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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期推荐：【醉故事】《坐怀不乱》 文/李蓬 【作者简介】李蓬，男，四川作协会员，迄今已在60多家省级以上报刊杂志发表文章100余万字。2013年经中国工人出版社出版有武侠故事集《温柔陷阱》并被入选“中国好故事”，2016经敦煌出版社出版武侠故事集《龙虎斗巴蜀》。 【本文由作者授权发布】 现在的年轻人爱追星，说是新潮。其实远在战国时期，便有人开始追星了。当时韩国有位女歌星名叫韩娥，她的歌声闻名全国。有一年，韩国突然下起了暴雨，洪水决堤，把田园和房屋都给冲毁了，老百姓都纷纷跑命。韩娥与乡亲一道投奔齐国，不想途中盘缠用尽，众人无一技之长，只有靠韩娥卖唱为生。她一路走一路唱，歌声美妙动人，即便她人走了，大家都仍觉得韩娥就在自己身边，歌声仍旧回旋在屋梁之间，久久不散。成语“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就源于此。据《战国策·齐策》记载，当时齐国的临淄一地，“其民无不吹竽、鼓瑟、击筑、弹琴”，这充分说明他们很懂音乐，所以韩娥的音乐特长才得以充分发挥。 再说洪水过后，韩国大王见田园荒芜，便想从齐国招回百姓。他知道韩娥在齐国混得不错，属海外韩人首领，就对她许诺，只要她肯回来，就一定发展本国音乐。韩娥本来就具有一颗爱国之心，听了大王许诺，非常高兴，率众回到了本国。不想大王并未重用她，韩娥无奈，只得继续在街头当流浪歌手。但这时民间兴起了音乐热，原来老百姓逃亡到齐国，受齐国感染，人人都爱上了音乐，是以韩娥仍然可以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 一天傍晚，韩娥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回家，这时有个温文儒雅的中年人叫住了她。中年人名叫魏无邪，他对韩娥说：“你的歌声实在太美妙了！你只要一唱歌，连鸟儿都忘记了鸣唱，森林也发出嗡嗡回响，便是天上的白云也都停止了飘荡，它们是在听你歌唱啊。” 韩娥见他如此称赞自己，不觉微感羞涩，口里却说：“瞧你都把我夸上天了，我哪有这么大的本领，否则也不至于流落街头。” 魏无邪说：“这就是我找你的原因。你是千里马，却一直没有碰到识马的伯乐。我今天来找你就是希望能够帮你把音乐发扬光大。” 韩娥听了大为高兴，忙向对方请教良策。魏无邪告诉韩娥，他打算在新郑郊区修一座演唱厅，她今后只需每天利用固定时间在演唱厅中演唱即可。韩娥迟疑说：“有谁肯专门跑来听我唱歌？我在街头唱歌，都是人家刚好顺路时才停下来听一听，听得高兴也就赏我一个钱。” 魏无邪说：“来街头听你唱歌的那些过往行人都是穷人，大家帮助你也是出于同情心，知道你若不靠唱歌挣钱，生活就没着落。而真正既有钱又有闲的人不屑来街头听你唱歌，我修好演唱厅，再对你进行包装，保证你能够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他见韩娥还在犹豫，便继续开导说：“这样吧，修演唱厅的费用全由我出，亏了我不怪你；但修好后你就得在里面唱歌，就当咱俩合作。” 韩娥同意了魏无邪的建议。很快地，一座豪华歌厅在新郑东郊拔地而起。房子傍山依水，绿树成荫，流水淙淙。房内设施齐全，窗户布局具有回音效果，原来魏无邪为修这座演唱厅，专门请了齐鲁的歌唱家和建筑师来共同设计，修建中又是反复修改和完善。到了开张这天，魏无邪广邀京城大小官员、富翁进场免费试听。 韩娥一曲《桃夭》唱毕，一下子轰动全场，掌声如雷，经久不息。待掌声甫毕，屋内忽然响起鸟鸣声。众人抬头一看，只见木梁上到处都停满了各种各样的鸟儿，原来鸟儿们听到韩娥的歌声，便从四面八方飞来，它们从窗户中潜入，当时众人都全神贯注于韩娥的歌声，是以不觉。等韩娥一曲唱毕，鸟儿们便也学唱起来。 听众顿时议论纷纷，认为韩娥的歌声实在太美，构成了人与自然的和谐，便让韩娥唱第二首。韩娥也不推辞，接着便唱《击鼓》，她唱时，鸟儿们便停止了鸣唱，等她一结束，便又开始学唱起来。 如此一来，韩娥很快就成了闻名全国的女歌星。新郑的许多官员、富翁都是听了又想听，对同一首歌百听不厌，其他各地的富人、官员也都慕名而来，魏无邪的演唱厅天天爆满，好一点的位置还得提前预订。他很快就收回成本，还着实赚了一把。 这天，新郑阔少赵极坚找到魏无邪，说是他母亲的生日就在月底，想请韩娥到府上为他母亲唱歌作寿。魏无邪知道赵极坚是登徒子之流，于是极力推辞。但赵极坚还是坚持要请，并提出加倍付费。 魏无邪不觉怦然心动，心想：韩娥虽然音质不错，但容貌一般，实属蒲柳之姿，是以先前流落街头卖唱，并无无赖之徒前去骚扰滋事。这赵极坚虽说好色，但手下妻妾成群，断不会看上韩娥。赵极坚见魏无邪脸上阴晴不定，忽忧忽喜，遂将出场费加至三倍。魏无邪便征求韩娥的意见。韩娥听说为赵家老夫人祝寿，便答应下来。 到了月底，赵无极派人用轿子将韩娥接进府去。韩娥下轿一看，见是一间卧室，床上锦衣锦被，俱都大红大紫，不觉心中生疑，忙问：“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儿？” 此时赵极坚已屏退众人，脸上邪笑说：“韩姑娘，在下对你相思得紧，接你进府实是想与你一叙衷情。” 韩娥勃然变了脸色，怒叱说：“荒堂！你早已妻妾成群，干么还打我这个弱女子的主意。” 赵极坚凑近他那胖乎乎的身子说：“有你在，那些女子不要也罢。” 韩娥抽身想走，赵极坚只是不肯，他狞笑着说：“今天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实话说吧，这里不是我的府第，乃是家父与我打猎临时居住用的，外面尽是野兽大虫，无不凶猛异常，就凭你一个女子也想走出去？倒不如从了我，少时我依旧送你回去便是。” 韩娥无奈，便说：“那就请让我为你唱一首曲儿吧。” 赵极坚说：“行哪。只要你肯从我，你想唱多少都行。” 韩娥唱起了《草虫》，意欲劝赵极坚从善，哪知赵极坚不为所动，反而有点不耐烦，说：“春宵苦短，你可不能这么完没完了地唱下去。要不就等咱们承欢之后再唱。” 原来赵极坚对音乐并无喜爱，喜的乃是韩娥的名气，于是想将有名的韩娥据为己有。见她还在唱个不休，便开始宽衣解带，韩娥大急，唱声顿时变得急骤起来，似虎啸猿啼，声音直冲云宵。霎时，屋外传来急骤声响，似是有人在猛烈地敲打房门。赵极坚无奈，只得起身开门。哪知刚打开房门，迎面便是一股腥风，原来是只吊睛白额猛虎站在屋外。猛虎后腿着地，前肢搭在门上，赵极坚一打开门，它的前脚正好搭在赵极坚的肩上。赵极坚出其不意，一下子便被压弯了腰，尚未等他反应过来，猛虎已衔住了他的头。韩娥吓得呆住了，便连逃命都没有想过，老虎吃毕赵极坚，走向韩娥，围着她乱嗅，嘴里还发出低沉的啸声。韩娥大急，忽然想起自己的歌声曾经吸引鸟儿，难道这只老虎也是被自己刚才那悲壮的歌声吸引过来的？她便又唱起那首歌来，老虎听得直摇尾，显得异常兴奋。最后伏在地上，示意韩娥骑在它身上。韩娥一上虎身，老虎便迈开大步，向新郑走去。到了有人的地方，老虎才停了下来，放下韩娥，恋恋不舍地走回森林。 魏无邪见韩娥独自一人回来，忙问情况。韩娥遂将事情经过说了。魏无邪不由啧啧称奇，说：“你的歌声能够吸引天地万物，乃和谐之音，是以百毒不侵。”但回头又担心赵家失了公子，会来找他们麻烦。 果然这事不久，赵家找来了，说是韩娥使诈害死了赵极坚，并把她扭送入官。魏无邪无奈，只得转身去求大王。大王也想听韩娥唱歌，但他贵为一国之君，无法与其他达官贵人一同来演唱厅。遂说：“韩娥名声在外，人人皆妒其能。赵极坚只是首当其冲，之后也不知会有多少麻烦。不如这样，你把她献给我，韩娥居于王宫，自然无人敢打她主意。我封你做官，也强似你开办什么演唱厅。” 魏无邪见大王如此说，不敢争辩。韩娥于是进入王宫。谁知大王看到韩娥容貌，大失所望，心想韩娥歌喉了得，原以为容貌可人，哪知寻常不过，于是便连歌也懒得听了，命人胡乱寻一间屋子让韩娥住下。 韩娥在宫中住了数日，见并无大王临幸，宫女也是痴痴呆呆的，便连找个叙话的人都不能够，于是面见大王，说：“大王，妾在齐国时，大王要我归国，还许诺我归国后大开音乐之门。妾以为音乐可以教化愚民，开启钝志，为了韩国长久之计，这才同意回国效力。回国后不想大王并不重视音乐，是魏无邪给我提供了演唱机会，妾志这才稍稍有成，不期因赵极坚之事入狱，接着入官。宫中既无用武之地，恳请大王放我回去。” 大王大怒说：“难道我的王宫还不及魏无邪的一个小小演唱厅么？再说我已经封了他的官，你又能到哪里去唱歌呢？你就安心在宫中住吧。” 原来韩国大王也是仰慕韩娥之名，欲将其占为己有，但因韩娥容貌实在太过一般，他又不愿临幸，大有叶公好龙之意。韩娥无奈，遂在宫中自怨自艾地唱起来，歌声悲凉，表达了她的怨忿之情。她虽是自己唱自己听，但歌声很快就传遍整个王宫，大家先前本来还沉浸在繁华和谐的喜悦之中，忽然便被悲哀的情绪所笼罩，不能自拔。 大王大惊，忙对众人说：“韩娥之歌太过凄切。她若留在韩国，只怕会误了百姓，不如处死。” 有人说：“大王不可。韩娥乃韩国奇才，国之宝也。她高兴，大家就跟着高兴；她痛苦，大家就跟着痛苦。我们何不趋利避害，让她发挥所长，使举国同乐？” 大王正要驳斥，这时忽然有人来报，秦赵两国使者到了。大王只得分别接见两国使者。赵使说：“大王，臣听说贵国有奇女子韩娥，敝王愿以和氏璧换她。” 大王大惊，遂私下与众臣商议。大臣说：“和氏璧价值连城，秦国曾以十五城池相换，结果未果。而怀璧有罪，秦国曾一度向赵国发难。咱们韩国实力不足赵国，焉能守住？这是赵国抛出的烫手山芋，欲让秦国将视线转移到我们身上。” 大王便又去见秦使，问其来意。秦使说：“敝王仰慕韩娥之名，欲请她前往本国教化音乐，经年即归。” 大王心想，韩娥也不过是歌声出众，怎么秦赵两国都想要？再说好歹赵国也是以物相换，而秦国却是空口索要，这岂不成了恃强凌弱？如何是好呢？便复又征求众臣意见。有人说：“秦国乃蛮荒之人，向来只懂武力逼人，不懂教化感人。韩娥歌声悲切，不如让她去教秦国人唱这些悲愤之音，以使秦国从此萎靡不整，今后他们自会弱矣。” 大王于是宣两使同进，说：“秦赵两国都是志在韩娥，然韩娥只此一人，经与群臣商议，就让她去秦国吧。希望秦国守信，一年之后让韩娥归国。待她归来后再与赵国从长计议。” 赵使无奈，只得怏怏而归。秦使却春风满面，他万万没想到韩国居然别有用心。可是韩王也是事与愿违，原来音乐本来就是为了展现欢乐的一面，韩娥虽然奉大王之命去教人家萎靡之声，但韩娥拂逆了大王之意，将美妙的歌声悉数传给秦人。 不知不觉一年之期到了，韩娥该当归国。秦王对韩娥说：“女大从夫，夫家便是你家，你不如就在秦国嫁人吧，不要回韩国。” 原来秦国与西戎接壤，荒蛮无比，对人原无多大美丑之分，而韩国地处中原，文化相对进步，便有爱美逐丑之意，是以韩娥的容貌在韩国属于一般，在秦国却又强了几分。不过韩娥老大不愿留在秦国。秦王见她不乐意，遂以杀头相威胁。韩娥于是以悲切之音教之秦人。是以秦国后来多悲切之音，象孟姜女哭倒长城便是因为她的悲恸感动了大地。 不久秦王发觉了韩娥的用意，遂将她关了起来，接着处以极刑。后来秦统一六国时第一个灭了韩国，不用说，韩娥便是借口。 《写乎》微信号hongyup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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