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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卧🐯湾】咸隆忠:老指导员的风范●马达读人物之四十五

 我的卧虎湾 2020-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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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下午,我正在象山脚下某防化团蹲点,突然有两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轮番急促响起,一个来自浙江宁波,一个来自山西太原。这几年对来自南方有些地方的陌生电话,我一般是不敢轻易接的,便顺手接起来自太原的电话,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马大哥:我是咸隆忠的内弟,姐夫今晨突发心脏病,抢救无效去世了,姐姐身体也不好,心脏装了七个支架,她嘱我一定告诉您一声。”啊?怎么会是这样?这时我才想起前些天老指导员咸隆忠曾从宁波来过电话,说是退休后想干点事儿,今年准备与人合伙在那里开一个公司,还说有机会约我去看看普陀山风光,这会儿怎么说走就走了呢?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啊!
咸隆忠是我当兵后经历的第二位指导员,原籍山东,是在山西太原长大的,他一九六八年入伍,一九四八年生人,高高的个子,红红的脸膛,两只眼睛炯炯有神,腰板儿总是挺得笔直,说话大嗓门儿,笑起来能传老远。他是个直性子,憋不住话,心里怎么想嘴上就怎么说,其实我最喜欢和这类人打交道。在他身上有着军人雷厉风行的作风。他还有个特点是讲义气,有一年他去江苏出差,特意辗转赶到一个叫句容的地方,找到与他搭过班子的连长家,替连长为父母扫墓,他在坟前磕头痛哭,就像连长回到父母坟前一样,让连长村里的乡亲们很是倾羡,着实被部队战友间这种血浓于水的友情所感动。
那一年,老指导员到我们连队上任没有几天,唐山就发生了七点八级特大地震,接到部队开赴救灾一线的命令,我们连队全体官兵都集中到饭堂里,指导员的动员简短有力、掷地有声:“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关键时刻大家谁也不许拉稀!不管上级交给我们多么艰巨的任务,我们机枪一连都要发扬战争年代‘打得好、纪律好、团结好’的优良传统,坚决完成任务!”当时饭堂里的气氛像凝固了一般,全连官兵人人表情严肃、热血沸腾,令我这个新兵感到特别震撼。多少年过去,回想起新兵生活,那个场景犹在眼前。我们连队赶到震区时,唐山街头一片惨景:废墟旁是用草席、破布盖着的死尸,到处是寻找食物、饮水的人们,不时传来人们的哭声和高音喇叭的喧闹声。咸指导员急急火火地指挥我们从废墟里寻找活人,搬运被废墟掩埋的物品。他几天几夜都未合眼,嗓子也喊哑了。记得那时我受瘦瘦的副连长委派,从游泳池里打来满是漂白粉味道的半桶水,提到连队舀了一茶缸,先给嘴唇干裂的指导员端过去。他只是看了一眼,抿了抿嘴唇,就递给了副连长,像传接力那样往下传,此时虽然大家都口渴难耐,但全连战友谁都舍不得痛痛快快喝上一口,那情景真如同《上甘岭》里那一个苹果的故事的再现。记得在震后十三天上午,我们从废墟里挖出一位五十多岁的名叫卢桂兰的妇女,是指导员亲自把她抬出来的,她一看到刺眼的阳光,就高声喊:“毛主席万岁!解放军万岁!”指导员连忙把自己的军装脱下把她的脸蒙上,这时我发现老指导员双手的指甲盖都脱落了,鲜血直淌。
寻找活人、清理废墟的任务结束后,我们连队又开始了帮助百姓建简易房的任务。这期间,指导员经常给我们讲政治教育课和党课,结合救灾实际,讲我军性质、宗旨、优良传统和作风,讲社会主义制度优越性,还组织故事会、演讲会,因为我爱好文学,这些教育辅助活动都积极参加。救灾的日子虽然艰苦,但感到精神非常充实。到了九月份,上级传来指示,要在救灾一线发展一批党员。我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我们排的党小组长王永常——一位一九六九年入伍的老班长,河北玉田人,他是连队的一班长,突然找到我,说:“小马,你当兵也有半年了,有什么想法?”我说:“报告班长!我各方面都需要向老同志学习,把领导交给的任务完成好!”一班长接着告诉我,团里要在抗灾一线发展一批党员,而且要求要有一至两名新兵代表,连队党支部经过认真考察,觉得我各方面条件不错,文化基础好,工作积极主动,进入灾区后不怕苦累,有培养前途,如果有进步想法,回去写份《入党申请书》吧!就这样,我作为新兵代表,在入伍半年的时间就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是全团两名新兵党员之一。王永常是我的第一入党介绍人,另一位入党介绍人是申三元,是我所在二班的班长,他一九七〇年入伍,湖南邵东人。其实,那时我和连长、指导员也没说过几句话,不知他们是怎么发现我“各方面条件不错的”。我入了党,绝大多数老兵对我都很好,都鼓励我戒骄戒躁好好干。只有本班一位阎姓副班长是一九七二年入伍的老同志,与指导员是老乡,那时他已经当了四年兵还是个团员,每次说话连讽带刺:“咋球搞得,新兵蛋子就入党……”搞得我也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儿,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多年后,与指导员说起这段历史,他还哈哈大笑:“入党又不是幼儿园里发苹果,就是不能搞平均嘛!”
后来我提干,进团、师、军的政治机关工作,指导员也离开了连队,到团司令部管理股当了协理员,他有时间还经常去机关看我。我结婚头两年,与爱人商量先集中精力干事业,晚点要孩子。一次指导员和他爱人武大姐来看我,一进门就着急地问:“小马,你们怎么还没有小孩?”那样子,就像是为自己家人的事情焦急。再后来,指导员转业回到了武大姐工作的城市太原,我也辗转在云南、西安、北京,山西忻州、孝义、大同,内蒙乌海、呼伦贝尔等地学习工作。只是在山西驻军工作时,与老指导员还能经常见面,一见面,他都要把过去的战友叫上,在他家或到小饭店,喝上一顿酒,喝得高兴了我们就唱起军歌:“钢铁的部队,钢铁的英雄,钢铁的意志,钢铁的心……”
结束了在山西驻军工作,我到了祖国西北,靠近宁夏贺兰山脉的内蒙乌海小城工作,那里环境异常艰苦,是巴丹吉林和毛乌素沙漠的接合部,虽靠近黄河但干旱少雨,经常遭受沙尘暴袭击。许是在二00四年的七八月间,指导员和武大姐带着小孙女到乌海来看我,他在分区招待所住了一个多星期,每天傍晚我们都到黄河边上散步,黄河边上还是有少许绿色的,长得尽是一些叫不上名字的长草,上边飞着许多咬人的小虫子。我还带指导员去看乌海一带特有的一种叫做“四合木”的植物,长得就像一蓬蓬火炬似的,据说这种植物属于世界稀少植物物种,尤其耐旱,它的根须长达十几米。站在那一望无际的“四合木”的边缘,老指导员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小马,根深才能叶茂啊!”
从那次见面到现在,我和指导员只是经常有电话往来,再也没有见过面。在呼伦贝尔工作时,每年夏天,大草原风光奇美无比,分区接待旅游的客人数以万计。我多次邀请指导员去看看呼伦贝尔大草原,看看北方最大的淡水湖——达赉湖,他总是说工作忙,家里事儿多,也不愿意打扰我的工作,一直未能成行。我调北京工作后,他也没有来过,没想到也永远来不了了。现在想起来,我在乌海沙漠地区工作时,指导员带着家人去看我,而且还住了那么长时间,后来到了名闻遐迩的旅游胜地工作,他倒一直没有应约前往,其中的用意不言自明。
指导员是热心人,也是在太原居住的战友们活动联络的秘书长,每年都组织老战友聚会,谁家有了喜事儿、难事儿、愁事儿,他都帮着张罗。有一位老战友因病英年早逝后,指导员就召集战友们商议这位战友的老人赡养问题如何料理、正在上大学的孩子学费怎么解决,就像安排自己家里的事情一样。听老团长段晓飞说,就在老指导员去世前几天,他还负责召集太原的战友集体赶赴山西蒲县,参加段晓飞的父亲——原国家计委副主任、著名书法家段云诞辰百年纪念和专题书画展活动呢!
指导员咸隆忠走了,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他的容貌了。我觉得,无论做人还是做事,他永远都是我的指导员,永远活在我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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