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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学记》之问学记

 古磨盘州人 2020-09-11

今年是恢复高考40周年。第一届恢复高考的幸运儿,就算当年学业一帆风顺,到今年也已经退休一年了。要是还没有退休的,估计是因为混到副部级以上职务,可以延迟到63岁以后退休。

现在的学制跟1969年之前相同,六周岁入学,小学6年、初中3年、高中2年计算,高中毕业是18岁,大学毕业22岁,再加40年就是62岁。我这代人经历的学制跟现在差别还是挺大的。

1970年之前,小学到大学的学制跟现在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那时候是寒假升级。 1978年各年级多读了一个学期,这样将升级考试从寒假变成了暑假。

1970年开始,小学从六年变成5年,初中变成2年,高中变成2年。1978年又恢复到1970年之前的状态,即小学到大学是12年制,不过很多农村地区初中和高中从2年变成3年比国家规定的要晚,最晚将高中从2年变成3年的,好像要到1988年。

1966-1969年大学停止招生,1970-1976年开始招收工农兵学员,1977年之后高考恢复。恢复的高考跟1966年之前其实也是不同的。1966年之前各省高中生的人数还没有录取的人数多,即便如此,各省还以不宜录取和降级录取将很多优秀毕业生阻挡在高校大门之外,标准是政审不合格。也就是说,1977年恢复的高考,不仅仅恢复的是高考制度,还恢复了不以人的“政治身份”来决定是否录取的制度,这一点比高考制度本身更加伟大。

作为一个农村学生,大部分人是不知道高考为何物的,低年级时读书,第一目的其实是识字,能不当睁眼瞎就是很多人的目标,能将高中读下来,在一个村里不过寥寥几人。

那时候农村的教育资源很差。

先说硬件资源吧,一个县大概有1-2所高中学校,到70年代后期,个别镇里设了高中。每个公社有一所初中,初中一般设1-2个班。公社下面是大队,大队里都有一所完全小学,可以有1-5年级各个年级。大队下面是片区,一个大队分3-4个片区,每个片区大约有1-4年级各一个班。

大队以上的学校有正规的校舍,片区的学校一般没有校舍,通常看片区里哪个生产队有闲置的房舍,只要有闲置的房子,那就是学校的所在地,哪管这房子是猪栏还是牛圈。记得我当时上小学的时候,我们片区的房子就是牛圈临时改造的。那时候,我们片区征用了2间牛圈,一间里面承载13年级,一间里面承载24年级。

片区小学到4年级后,就升到大队中心小学读5年级;5年级后就小学毕业了,他们参加公社组织的考试,通过的进入公社中学读初中;初中毕业之前经过预考,让一部分人不能参加中考,剩下的人到县里参加中考,中考通过的到县里或者镇里读高中。我读高中的时候,县城中学高中读三年,镇里的高中读两年,说句不好听的,基本是让那些人提前拿到高中毕业证。因为镇里教高中的老师的水平跟教初中的差不多,再者2年学的知识跟3年学的根本没法比,即使补习也难以跟上进度。

从上面的升学路径可以看出,这是一个金字塔型的晋级模式,每个年级都有升留级,越到上面人越少,尤其到高中阶段,因为一个公社也没有几个指标,要是摊到大队里,甚至是小队里,真的是凤毛麟角。

再说农村的软件资源,农村里有一半女孩子是不读书的,剩下的一大半都只读到三年级,小部分小学毕业,到初中毕业,女孩子就寥寥无几了,到高中,班上的女生差不多都是县城的女同学,这些女同学的大部分还学文科,最后读理科的班上就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孩子还在坚持。

那时候的小学,很少有公办教师——师范毕业的人或者上面派下来的,大多数都是民办教师。民办教师一般都是聘用高中生,或者比较优秀的初中生,因为,那时候,小学实在没有多少可以学习的知识,作为老师不求有多高的教学水平,能将教学辅导书看会并教给学生就是不错的了。到片区小学,代课老师差不多都是大队干部家亲戚或者是生产队里爱捣乱的人,为了防止他们找队长麻烦,这样的人通常都会被安排在教师岗位上。

记得当年从一年级教我到三年级的老师,到三年级后,他基本要靠读初中的儿子现教他,第二天他在课堂上再教给我们。农忙的时候,老师的心思根本不在教学上,上课就布置看书或者抄作业,随后,老师就趴在桌上呼呼大睡,有调皮的同学过去揪熟睡老师的耳朵,老师都没有反应。

到了公社读初中之后,老师差不多都是公办的了,除了英语老师是民办的,那时候会英语的人非常少,我都奇怪,我的老师是从哪儿学的英语?读初三的时候,有个小伙子教外语不错,没想到,不久他就应征入伍了,那时候能走出龙门的主要一条路就是当兵提干。

我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已经恢复高考好几年了,学校为我们高一年级配备的老师是一色当年毕业的本科生,那时候,在小县城里算是一种新气象呢。后来我们知道,当年的大学生水平跟我们的高中生好像没有实质性的差别,不过,那时候,没有人懂知识和能力的概念。

高中毕业后,大部分同学是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只有极少的几个人奔着考学的目标在拼搏着,虽然大家都盼着跳龙门,但是,总觉得这个龙门离自己太远了。

我们大队里跟我一起上小学的人,除了我,没有一个考取大学的。我能考取大学不是因为我有多高的觉悟,而是父母觉得,他们的子女中该有读书出来的人。我是兄弟中最小的一个,父母的最后一注自然就落到我的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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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晔(古磨盘州人),安徽望江人,经济学硕士,高级经济师,中国注册会计师,人力资源管理师,中国金融作家协会会员。2008年开始文学创作,已经出版了三部历史专著:《理说明朝》、《理说宋朝(北宋篇)》、《理说宋朝(南宋篇)》,旅行散文随笔《一车一世界》,创作出版长篇小说《最后一个磨盘州人》、《银圈子》,并在《金融时报》等期刊上发表作品。累计出版文字200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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