到了郝密雅。他说,郝密雅上世纪80年代开始写诗,当年他在《山西文学》时读过一些,留下的印象尚好。特殊的是,这几十年来,她始终在坚持诗创作。前些时间,郝密雅又送给他一些诗作,他读后“有一种惊异与欣喜”。

随着郝密雅新诗集《掌心里的河》的出版,潞潞又写了名为《追求专业的诗歌写作——读郝密雅诗集【掌心里的河】》的评论文章。

我们是同龄人,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诗歌大潮里都曾起起伏伏,但到了2000年后,当年的诗歌弄潮儿大都沉寂了,诗歌也日益被社会边缘化。环顾四周,一起写诗的同道能坚持下来的屈指可数,没想到,郝密雅竟是其中之一。当然,这不是让我对郝密雅感到惊异的原因,而是多年之后她竟拿出如此不同凡响的诗作,她的进步超出我的想象,我由衷地为她高兴。

郝密雅有灵气,对美的事物很敏感,她的诗曾经是唯美的……

而我要说的郝密雅的进步,就是她这本诗集里出现了一些真正意义上的诗,也许她自己并没有理性认识,她只是靠直觉,是她凭借多年创作经验形成的“量变到质变”,即使如此,也是值得令人探究一番的。

不独有偶,那是李杜又在几个场合提到郝密雅,要大家关注她的创作。女诗人并不在场。潞潞和李杜的夸奖,无论口头还是形成文字,都是由衷的,是对创作者怀有真诚的敬意。

潞潞、李杜对她的推介,提升了诗集的阅读期待值。另外在我看来,作为一个“50后”或“60后”的女诗人,能渡过我们今天经常谈及的中年创作危机,则十分不容易。这道很难逾越的界线,就是制约诗歌写作者青春期过后的创作瓶颈,非常残酷。举我本人的例子,那是近15年时间未置一词。个中的失落,不言而喻。而在我们有限的视域里,所谓坚守下来的女诗人,却有不少属于青春期创作的延续,并非升华到怎样一个高度。其间最大的困惑,则是明显缺乏原创精神。这种女性诗歌的部分弱化,包括网络诗一哄而上,难得崇尚艰深的创作,某些时候,确乎能把这样静水流深的创作遮蔽了。

郝密雅诗中的字词句,初看上去,极其简单。你甚至可以说,它们都有些其貌不扬,与这个奢华浮藻的时代格格不入。倘使我们不能深看、细看,打开诗集浮光掠影地翻那么一下,她这里的好诗,完全可能与我们擦肩而过。

总体来看,郝密雅早期诗歌创作是寂静而执着的。这正如某位评论家所指出:看似单纯的诗歌文本,却发现亦存有坚实的内核;“有一种总是想投入到语言的最向往的工作中去的意志与毅力。”

2

飘落的沙子,我暗中想念你

低头回眸的傍晚,你在低处

闪烁点点星光。捧一把沙子

洒在胸口上焐着,滚落着

枝头新意,豆蔻年华

每一粒沙子,都是凝固之火

岁月洗过,蒸不熟,煮不烂

为此而飘落,飘落的沙子

我暗中想念你,可摔可打

可砌墙可铺路

可与雪山一起崩塌

可与我在此一起埋没

你好,沙子!每一粒

沙子,都是好沙子。每一粒

沙子,都是未来之谜

这首《你好,沙子!》,对于郝密雅今天的创作,极为重要。用她自己的话说:“是当下与前期创作的分水岭”。而言解决中年创作危机,突破瓶颈,另一个崭新的自我涌了出来,前面潞潞讲了,这同时“是她凭借多年创作经验形成的‘量变到质变’”;也像一个人的马拉松比赛,来到那个极限上,咬着牙坚持、再坚持,终于,冲了过去。

《你好,沙子!》,很好地完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宇宙:语词与句式渐次递进,结构紧密坚实,深沉思索沉淀其中。通过“沙子”这一主体写作物象,诗人而非寄寓一般的情思,而是紧紧追寻语言穿透的质感,将其放置于类似《金刚经》中“恒河的沙砾”那样一个地位——“一沙一世界,一花一天空”,深入地向下发掘。诗的起句由一句温暖的告白开始,进入的姿态,自然、从容,仿佛从一条深深的巷道走入黎明的曙色;诗从“岁月洗过”处开始转折,用她本人对创作的追记为:“沿着联想和平滑的坡面滑行,潜心经营。”结尾处诗人似又跳出诗本身,噙着点儿神秘的微笑向众生指出:“每一粒/沙子,都是好沙子/每一粒/沙子,都是未来之谜”,其饱满的艺术呈示,使之阅读也得到了某些共鸣和满足,余韵悠长。

评论家聂尔说,从她的这儿“领略出词与物的关系,诗中很多的字与词,载有词与物本身的灿烂光影。”

在我看,超越的根本,又在于:“捧一把沙子/洒在胸口上焐着”,这是全诗的“诗眼”。

有两件事,对今天郝密雅的创作影响颇大。一,是她第一部诗集《天堂有约》出版后,想得到潞潞老师一些文字上的指正,但潞潞老师似乎是沉默了;二,是她反反复复写过一首名为《暗器》的诗,“诗写得挺挣扎”,怎么也达不到她心里想要的那种高度。而与批评家聂尔进行交流,结果聂尔也不客气,直接说这首诗缺乏诗歌所应有的那种艺术张力。对于生情敏感、执拗好强的郝密雅,都能说是不小的打击。

我没有读过她的《暗器》,不能评说。但她内心的那种挫折感,我们都是能够体谅得到的。

她写诗虽说超过了三十个年头,中间间隔的时间还比大部分诗人短,几乎一直在创作,但却非那种常在诗坛上打拼的人。她做诗人的姿态很低,基本上都抱着一个学习态度。这年里她往刊物投稿,还像一个初学写作者,揣着一颗忐忑之心。却不曾想过,人家有可能读不懂她,或干脆不读。

对外部诗歌环境的理想化,保持如初。这也正是她身上的可贵之处,有一颗纯净的诗心。

现在大家好说“诗江湖”,那不就是一个追名逐利的大染缸吗?

能有这样一颗纯净的诗心,“诗江湖”自然离你远点。

返回到自身,那是这种身边似乎无知音的写作,则大大增加了她在诗中的探索程度;她是创造者又是试验者,自也少了些“江山指点”“命名万物”的狂妄。她是迟疑的,带着询问,甚至于怀疑。同时她又是坚定的,执迷的,努力不懈的。某些诗写得可能有偏差,但也坚辞了大路货对自己的影响。

“常常为一首习作,因达不到应有的诗意之高度而抱守平庸,或者顺其自然,慢慢等待,继续书写,行走,停顿,记忆,捕捉与思索。一首诗的最后完成,有时候要需要几个月,几年的时间。所以,在诗行与诗行之间是存在距离的,就像是播种与收获的距离,或者是一杯水一根火柴的距离,抑或千里万里的距离。”

她内心有强大的一面。因此,上述那种挫折感,从某一程度上讲,又变成了她前行的动力。

“沙子”之后,《心声》是一个例子:

寂静中敲打心灵的冰雪

记忆之铁……记忆之铜……

听见海浪撞击礁石

《三湾》又是一个例子:

白天鹅的脖颈

无限美丽地弯下去

当然,亦有相对传统上的一些诗探索,例如《那粉色,是桃花的粉》,她还写了一个“题记”:“我的祖母从小没娘,从小到大没穿过好看的衣裳”;诗中热烈纷呈的色彩是炫目的、富丽堂皇的,凝神静思,则为对无情岁月不可追回的万千感慨,诗歌艺术,重又赋予它生命:

我看见那粉色,被我的祖母

细心地裁剪,贴近她的腰身

我看见那粉,咬破了她的手指

咬破了她的心

我的祖母,抓住了一个

偷走她岁月的贼

那粉色轻盈,轻盈地飞

那粉色鸣叫,响彻心灵

我看见河畔,桃花满天

我看见祖母浣纱归来

关于这首“桃花”,有读者和她进行交流,她在发出去的短信中说:一个“咬”字令全诗有了一种痛感,并渗透到深邃的诗性中去。她在写作这首诗的同时,不仅看见了河上温暖、鲜艳的色彩,也联想到咬破祖母手指的一只耗子,想到偷走时光的贼,看到了祖母年轻时桃花般娇羞的容颜。

因此,郝密雅说:“似乎觉得,就要触摸到诗歌了。其实,没有这么简单。诗歌就像火苗、影子和羽翼一样,不让你轻易抓住,但如果你认为抓住了,充其量也是手上的一条鱼,不如将它重新放回水中。

郝密雅

“诗歌的本质异常虚幻,常常是一种虚设的,不存在感,或者是你希望的当下应该具备的审美和其他更加细腻的感觉。缺憾中,发现关乎精神和情感上的需求,进而寻找艺术的呼唤与应答。诗歌高于生活而存在,如梦境一般潜入生命的幽暗处,照亮灵魂。”

3

郝密雅上世50年代末生于天津;祖籍山西阳城;自小随父在部队长大。“文革”初年,随父转业定居太原。

郝密雅能走上写作之路,亦和父亲的鼓励不无关系。她自小学习成绩优异,作文在学校总是名列前茅。喜爱音乐与文学的父亲,很喜欢看她的作文,常和她进行讨论,指出中间存在的问题。当年父亲重病在身,脸色蜡黄,依然在昏暗的灯光下读她的作文,历历在目。她的诗好些地方力排碎屑具象和纷乱叙述的干扰,尽量将文字中的水分挤干净,能抽象则抽象,就受父亲的影响。父亲提示她最多的即:有些句子可以省略。这句话始终伴随着她的创作,随着年龄的递增,愈显得重要、深刻。我们不能说郝密雅是一个极简主义者,但简约却是她的一种风格。她曾这样形容自己改诗的情形:“从那里瘦下来,被时光之手剔成一根鱼骨。”

因是家中的老大,郝密雅高中毕业即参加了工作,凭着能写,调入厂里宣传部,开启了自己的文字生涯。

初学写诗,郝密雅手抄过多部诗集。这里有《泰戈尔诗选》,有随后出现的一批朦胧诗人的诗作。1987年,她在省图书馆读到过一首《连长的夫人来了》(诗名待考),认为诗写得很新奇,很细腻,几个场面,几句叙事,画龙点睛,也让她初悟:原来诗也可以这样写。不禁想起马尔克斯读卡夫卡:原来小说可以这样写。

郝密雅的诗歌阅读涉略广泛。外国诗人,她潜心研读过瓦雷里、里尔克、艾略特、博尔赫斯、惠特曼、阿赫玛托娃、萨福等诗人的主要文本;当代中国诗人,她则多喜爱西川、潞潞、李琦、翟永明等诗人的诗作。

与我们这一代大部分山西诗人不同,郝密雅没有过哪怕是很短暂的一段乡村生活。乡土中国,这个多年里我们诗意抒写的主题之于她,无非如她诗中《祖居》《热土》这样一些泛农耕文明老概念。我们说,中国始终是一个农民国度,诗坛并不例外;而言太原这个山西省会城市,却也不具有北京、上海、天津、广州那样的大都市文化氛围,我们自个儿也讲她是一个“扩充了的大镇子”。有这样整体文化背景的诗坛,她想置身进来,并非容易。其间的隔膜,首先是她心上的一段距离,无法消弥。

她是知性的,身上城市化的浸染更多一点;尤当归入“50后”“60后”这一代山西女诗人,身边的同道中人,亦可说寥若晨星。

因此,初读郝密雅,免不了会感到她有点儿“另类”。起先以为,这是女诗人性格使然,也难能思考这么深:诗人同时是自身文化的总和及“诗意的栖居”。

诗人与女性的双重敏感,生情好静,不好交际,多倔强,“非根基而根基”,都是她成长的“基石”。写作,积累,形成自己的风格。

我们说,诗人往往简单之无限简单,复杂又无限复杂。

4

我首先想到《疯狂》:

一个农忙的老农

向风中舞动一面旗帜

在大地上

铺开了自己的天空

任凭田野在眼前飞扬

飞,只有飞

一步抵达

为疯狂庆贺

意境开阔。意蕴丰沛。用词充满智性。如果说这样的诗也需要有一个充满张力的结构,那它在此,可说滴水不漏。前两个月,去参加书法家赵承楷老师的一个创作活动,书作中有不少他自己写下的话,其中一小幅为:小块纸,写大字。郝密雅这首《疯狂》,正所谓:英雄所见略同。郝密雅说,她喜欢瓦雷里、里尔克。在此,我们似乎也窥出了瓦雷里那种“纯诗境界”。当然,还有里尔克所讲“平生努力写出十行真正的诗”来——“三年吟一行,一吟双泪流”,是不是真这样,我们不提倡,重要的是这种诗歌精神:到了黄河也心不死。郝密雅自己也说了:“借助于凝视与回望,挖掘出埋藏在深处的诗歌之光。”

她还让我想到艾吕雅。这个,我们可看一下她本人也较为满意的《蛇》:

不,先别急着打结

先将它解开吧

让一个结,成为一条线

权且当作

一缕

剪不断的柔情

也未尝不可

被你解开的结

有一种

放松的美感

慵懒、闲适

不知所以然

宛若一条苏醒的蛇

逶迤,舒卷,缠绕

带着梦幻的气息

向你的心口爬过来

她体验着其中的变化,并以对话的方式揣测着试探下去;她试图捕捉那变化中的美感,想写一首题为《盘扣》的诗,可最终却变成了这首《蛇》:两个意象因诗歌的原因而联结;静态之美在变化中渐次拓深为危险、恐惧、动摇不定的交错意境。“郝密雅深谙诗就是一点一点地暗示。”这是朋友的一行笔记,对这首《蛇》无不贴切,我转借在这里。

鱼在说话,就是梦在说话

心在说话。然而此刻

万物无声,麦穗低垂

一条鱼,没有告诉我

它是谁?没有说出:

“为了赎回我自己

你要什么都可以”

缄默的鱼,身怀刀刃

只在自己的血液里游

她进入得很深,沉醉在深处。

郝密雅也深受俄罗斯诗人的影响,有不少诗写女性的内心活动。如《舞蹈的卡莱恩》《幻象》《(组诗)重温的深渊》《挖掘自己》《雪人》《雪地》《延续》等,无不深刻地揭示出深埋于女诗人内在的自身体悟与人生观照。表象上看,她之自我特征明显;细研之,亦浸有阿赫玛托娃、茨维塔耶娃风格。近期刚写出的一些诗,有几首还向前推了一步,其中包括前几天我在她微信上读到的两首《升腾》《延续》。潞潞也发去短信说:有意味,甚好。

另也要说,郝密雅是一位成熟的诗人,对以上诗人诗作,知其该回避什么。与她所崇尚的诗歌文本,多是一种精神上的对接,并非过多受形式与外在的影响。

她的诗扎根在自己的生活之中,多数写得虽空灵,但没有现实做依托的东西,她却不碰。

5

她占大多数的诗都非一挥而就,反是慢慢写、慢慢改、深思长思的结晶。一如文火煨中药,看似波澜不兴,内中却浸透着一颗诗心。她善思考,爱琢磨。反过来,好些诗也抓住她不放。有的纠缠她几年,有的甚至于纠缠她十几年之久。可称之为她的代表作的《轰响之橙》,正是这样一组作品。诗人说,这组诗她历时几年时间才写完。常常是毁了写,写了毁,反反复复,不厌其烦;她单为“这只甜橙”不能自已;思考与情感,“心甘情愿陷落于它之深处”。

1、神交

站在树下

期待着它

因你而

成熟

树上的甜橙

掉了下来

在你失望地

离开之后

2、焦虑

一切两半

给你的那半

我可以描述清楚

明亮而甜蜜

充满了善意

而留下的这一半

却难以描述

为此,我感到焦虑

深陷它撕裂的疼痛之中

3、撞击

一种苦味像咸盐一样重

一种苦味像针那样深

从这个夏天开始

从一首诗歌开始

因此而记住这个夏天

记住一粒咸盐

和一枚针

没有谁,比这只甜橙的

撞击,更强烈

你为它辗转反侧

夜不能寐,惊奇

甜与苦的关系

料到它内在的变化

与你如今的变化

皆藏于一只甜橙之中

宛如自己怀抱自己

4、轰响

不可磨灭的声音

轰响,飞驰

埋伏在身旁

如同道路,河流密布

不可磨灭的声音

来自于身心的倾听

我听见了你最高亢的声音

记住了你最微弱的声音

你的高音里,火焰正在狂舞

你的低音里,滴水可以穿石

我以为,这就是你

对我难以表达的感情

的确是,它在我这里已然变成一组名诗。我觉得好。非常耐读。比起前面的“沙子”来,更有一种遗世独立的味道。如:“为此,我感到焦虑\深陷它撕裂的疼痛之中”;如:“料到它内在的变化\与你如今的变化\皆藏于一只甜橙之中\宛如自己怀抱自己”,写得相当有深意。应该说,是当代山西女性诗歌创作的重要收获。是不是一个高峰,我们不能讲,但它一定属于那种静水流深、带有深挚祝福却又痛彻心脾的好作品。

这样的诗,一般来讲,是很难进行文本析义的,若非要等而下之求解读,那我也只能讲,诗人以其独特的生命体验,建构了一个超越现实的诗歌空间。在这个自足的世界里,还有一种“似是而非”的神秘力量,不停地吸附你,让你“跟着那些语词去受苦”。为此,你也可以说,它是一种灵魂的表达。诗歌的魅力,此在已逸出了宗教与哲学,包括它本身所呈示的甜与苦,记忆与遗忘,梦幻与情感。

我听见了你最高亢的声音

记住了你最微弱的声音

我们总是说,诗歌的深度往往取决于诗人的痛苦,这不就是一次很好的揭示。

郝密雅说:“爱诗,可以说是我唯一的嗜好。”“诗为我打开了一条通道,把我带进一片阳光之地,引领着我,去努力靠近心中的那一份期盼。为此,走到天涯尽头也不辞遥远,厮终守生也不言厌倦。”“当诗歌出现的时候,也正是真善美出现的时候。”“与诗歌相伴,我不懊悔,乐在其中。”“面对诗,我可以袒露自己内心的一切。”“我被她引领着,恍若走入世界的心脏,抵达了生命的本质。”

她重又把《暗器》写了一遍,完成了:

回头想想,惟有它

至今还在压抑着自己

以一种

压抑的方式生存

埋伏在暗处与时光相对而视

它曾从深夜的深水中来

我听见波涛的声音看见熟悉的船身显现

我以为那就是你

轻信,还是想当然?

有谁知道,对岸的距离如此

之近

心在狂跳,阳光

从这里路过

就在糖果与香烟旁边

是的,究竟是怎么回事?

只有上帝知道

谬误有它诸多理由,而真理

只有真理

郝密雅,祖籍山西,现居太原。作品见于《诗刊》《星星诗刊》《绿风》《解放军文艺》《山西文学》《人民日报》《黄河》《脊梁》等。诗作入选《山西文艺创作五十年精品选》《视野与想象》《新世纪诗选》等。著有诗集《天堂有约》《掌心里的河》。获赵树理文学奖等诗歌奖。山西电力作协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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