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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 | 在桃曲坡的日子

 富平人原创馆 2020-09-18

在桃曲坡的日子
文/刘媛玲


一九七一年十一月,我以一个劳力的身份,分派到桃曲坡修水库。我知道队长为什么要让我去,在生产队,才下乡一年多的我什么农活也不会,身体瘦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常是挨批评的对象。到桃曲坡,顶了一个名额,给生产队也省下了一个劳力,队长何乐而不为呢?桃曲坡水库距耀县城15km。我们一行男女青年背着被褥,怎么去的已经忘记。但乍到桃曲坡,那热火朝天的劳动场面给我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工地上,到处彩旗飘飘,随处可见红红绿绿的宣传标语。拉架子车的你追我赶,人声喧哗,广播里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

听着那广播里传出的歌声,看着那劳动的场面,我没有感到振奋,却有点担忧害怕,在这里,我能干什么呢?拉架子车?装土……带着忧虑走进居住的土窑洞,没有床,地下铺一层麦草,以后我们就要这样你挨我我挨你,长长的一排躺在这地铺上睡觉。好在窑洞里并不多冷,这多少让人心里有点踏实。

第二天,我们就投入了劳动大军。所幸的是,给我安排的是站在一个陡坡下面,看到有拉架子车的过来,就帮着往坡上推。这不是什么技术活,只要肯出力。我很感激给我分派活计的人,因此,每辆车子过来,都拼尽全力从后面往上推,倒也很顺利,没人反映我偷懒,车推上去还可以稍稍喘口气。

工地劳动是三班倒。白天和前半夜还好说,最怕的是轮到后半夜。躺在暖暖的被窝里正睡得香,一声"起床,干活了"就像一颗炸弹在耳边把人喊醒。于是赶紧穿好衣服,走出窑洞。一出窑洞,刺骨的寒风劈头盖脸就向人袭来,禁不住一个哆嗦。一边高一脚低一脚地随着前边的人往前走,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抬头看看满天闪烁的星星,心里想着家里的人这会儿是否在梦中也惦记着我。工地上依然热火朝天,但比白天静了许多,没有了那高音喇叭的剌耳的声音。我依然在坡下等待,依然等拉车的人过来后使劲地在后面推车。风从四面刮过来,冻得人瑟瑟发抖。那个时候流行穿又窄又短的裤子,只隔着一层袜子的脚踝处被风割裂出一道道细细的血口子。吸一口气,感觉鼻孔似乎都被要冻得粘在一起。休息时,我不是望着天上的星星,看它们一闪一闪的样子,像要调皮的和我对话,就是遥望着家乡的方向,想念着家里的父母弟妹。下工后,脱去袜子洗脚,脚一浸入水里,脚踝处皴裂的小口子就钻心的疼。擦干脚,抹些香脂在上面,但第二天依然有新的口子在上面。

就在有人告诉我准备调我去工地广播室当广播员,我对新的劳动生活满怀新的憧憬时,村里来人带话说大队学校让我赶快回去教书,考虑再三,也不再考虑进了学校是否以后能安排工作(在去水库前学校曾找过让我进校当教师,我怕以后不好安排工作未去),连被褥也未带,就离开我劳动了二十多天的工地,回村进校当了一名工分教师,并有幸成为了我终身的职业。

回顾那二十多天艰苦的劳动生活,我还是很感激,它磨炼了我的意志,对以后人生中遇到的困种种困难增强了"免疫力"。就像《红灯记》中李玉和说的那样:有这杯酒垫底,什么样的酒都能对付!

作者简介:刘媛玲,西安市灞桥区退休教师。喜爱文学创作,多年来勤耕不辍,先后在 《中国教育报》《教师报》《陕西日报》《西安晚报》《陕西广播电视报》《八小时以外》《家庭生活指南》等报刊杂志及网络平台发表作品八百余篇(首)。在陕西人民广播电台主办的纪念改革开放征文活动中荣获二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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