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隔壁李二叔家的大姑娘名叫长娣，小时候因为嘴快，闹过不少笑话，因此，大伙就叫她快嘴姑娘。 长娣小时候长的挺可爱的，圆乎乎胖嘟嘟的小脸，眼睛滴溜溜地转，鼻子有点塌，嘴巴可不小，怪不得整天吧唧吧唧说个没完没了。耳朵特灵敏，大人说的话她特喜欢听，还能鹦鹉学舌的重复一遍。每当她听到什么有趣的话（她自以为）就甩着她的短胳膊，迈开她的小短腿，像个圆球似的滚到我面前来。“姐姐，姐姐。我又听到一个好玩的话。”然后，她就在你耳边呱唧呱唧地说个不停。什么鸭子下蛋，公鸡喔喔叫呀；什么阿福挨打，小玲挨骂呀；什么姑娘出嫁，小媳妇害“牙”呀……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01 我害“牙”了 夏天到了，家家的菜园里硕果累累。韭菜满畦绿，黄瓜满架青，豆角满藤翠，香瓜满地睡。青灵灵的丝瓜屋上挂，黄灿灿的南瓜叶下藏。还有那尖的圆的辣椒缀满枝，长长的烧瓜，大大的冬瓜，东一条西一条地里躺，可爱的赖葡萄墙上爬……卢家的小媳妇有喜了，害口了，看见孙四奶奶家的香瓜，说：“四奶奶，我害牙子了。想吃香瓜呢！”“摘一个吧，生个胖小子，给我红蛋吃就行。”四奶奶开心地摘了一个大香瓜塞到小媳妇手里。小媳妇手捧香瓜喜滋滋地回家了。 这场景碰巧让长娣看见了，她便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地实践了。 香瓜不稀罕，她家就有。她看中了卢二爹爹家的赖葡萄了。卢二爹爹篱笆墙上赖葡萄东一个西一个地挂着，红红的像一个个小灯笼，煞是可爱。长娣看着赖葡萄，口水直流啊！踮起脚尖够啊够，够不着。“二爹爹，二爹爹。我害牙子了，摘一个赖葡萄给我嘛。我送红蛋给你吃。”长娣尖着嗓子喊道。“谁呀，谁害牙子啦？”卢二爹爹探头一看，裂开嘴笑了，“你个小不点，害的什么牙子啊，让二爹爹看看你的牙是不是被虫子蛀了呀？” “不嘛不嘛，我的牙好好的，我就是想吃赖葡萄了嘛。” “哦，想吃赖葡萄，就说瞎话呀，小姑娘家家的，害牙子可不能乱说吆。”卢二爹爹摘了一个又大又红的赖葡萄给她，她裂开大嘴笑了。 这事啊经过快嘴卢二奶奶一传播，队里家家都知道了。以后啊，只要长娣想跟别人要东西吃，大家就逗她，长娣啊，是不是又害牙子啦！她一听，连忙捂住小脸，扭动着身子，作害羞状。在人们的大笑声中，接过好吃的东西，得隆得隆地跑开了。 02 恭喜恭喜 过年过节喜滋滋，就怕长娣说恭喜。此话怎讲呢，且听我说。 有一年过年，李二叔叔婶婶年三十晚上，千叮咛万嘱咐，“长娣啊，明天大年初一，嘴不要插插的，想好了再说。见到人要说恭喜发财，要说新年好。对年纪大的，要说恭喜身体健康，事事如意。千万不要说生病啊，吃药这些的。记住了吗？明天说好了，就有压岁钱的。”“记住了，不说生病吃药。不说生病吃药。不说生病吃药。”长娣不停地念叨着进入了梦乡。 大年初一清早，长娣揉揉朦胧的睡眼，急急忙忙下床向大人们问好。“爷爷奶奶，新年好。恭喜你们，恭喜你们……”她摸着脑袋想了想，“恭喜你们身体好。”爷爷奶奶一听开心极了，给了她一份压岁钱。 “爸爸妈妈，新年好。恭喜你们生病吃药，事事如意！”快嘴姑娘长娣嘴一塌话就溜出了嘴，这是什么祝福啊。“呸呸呸，赶快呸呸呸。”李二婶连忙说道。长娣一脸无辜说:“是你们叫我记住的呀，我说错了吗？” “童言无忌，童言无忌。”爷爷奶奶连忙打圆场。 “这孩子，嘴咋这么快呢，长娣啊，今天上午你就在家待着，哪儿也别去。”李二婶叮嘱道，生怕她出去嘴快，再说些什么不吉利的话来，惹得别人不快。 说来也怪，好话不应验，坏话可应验了。那一年啊，李二叔叔和李二婶婶轮流的生病吃药。李二叔叔刚好些，李二婶婶就病了。李二婶婶好点了吧，李二叔叔又病了。那一年，李二叔叔婶婶被病磨苦了，每每想到长娣大年初一的“恭喜”，他们就唉声叹气，这孩子，那么多好话不说，偏偏说生病吃药，真是快嘴姑娘。 外婆见到这情景就告诫我们，姑娘家家的，宁可想了说，不可抢了说。像长娣这样，快嘴姑娘咯啦啦，坎(kan)在酱缸里好说话。爸爸妈妈受罪了不。 后来，每逢过年，人们遇到快嘴姑娘就远远地躲开，生怕她嘴一秃噜说出什么不吉利的话来。长娣见状就嘟去小嘴找小伙伴玩去了。不多时，就传来快嘴姑娘咯咯咯的笑声。 快嘴姑娘长大了是不是变成快嘴妈妈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却在娘家听到她教育自己的孩子“以后说话不要抢了说，想好了再说。知道吗？”这还是那个快嘴姑娘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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