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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终托孤 午时，马车飞奔在官道上，直奔小镇。 私生子这种荒唐事，果然瞒不住，李大柱他娘差点就要和李铁根拼命。在墨玉说清楚来龙去脉之后，三人都是面面相觑，把墨玉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李大柱被诱骗参与此事，他们何至于亡命天涯，去过东躲西藏的日子。 墨玉从包袱中拿出三十两白银，甩给他们，淡淡说道：“以我来看，冯羿不会通缉你们的，现在带你们出逃，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再说了，我把你们亲儿子给送了回来，这份恩情够大了吧？这是三十两银子，一部分给大柱看大夫，剩下的足够你们一家三口生活无忧了。” 三人看到白花花的大包银子，瞬间喜形于色，对着墨玉感激涕零，再没有丝毫怨言。 到小镇古庙后，墨玉惊喜地看到队长已经醒来，其余四人还在昏睡。 “队长，万幸万幸啊！终究是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宋大夫跟我说是一个毛头小子昨夜送我等来的，我还纳闷呢，万万没想到是你啊！快跟我讲讲，你如何救我们出来的？又怎么会到榆林县呢？” 墨玉莞尔一笑，从自己上山狩猎开始，遇到曾良，到偷袭侦查大队，再到深入县城拿药等一系列遭遇都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李大柱并不知道墨玉在进县衙之前还有如此惊险的一幕幕，当听到他一口气抹了四十五人的脖子时，更是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脖颈，脸色刷白。 在场众人都是深感震惊，呆呆地望着墨玉，久久不能言语。 “真是凶险啊！稍有不慎就是万劫不复！虎将底下无犬兵，果然如此，钟侯和左将军没看错人，日后必将鲤鱼跳龙门，飞黄腾达。”陆邈拍着墨玉肩膀，深沉地说道。 “队长谬赞了，我可承担不起，嘿嘿。”墨玉摸着后脑勺憨憨一笑。 “冯羿吃了如此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大军随时会追来，你有什么打算？”陆邈问道。 “队长，依我看，那冯羿也是性情中人，颇有几分江湖豪情，应该不会追杀我等。不过为了万无一失，还是趁早离开为好。”墨玉沉思道。 “宋大夫，他们能移动吗？”陆邈转头问道。 “钱到位，就能动。”宋大夫瞥了瞥墨玉，有意无意地说道。 墨玉鄙视了一眼，摊开包袱，拿出五十两白银和几包金创药，递了过去。 宋大夫乐不可支地抚摸着白灿灿的银子，笑得合不拢嘴。他也不迟疑，拆开一包，就给陆邈五人涂抹伤口。 “处理完毕，可以上路了，不过要慢些，最好不要颠簸。”宋大夫洗了洗手，又回头嬉皮笑脸地说道：“小兄弟啊，这回去的路，可不好走，必定舟车劳顿。最好是带上我，出了状况。我也好随时诊治，你说对吧？” 墨玉看着宋大夫不怀好意的神情，瞬间就明白了他打的是什么如意算盘。 墨玉故意说道：“那敢情好啊！有劳宋大夫了哈！” 宋大夫见他上套，居然答应的这么干脆，立刻说道：“那个，随军出行，挺辛苦的，而且我还要照顾伤员，能不能再给十两银子作为出诊费用？” “哟，狐狸尾巴终于漏出来了，真不害臊。五十两还嫌不够？足够你后半辈子再娶媳妇了。你别惦记了，爱走不走。”墨玉摆摆手，弯腰去扶陆邈起身。 宋大夫一阵尴尬，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罢了，罢了，就依你，我跟你们走。官府要是追查下来，我也没好果子吃，还是趁早开溜吧。”宋大夫说完就开始收拾行装。 不多时，在宋大夫找来一辆板车后，五名伤员被安置在马车和板车上，墨玉想再去那老婆婆家里感谢一番。 到门口时，不等墨玉敲门，那玲珑剔透的小姑娘就一蹦一跳地打开房门，跑了出来。 “我就说嘛，小哥哥不会一走了之的，奶奶，你输了哈！”小姑娘古灵精怪地朝墨玉吐了吐舌头。 墨玉看着欣喜，走过去抱住她，走进屋内。 “婆婆，这是二十两银子，只有这么多了，再次感谢救命之恩。乱世纷争，生活不易，这钱就拿着吧，好好活下去。”墨玉将银子放在简陋的木桌上，行了一礼，就要转身离去。 “少侠侠义心肠，老婆子深感佩服。我有一事相求，还望少侠不要拒绝。”老婆婆拄着拐杖，慢悠悠走向床榻，从枕头下拿出一个扁平的小包裹，分量很轻，不知何物。 “婆婆有事尽管说，晚辈绝不推辞。”墨玉疑惑说道。 “我年迈老朽，已到风烛残年之际，没几年活头了，这些年照顾小汐，愈发有心无力了。少侠侠肝义胆，拜托你今后替我照顾小汐，我也死而无憾了。”老婆婆低沉地说道。 墨玉和小姑娘都是大吃一惊，特别是小姑娘更是声泪俱下，扑在老婆婆怀里恸哭，抓着衣襟不撒手。 老婆婆摩挲着小姑娘的头发，泪眼婆娑地说道：“她叫洛汐，年仅八岁，五年前她爹被抓去充军，再没音讯，她娘也被过路官兵肆意凌辱而死，唉，可怜啊！” 老婆婆随即把小包递到墨玉手中，抹抹泪水，严肃说道：“这是祖上传下来的，不知多少岁月了，可惜内容晦涩难懂，佶屈聱牙，我等凡夫俗子实在难辨其义。据说是仙书，可谁又真正见过仙人呢，估计也是先祖开的玩笑罢了，只是先祖有遗愿，不得遗弃，要一代代延续下来，历代洛氏族人就将它视作传家之宝，只等族中有缘人出现。 如今洛家仅剩小汐一人，世道艰难，只盼她平平安安就好。只要少侠愿意照料小汐往后余生，护她周全，这本书就赠送给你，另外这二十两银子，我留之无用，拿回去吧。” “奶奶，我不走，我不走，呜呜…”洛汐哭成了泪人。 墨玉眉头拧成了一团疙瘩，本想着只是来作别而已，怎料把自己陷进泥沙了。他也就十二岁而已，如何去照料一个小姑娘？况且这所谓的仙书，在他看来，就是天方夜谭，不过是洛家祖先的一个噱头，根本信不得。 墨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悲痛，眼前场景触发了他内心的柔软，难免有些同病相怜。他扶住老婆婆，真诚说道：“婆婆，您跟小汐一起跟我们走吧，她也离不开您。” “不必了，洛家世代居住于此，安土重迁，我这把老骨头就在这里落叶归根吧。”老婆婆固执不肯离去。 墨玉叹口气，无奈做出了决定。 “小汐，听奶奶的话，我们走吧，以后哥哥会照顾你的，谁也不能欺负你。”墨玉牵着洛汐的小手，望着她红扑扑的脸庞。 悲伤，终究还是会凝聚成河，哗啦啦流淌，无穷无尽。 最后一面的音容笑貌，对洛汐来说，已经深深烙印在心里，挥之不去。而墨玉，感同身受。 众人离去，小镇再次归于祥和，燕飞无声，水流无痕，似乎不曾有人来过。 …… “报！” 谷灵县城外的山脉中，一名探子急速飞奔，汗流浃背，冲到一处大帐外，大声说道：“禀告将军，曾良回来了，我们在县城埋伏的探子发现的，但他受伤严重，我们就没带他过来。” 左彦霖和几位将军正在营帐议事，听到这个消息，立马冲出来。左彦霖一马当先，抓起那探子肩膀，厉声问道：“可看清楚了，是曾良不假吗？其他人呢？” 探子畏畏缩缩地说道：“是曾良不假，只有他一人，据他说，他们遭遇了大批敌军，他突围后也不清楚其余人是生是死。哦，还有，墨玉去救他们了。” 左彦霖脸色微变，怪不得墨玉昨夜一直未归，原以为他去狩猎遇到了危险，可惜昨日变故太大，他没有精力派人去茫茫大山找他。此时再听到墨玉的消息，喜忧参半。 墨玉是个好苗子，可不能出事啊！ “大将军，依我推测，冯羿不会来了。陆邈等人阵亡的可能性极大，但敌军肯定没有得到我军的兵力部署情报，否则知晓我军兵力短缺后，必将依托十倍于我们的大军，大兵压境，而不是拖到现在还未出现。”军师短暂心痛之后，条条分析。 左彦霖点点头，说道“军师所言有理，虽说我军能征善战，骁勇强悍，但还没到一人就可独步天下的地步。还是要尽快招募新兵，壮大实力啊！以后遇到这种情况，也不至于畏首畏尾。” “好了，此事先不提了，回城吧，问问曾良，再详细了解下情况。”左彦霖随即下令班师回城。 此时墨玉等人正慢悠悠行走在连绵起伏的山脉中，依现在的速度，回到县城大概需要两日。其余四名队友也陆续转醒，只是仍然不能起身，虚弱不堪，但好歹从阎王爷那里捡了一条命，个个欣喜若狂，得知墨玉的英勇事迹后，都是佩服地五体投地。 一行人洋溢着欢歌笑语，如同凯旋的将士。只有洛汐一人依然耷拉着小脑袋，时不时回头，就像站在家门口，盼望儿女回家看看的老母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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