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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春花 | 故乡的炊烟

 印象黄陂 2020-09-13

当我眺望故乡的时候,那里便会升起一缕炊烟。一丝丝,一缕缕,一簇簇,舒缓飘逸,或直冲天际,或散向乡野,或随风飘去。

在我的印象中,炊烟是屋顶盛开的花朵,是木柴展现的精彩生命,是母亲流失的青春岁月,是童年放飞的理想风筝。它飘飘袅袅,袅袅飘飘,多少年来,一直不变,但它却让我们改变了对自身的看法,让我们在炊烟的飘袅中,看淡世态炎凉,让善良、真诚和快乐如无拘的炊烟,永驻心间。

每当炊烟升起的时候,大地便进入了沉醉状态,那坛由安心、安详、安静和安康酿造的陈酒,不知醉倒了多少人。

图:网络

在异乡(算不上异乡吧,离故乡只不过八十多公里的路程)的我,每每想起炊烟,总会醉在那飘逸的感觉中,似神如仙。驾烟再回故里,嗅那稻花的香,泥土的味,连绵的细雨,当然,当然,还有那个在炊烟中时时翘盼的梦中情人。

《牡丹亭》里第一句话说: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

茫茫人海,擦肩而过的人何其多,而她与他,不小心四目交汇。霎那间升腾出爱怜,芳心已许。人和人之间,这种玄妙契机出现的次数实在不多。那次第,她给他留下的永恒,亦就是当年莞尔嫣然的模样。窈窕如她,谦谦如他,彼此心意一见相通,携手共渡仿佛已经出现在眼前,最后他和她却错过了。

少不经事的他,真的就是那么腼腆。不是不想拥她入怀,而是暗自疼惜她的心意,大过了表白的急切。一心以为能为她筑个安乐的窝,让她能安稳与自己渡过生命的数十载。

图:网络

终于有一天,他能雀跃地表白了,却又是开不得口。他看着她作了别人的嫁娘。她嫁前来看他,他还未曾察觉,她是来道别的。这一别,各自天涯,各自珍重。原来,缘来缘尽,都会使人措手不及。

佳人不得,很是遗憾。可后来他又想,生活悲苦十之八九。若有一日,相亲相爱的人,到了相恨相弃之地,如此狠狠的不可弥合,那么,当初的一见倾心,见证的却是心死。

如此,若厮守成仇,不如让她怨艾本是无情。所幸,两个没有柴米经历的人,是不会将怨尤融进一辈子的。将她若只如初见的好烙在心底,无须刻意,也能一辈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如果时光可以更改,记忆可以一念之间成为空白。那么,静默中芊芊等待的,就不只是颓糜而落寞的心事。

图:网络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如此细琐,却是情深。

彼时,再次翻开那泛黄的纸页,再次去读《越人歌》。我静默着与它对视,自有一份默契与欢欣。如百年陈酿,唇齿留香,未饮先醉。

彼时,请允许我再为它醉一次吧。

君不见,我醉眼朦胧间,轻喃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君不知……君不知……

君不知……

图:网络

有炊烟的那段日子回味无穷,刚从睡梦中醒来的孩子,爬到母亲的背上,看着炊烟,又进入了一个绚烂多彩的梦乡。特别是黄昏,坐在一个高坡上,星星灯火,家家炊烟,屋外炊烟袅袅,屋内饭香阵阵,各种饭菜的香味,各种餐具的响动声,都融合进炊烟熏染的诗情画意。

看着那炊烟,身心被一种温馨包围,舒坦的像躺在海边沙滩,世界微小到只有自己和炊烟,内心的安稳使得这样的炊烟弥足珍贵。于是一次次的远行让我们的行囊越装越满,还装满了炊烟的味道。在漂泊者的心中,炊烟就是故乡,炊烟就是那梦中恋人,难以害舍,无法忘怀,想时动情,梦时醉心。

炊烟打湿了灰砖青瓦,点缀了廊角飞檐,诗化了厨房客厅,它就是父辈们的旗帜,在生活城堡中给我们升起了一面面勇往直前的旗帜,召唤他们的后人。

图:网络

我喜欢炊烟飘飘袅袅的形式,人间最美的舞姿莫过于此。它一袭素装,翩翩起舞,无拘无束,一缕二缕,千缕万缕,它们在空中相遇,相互打着招呼。人间,一个又一个平凡而又普通的盛宴,便已开始。槐树底下的说笑,坡上坡下的对话,墙里墙外的闲聊,这诗意日子总让人羡慕、向往!

如今,很难再看到记忆中的炊烟了,但不知为什么,总希望在黄昏再坐在高坡上,看家家户户炊烟升起的情景,总希望再闻到若有若无的散发着木柴气息的炊烟的味道。

离开了生长的地方,却怎么也忘不了故乡的炊烟。天蔚蓝,阳光暖,带着稻香味和木柴味的炊烟,一直萦绕在心间。

本文作者张春花授权印象黄陂发布

关于作者  张春花,姚集,河畈村,吴易坳十八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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