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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丘随想

 马尔的视觉 2020-09-17

  

    游山玩水时要闲遛瞎想。

    试着穿越。

    还不是把自己的情绪、思想投射进去的那种。

    很像行走在古书里的奇妙,文字连缀,变成了画面。

    号称“吴中第一名胜”的虎丘,和春秋时期吴国一对父子暴君的名字联系得很紧。

    一个是吴王阖闾,一个是他儿子夫差。

    史书上记载阖闾爬上大王宝座的过程就很血腥。

    吴王寿梦死后,子诸樊即位,诸樊死,其弟余祭、余眛依次继位。

    宝座轮到四弟季札,季札让位不受。

     按规则本应将王位回传于诸樊之子公子光,但继位为王的却是余眛子州于,即吴王僚。

    公子光极为不满,牙咬出血印。

    公元前515年,吴王僚派兵伐楚,吴军陷入包围,进退不能。公子光趁机夺权,派专诸刺死王僚,登上吴王宝座,是为吴王阖闾。

    专诸刺死王僚的段子上过大戏,很刺激的一幕。

    专诸此人很搞笑。

    相识他的伍子胥,看见专诸正要跟很多人打架,妻子出来喝住他,他马上就乖乖回家了。

   伍子胥很奇怪:一个万夫莫当的大侠客,怎么会怕一个女人?

   于是中国历史上最为精彩的怕老婆理论便出自专诸之口:能屈服在一个女人手下的人,必能伸展在万夫之上。

    很像韩信忍胯下之辱。

    经查实,“惧内”一词的创始,有关于专诸。

    大清诗人袁枚调侃道:“专诸与人斗,有万夫莫当之气,闻妻一呼,即还,岂非惧内之滥觞乎?”

      
    

在虎丘山路东侧,躺着一块非常著名的石头,此石中裂如剑截。

相传春秋时期吴王阖闾令干将莫邪铸剑,成而试之,劈开巨石。

巨石旁立有一石,刻有“试剑石”三字,为宋吕升卿所题。

苏州人对干将、莫邪夫妇非常有感情,现在有一条贯穿苏州东西走向的大道就是为了纪念他们,取名为干将路。

也是对残忍无道的吴王阖闾表达深恶痛绝。

吴王阖闾为了争霸天下,召来了当时最有名的铸剑师干将、莫邪夫妇为他铸剑。

阖闾给他们三百童男童女,让他们祭炉炼剑,并且让他们保证一百天内铸出一把举世无双的宝剑。

干将看到这些孩子都还幼小,不忍伤害他们,请求阖闾放了他们,并且保证一百天内铸成宝剑。

阖闾说:“只要你炼出宝剑,我什么条件都答应你,但是如若你完不成,你连同这三百童男童女都将死。”

这一段的惊心动魄,终于要开金手指,使之成为传奇。

干将和莫邪来到了苏州当时的匠门砌炉炼剑,他们集“五山之铁精”,“六合之精英”,在此处炼剑九十多天,但“不见青、黄”,于是将温度升高,仍不见出现黄白、青色烟气,表明有杂质未分离出来。

莫邪看到干剑满面愁容,心想如果宝剑炼不成,那么干将连同三百童男童女都将被杀,想到这一点她便舍身投入了火炉。

顷刻间炉水变青,终于炼出了二把举世无双的宝剑,一把雄剑名“干将”,一把雌剑名“莫邪”。

干将悲痛欲绝。

他非常清楚吴王阖闾是一个暴君,说是要一把举世无双的宝剑,如若有他存活,那么就会逼着他造出第二把、第三把甚至更多的宝剑,看来此去凶多吉少。

百日期满,干将提着“莫邪”剑来到了虎丘山,将此剑献给了阖闾。

阖闾为了试其剑的锋利,对着这块石头手起剑落,就将这块石头一劈为二。

阖闾想,世上若要独存这一把利剑,就必须杀死干将。

此刻,看透了阖闾心思的干将拔出那把雄剑,那把剑突然化为青龙,干将骑着龙,直上云霄。

从此成为传说中的剑神。

这就是有关试剑石的来由。

当然,我们如今都知道,再锋利的剑也不可能把这么大一块石头一劈为二。事实上,这块石头是典型的火山喷出岩的凝灰岩,久经风化,沿着裂隙形成这样一条大缝,酷似剑劈。

后来在对越国的作战中,阖闾负伤而死。

阖闾死后,他的儿子夫差准备把他埋葬在虎丘山。

为了营建陵墓,征调了十万民工,由大象来搬运土石,穿土凿池,堆起土山,经历三年时间才完成。

埋葬时,用铜做成三重棺椁,下面再倾倒水银为池,旁边用黄金珠玉做成凫雁的形状。

尤其贵重的是因为阖闾生前喜爱宝剑,下葬时,用三千柄宝剑作为殉葬品,其中最著名的有专诸剑、鱼肠剑等。


     这三千柄宝剑放在剑池之中。

     剑池呈长方形,灌满清水,有二丈深。两边都是悬崖峭壁,峭壁上披拂着藤萝。

虎丘山还有一块著名的千人石,这是一块盘陀大石。

吴王夫差在他父亲阖闾的坟幕建成后,将一千名工匠骗到这里来饮酒看仙鹤跳舞,然后将他们全部杀死,鲜血渗透入石缝之中,历久不褪颜色,所以石上有暗紫色的斑痕。

这个故事非常符合夫差的残忍性格。

君臣父子的尊卑观和礼教准则,使得世界最古老的文明从一开始就断绝了民主的根基。王权与皇权的肆无忌惮,所写成的暴君史,是世界上最血腥的。我们从来就没有出现过真正意义上的“公民”;尽管象大革命时期的法国一样,我们中国也有皇帝轰轰烈烈被杀的例子,但那不是“公民”所为,只是改朝换代的一种必然,一个新的皇帝照样拥有肆无忌惮的权力。

      
       


    千年以来,虎丘山依托着秀美的景色,悠久的历史文化景观,享有着吴中第一名胜的美誉;而在我的眼里,它只是个赎罪之山。

    到了好几百年以后的晋代,出现了一个著名高僧竺道生,人称“生公”,当时他主要阐述涅磐经,为旧学所不容,遭到北方士大夫排挤,将他贬出京城,于是他到处云游,来到虎丘,在这里讲经。

    

    当时听他讲经的人很多,大约有一千多个人就都围坐在这块石头上,在石头旁边可看到三个蓝色的字“千人坐”,这三字是明代吴缵宗所书。

    竺道生的观点同样也遭到南方士大夫的排挤。

    他们将这些听经人全部赶走并不准再来听经了。

    生公对此并不灰心,对着听经人留下的块块垫坐石讲经。他讲了三天三夜,口干舌燥。

    当他讲到一切恶人皆能成佛时,其中有一块石头突然之间向他微微点头示意,意思仿佛是说我懂了,这块石头就是在池中所看到的点头石。

    当时正值严冬,但池中的白莲花却都竞相开放了,池水也盈满了,所以有“生来池水满,生去池水空”,“生公讲法,顽石点头,白莲花开”的说法。

     生公讲的最多的就是被后人所熟知的“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中国暴君来说,这实在是金玉良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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