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简介】莫玉林，出生于七十年代，四川仪陇人。干过建筑，修过铁路，进过工厂，闲暇时爱好文字。作品散见于《深圳特区报》《江门文艺》《西江文艺》《大鹏湾》《嘉应文学》《打工知音》《中华手工》等。 ————————————————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 我和朋友在福建一个旅游景点游览的过程中，无意间看到了“慈孝洞”几个字，很好奇，跑过去看个究竟。这个蜿蜒曲折上百米的石洞，不知是用石头砌成的，还是在整个山崖上凿出来的，像战争年代战士所用的防空洞一样，感觉狭窄而幽深。石洞的上方写着“慈孝洞”三个红色的大字。门口站着两头石狮，石狮的头上是一个彩灯转着，五颜六色的灯光在眼前闪烁着，仿若一个梦境。 看着门口很窄，进入洞后却还算宽敞，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布景，布景上的画面如放电影一样，一幕一幕的。先是四季如春的丽江，正在举行一个演唱会，各路明星纷纷登场，观众的尖叫声响彻云霄。布景一闪，进入另一组画面，山西某地的雪地上，一个男人紧紧地拥着一个女士，吻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随后两人各骑一匹马，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中开始出发，那是在举行一场有着地方特色的婚礼。 
往洞里走二十米，右拐十多米，那是一段很长的石壁，石壁上也是布景，一排过去二十多个。每个布景的下方围着一个台子，台子上塑着铜像，和布景上的孝子相对应。先看到的是“卧冰求鲤”，这个孝子，名叫王祥，生母早逝，继母朱某多次在父亲面前说他的长短，最终失去了父爱。对我们常人来说，这样的孩子对继母会恨之入骨。
可是，王祥没有这样做，也没有这样想，天寒地冻的冬天，继母生了重病，我们看见，王祥来到她的床前，俯身问继母：“妈，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煮。”继母也不记得以前是如何对待孩子的，看了王祥一眼，说：“我想吃活鲤鱼。”王祥犯难了，现在冰天雪地，怎么捉得到活鲤鱼呢？他还是要去试一试，到了河边，流水被冰块覆盖着。他解开衣服，卧下去，将肉身贴在冰块上，他如置身于冰窖中，寒冷的气流四面袭来，让身体瑟瑟发抖，他坚持着，在他的体温下，冰慢慢地融化了一大块。冰下突然跳上来两条鲤鱼，他用衣服包起来，光着上身飞奔回家。继母吃后，病立即好了。
我们向前走了几步，又一幅布景跳入我们的眼帘，是“哭竹生笋”。主人孟宗，三国时江夏人，少年时亡父，母亲年老病重，医生叫他用鲜竹笋给母亲做汤吃。正值严冬时节，哪有鲜笋，孟宗想母亲的病早点痊愈，他冲进一片竹林，跪在哪儿，双手扶着竹子，泪水扑簌扑簌地往下流，嘴里念叨着母亲病重的情况。一会儿，在他眼前的地上开了一条裂缝，缝隙中有几个笋尖冒了出来。慢慢地，听得见竹笋“哔哩哔哩”生长拔节的声音，那声音仿若美酒的浓香，让人一闻即醉。孟宗用袖子抹去泪水，跑回家拿来锄头，挥舞着，迅速挖好了竹笋，给母亲做汤，母亲喝了后病情大有好转。
往前走几步，下一幅布景是“恣蚊饱血”。那是晋朝人吴猛，八岁时就懂得孝敬父母。家里贫穷，没钱买蚊帐，那时可能也没有生产蚊香、灭蚊器、杀虫喷雾剂之类的。夏季，蚊子很多，咬得父亲不能安睡。我们清楚地看到，吴猛赤着上身，坐在父亲的床前，蚊子闻着他的味道，偷笑着向他猛扑上来。蚊子的嘴像针一样，直接插进了他的肌肤，他只是嘴角牵动一下，手不会去动，生怕蚊子离开自己，而去叮咬父亲。看上去这事很简单，其实，被蚊子叮咬，是很不好受的一件事情，对平常人来说，很难受得了。
我亲眼目睹过这样的现象，八十年代的一天中午，一个做树木生意的人，扛着两根木料，从街上下来，本想逃一次税，节约几毛钱。几位收税人发现了他，跟踪追击，扛着树木哪里跑得过赤手空拳的。追到邻居家的屋旁边时，几位收税人把这个人摁在地上，脱掉他的上衣，用一根细麻绳把他的手反剪到背后捆起来，把他抬到屋后的阴沟处扔下。这是夏天，大批的蚊子像参加聚会一样，嬉笑着闻讯而来，都想打个“牙祭”，饱餐一顿。
蚊子咬他的肩膀，他就用脸颊去驱赶，咬他的胸脯，他就埋着头用嘴去吹，咬背部怎么办，他就摇晃着身子，可没什么效果。蚊子很聪明，见躲在背部比较安全，就放心大胆地趴在男人的背上，大口大口地吸血，直到飞不动了，还舍不得离开。男人实在受不了，只好倒在阴沟里打滚，全身裹了厚厚的一层淤泥。男人身上被蚊子咬过的地方，如雨后的春笋，正准备破土而出，到处鼓些包块，不多久，男人晕了过去，收税的人才给他松了绳子。
看着这些孝子的故事，我的头脑中突然出现了另一个场景，那是蒲松龄在聊斋志异中讲述的一件事，一位叫宋伟焘的秀才，正值壮年突然重病，但他始终惦记着科举考试。有一日，他睡得正香，“咚咚咚，咚咚咚！”有人着急地敲门叫他去参加考试，他不由分说，跟着那人去了，很顺利地考中了。官员对他说，“河南现在差一位城隍，凭你的才华，可以担任此职，你这就立即动身去任职吧！”宋秀才听到这话，瞪着双眼，吓得连连后退，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他听说过城隍是阴间的一种官职。
这时，他想到自己走了，七十多岁的母亲无人侍奉和照管，于是悲从中来，他找到了阴间的皇帝，声泪俱下把这事述说了一遍。皇帝让手下的官吏查看宋秀才母亲的寿命，翻查了几页后，便说，还有九年的寿命。皇帝将跷着的二郎腿从凳子上收回来，将嘴上的宇宙牌香烟移开，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宋秀才的脸上，像要看透他的灵魂，随后“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惊堂木，提高声音对秀才说：“本来应该让你立刻赴职的，但是，百事应以孝为先，看在你的一片孝心上，就让你先回人间吧，九年之后要按时返回哟。”
宋秀才回到人间，看淡了荣誉地位，看淡了升官发财，看淡了科举制度。每天忙里忙外，都是为了母亲的日常事务衣食住行，一心一意侍奉母亲，以最大的努力尽一片孝心。转眼九年过去，宋秀才的母亲果然离世，他用尽所有的家财，为母亲举行了最隆重的葬礼，当天傍晚，宋秀才死了。难道阴间的世界也知道“百事孝为先”？走出慈孝洞，我渐渐的省悟，善待父母，侍奉父母，孝敬父母，是我们每个作儿女的当务之急，还犹豫什么呢。
《作家洪与》微信号：hongyupt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